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潮亭外,姜姒依舊在費力的練着李承幹傳給她的鍛體之法。
只是一日時間,便已經練到了第三個小循環。
修行進度近半。
不過之後的動作不僅難度越來越高,幅度也越來越大,自然不好繼續在聽潮亭內練習。
便在這時,南宮僕射面無表情的在一位侍從的帶領下來到了這聽潮亭。
隨後這侍從便一言不發的直接轉身離開。
南宮僕射自是一眼便看到了正做着古怪動作的姜姒。
她自然看得出,姜姒根本毫無修爲在身,但姜姒此刻周身卻有着些微的天地之力縈繞。
似乎,便是因爲對方此刻所練習的古怪動作。
她有些訝異,也有些好奇,不過她不是多事之人,狹長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這無數人爲之瘋狂的武學聖地聽潮亭,便徑直入門而去。
姜姒自然也注意到了南宮僕射的到來,其他的倒也罷了,惟一令她有些側目的,便是南宮僕射的美貌。
雖然是一副男子打扮,可這絲毫不影響對方的出色的容貌,甚至還爲她平添了幾分別樣的風情。
女人之間,下意識的便喜歡對比。
尤其是一個一年之後便要出嫁的女人。
彷彿一夜之間便成熟了許多。
姜姒自覺容貌不輸他人,但如今的她比起這作男子打扮的女子,還是略顯稚嫩了不少。
這讓她不禁有些氣惱。
不過她也沒多想什麼,反而更加刻苦努力的練了起來。
聽潮亭大門的一側,曹長卿便坐在一處長椅之上,恰好可以看到門外姜姒的身影。
他對於這聽潮亭中的武學本就不怎麼感興趣,比起這些,看顧好相逢不久的小公主纔是他心中的頭等大事。
只是,他本已經是馬伕的身份,如今看起來,倒是彷彿又多了一個門童的身份。
當然,他這個門童對於南宮僕射的出現卻也是視而不見。
看起來很不合格。
不過,只要李承幹不發話,他本就懶得多生事端。
在經過曹長卿身旁的時候,南宮僕射下意識的握緊了左側的春雷。
因爲她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威脅,一股深不可測的浩瀚氣機。
至少,這不是她能夠匹敵的存在。
直到見對方並未出聲阻攔,等她徹底踏入聽潮亭,越過了此人,才漸漸放鬆了下來。
北涼王府果真是臥虎藏龍。
她心頭下意識的感慨了一聲。
隨即,她便看見了角落裡,一副憊懶模樣的中年老道,以及一個周身環繞着數十本書籍,有些看不清模樣的白衣男子。
普通人,如姜姒或許不知這是何等手段,但她家學淵源,自是知曉。
這白衣男子分明是在通過駕馭天地之力的方法馭使着這一本本武學秘籍。
這意味着,此人至少也是一位天象境的高手。
不僅如此,書籍是何等脆弱之物,天地之力又是何等強大的力量。
同時操縱數十本書籍,令其自行翻動的同時,還不使單薄的書頁被天地之力摧毀。
這等精細的手段,便是她也是生平僅見。
即便是她立誓要殺的那人,怕是也無法做到。
更可怕的是,同時翻看如此之多的武功秘籍,當真能夠記下不成?
若是可以,此人的天資之強,怕也是天下絕頂。
南宮僕射的心頭忍不住一沉。
徐鳳年昨日曾說,她能否入聽潮亭,並未他能做主。
是不是意味着,能夠做主的便是此人?
若是此人拒絕,她又能如何?
難道便要如此離開不成?
可沒有聽潮亭之中龐大的武學底蘊爲柴薪,她又如何能夠在短時間內將十八停推至最高的境界?
“敢問閣下,我能否在此地求一容身之處?”
面對強者,她固然性情冷傲,卻也知曉低下頭來,將姿態放低。
只要能入這聽潮亭,倒也算不得什麼。
李承幹自也是早就看到了南宮僕射,果然是風華絕代的白狐臉兒,端的美貌過人。
聞言,他瞬間便明白了其中一切。
徐鳳年本已經答應南宮僕射入聽潮亭,不過因爲他佔據了此地,許是那一日給徐鳳年帶來的震動過於驚人,暫時摸不透他的想法,心中忌憚,故而起了反覆。
但對於南宮僕射來說,聽潮亭之行對她意義非凡,自然不願徐鳳年毀諾。
最終,或許是達成了某種妥協,徐鳳年同意將她帶來聽潮亭,但其他的,便由她自行承擔。
李承乾笑了笑,看樣子,他在這北涼王府之中,已經建立起了不弱的威勢。
隨即,他語氣淡淡道:“姑娘隨意即可。”
聞言,南宮僕射不禁微微一怔,從徐鳳年口中的語氣來看,她本以爲此行並不會太過輕鬆,沒想到居然如此輕易的便達成了她心中所求。
“多謝。”
簡單道了一聲謝,她便壓下心頭思緒,自尋了一處角落,尋了一本武功秘籍看了起來。
“這地方倒是越來越熱鬧了。”魏叔陽小聲嘟囔了一句,側過身,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愜意的打起了盹。
不算地底下和頭頂上的兩位,除了姜姒這個小丫頭,他怕是一個都打不過。
不過,這位蜀王殿下似乎倒也不像想象中的那般霸道。
或者,他的霸道只針對徐驍?
不過這也不是他能力範圍的事情,倒也懶得多想了。
天塌下來,自有高個頂上。
這偌大的北涼王府可也沒有這麼簡單。
……
一日時間眨眼即逝,姜姒的鍛體之法也已經修煉到了最後幾個動作。
而李承幹更是已經閱盡了聽潮亭中近三分之一的武功秘籍。
而從他入這聽潮亭開始,也才堪堪過去了不足四日。
這天傍晚,徐鳳年滿帶笑容而來,姜姒對他的到來表現的極爲冷淡,徐鳳年心頭自也有幾分鬱氣,但他很清楚何爲輕重緩急,平復着心態,提出了想邀請李承幹赴宴。
李承幹看了這幾日的書也有些乏了,略微思索了一番,便同意了此事。
當然,他自然也看得出,北涼應當是有什麼謀劃和應對,不過,他也不在意。
期限之前,他可以給北涼方面最大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