次日清晨。
小楽去幼兒園後,路筱草便跟着蕭允宸去看唐卓僥。
一路上,她靜坐在車內的副座上,偏着腦袋看着一閃而過的風景,腦海中想象着無數種可能。
他的身邊也許陪伴着一個嬌小可愛的妻子?或者手裡也抱着一個剛出生的可愛寶寶,她記得,他喜歡孩子。
以前,他總是指着她的肚子說孩子是他的,無論是男是女,他似乎都格外的期盼孩子的到來,所以,唐卓僥一定是個好爸爸。
或者,他心愛的穆婷婷再次回到他的身邊?找回那一份真摯的愛情?
或者——
她想了無數種可能,卻萬萬想不到眼前的人會是她一輩子無法償還的唐卓僥。
難以置信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他真的是唐卓僥?唐家三少爺?
陽光灑下,籠罩在他痞痞的笑臉上,如此的俊逸如此耀眼。
她的雙腿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有點站不住,淚水瞬間朦朧了眼眶,滴滴跌出眼眶。
蕭允宸上前扶着她,支撐着她不讓她倒下,眸子裡閃現着痛苦的淚光,望着她疑惑的眼神,心頭哽塞,“手術成功了,可是在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小車撞上了卡車,當場就爆炸了。”
不!她不相信,筱草痛苦的搖頭,雙手不停的扯着頭髮,她不相信,那個總是帶給她微笑的男人,那個說要給她幸福,爲了見她連命都不要的男人,竟然——
車禍?多搞笑的騙局!她不要相信。
“你騙我!你騙我對不對?蕭允宸,別玩了,卓僥一定是躲起來不想見我對不對,他一定是怨我欺騙他,嗚嗚——”她崩潰的蹲了下來,心口抽搐得哭不出聲。
“我沒有騙你,車裡所有的人當場都死亡了,他的侄女唐靜丫也沒有幸免。”蕭允宸痛心疾首的道出。
她雙手捂着耳朵,拼命的搖頭,將臉蛋埋在雙膝間,淚水早就肆意橫飛,爲什麼?爲什麼上天要開這種玩笑?
五年來,她總是會無意間想起他,想他會不會怨恨自己的欺騙,想他會不會手術完了後回來找她,原來——
五年前的一別,竟然是今生最後一面,那個懷抱彷彿還帶着溫度,那個男人緊緊抱着她,在她耳邊輕聲低語,他只是想見見她。
難道那就是他最後留下的話嗎?而她卻要帶着欺騙他的遺憾無盡的自責。
蕭允宸上前將她拉了起來,拉入懷裡,痛心的輕拍着她的背。
細碎的陽光灑落在墓碑上的照片上,他的笑容永遠都是如此溫柔,微勾的嘴角給人不羈的感覺,卻沒有人知道,他一旦愛上一個女人,全部的柔情與深情都專屬於她,縱使全世界的女人都愛他,而他卻摯愛她一人 。
“媽媽,你是不是不舒服?”小楽探着腦袋,看着偏着身子躺牀上的路筱草。
她的眼睛腫的像燈泡,眼淚彷彿如斷了線的珍珠,緊緊的咬着下脣,心一陣陣的抽搐。
搖了搖頭,嗓音略顯沙啞,“小楽乖,已經不早了,自己上牀去睡覺。”
小傢伙明顯看到媽媽的淚水,於是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憋了憋嘴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小楽從小看到媽媽流淚,就會心酸的哇哇大哭。
一陣清脆的嗓音響徹了整間房子,小楽揉着眼睛,淚珠滴滴的掉了出來。
路筱草趕緊抹乾淚水坐了起來,輕柔的擦拭着小臉蛋上的淚水,心疼的抱着他,“小楽不哭,媽媽也不哭了。”
“嗚嗚——”小傢伙看見媽媽滿臉的淚痕,更是哭得兇。
她抿了抿脣,扯起一道弧度,“小楽是男子漢,不可以輕易掉淚知道嗎?”
他點點頭,癟着嘴巴,防止自己再哭,清澈的淚水掛在眼瞼,伸出小手抹去路筱草臉上的淚水,“媽媽不要哭。”
她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點點頭,將他擁入懷中,猶記得小楽在一歲的時候,那一次小傢伙得了高燒,醫生說很可能是流感,要隔離治療。
那一次把她嚇得抱着小楽就落淚,可還不懂事的小傢伙看見媽媽哭,也癟嘴哭得更加的傷心。
鴻達公司即將收回a市那一塊區域的土地,當地的居民多數早已搬遷,在蕭允宸的幫助下,路筱草帶着小楽回到熟悉又陌生的N城生活。
小楽也換了學校,蕭允宸安排他到省內一級幼兒園,接受最好的教育。
可,路筱草千千萬萬個沒想到,尹少棠的兒子,尹鑫也在這個學校,兩個小朋友還成爲了同班同學。
兩個孩子彷彿天生就不和,才同班不到一天,就打了起來,學校叫來家長,程希雅沒有空過去,只好讓尹少棠去。
當路筱草匆忙趕到院長辦公室時,一推開門便錯愕的張圓了小口。
“路小姐,您這孩子實在是太不聽話了,做錯了事情還不承認。”院長見家長來到就劈頭訓斥。
小楽氣鼓鼓的瞪了眼穿小西裝的小鑫,“都是他先推的我!還把我媽媽幫我準備的鉛筆都弄斷了!”
“哼!是你先踩到我的腳!爸爸,他還打我的臉,媽媽說了,男孩子不可以隨便被別人打臉!”小鑫搖着尹少棠的手,委屈的告狀。
“我那是不小心踩的!你是故意推我的!”小楽氣呼呼的回駁。
“你看,你看,這孩子做錯事情在先,還嘴硬?”院長泛着扮演瞪着小楽。
“快點跟小鑫道歉!”院長要求。
“院長,您都沒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讓我的孩子道歉,我們家小楽從來就不講謊話。”
路筱草漿小楽拉至身後,不平的控訴。
“就是他的錯!他還偷了我的橡皮擦!”小鑫指着小楽說道。
院長眯起眸子,蹭蹭蹭衝回教室,抓來小楽的書包,嘩啦啦的倒了出來,一個粉色的橡皮擦頓時從裡面掉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