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師姐,你在說什麼啊!”付星雲有些驚訝。“那怎麼行呢!”
“爲什麼不行呢!”柳玉反問道。“外界猶如熔爐,人在其中不進則退,往往身不由己,而這裡是萬界之中的一片淨土,沒有殺戮,沒有血腥,但是,有你,有我,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終老。”
這一刻,付星雲動心了。外界是熔爐,不進而退,所以,他一直努力修煉,一直沒有停下,因爲他明白,亂世之中,沒有實力一切都將煙消雲散,可是,她的話…
柳玉輕輕的靠在他肩膀上。“付師弟,很難決定嗎?”
“我…”他內心掙扎。和柳玉這樣溫婉的女子廝守一生,他嚮往過,但覺得遙遠,如今,他是可以選擇的。“我不知道。”他沒用給出答案,實際上他的內心已經動搖了。
“那就這樣吧。”柳玉的話語像微風一樣徐徐暖人。“從此刻起,我們開始學會忘記,忘記一切,你只需記得,我會永遠陪着你。”
“忘記一切!”付星雲有些糊塗了。“不,柳師姐,我好像已經忘記了很多事情,不能再繼續遺忘下去了,我心裡總有種不安的感覺,我還是帶你離開這裡吧。”
“付師弟,是這樣的,你初來乍到,還不習慣,等生活一段時間,不安的感覺就消失。”柳玉安慰道。
“真的嗎?”付星雲半信半疑。
“相信我。”柳玉打了個哈切。“付師弟,我想睡會。”
她在這樣靜靜的靠在他肩上睡着了,付星雲覺得很美好,很幸福,他的心安寧得如同眼前清澈的湖水。
許久之後,柳玉醒來。“付師弟,我睡了多久?”她有些萌萌的問道
他搖了搖頭。
“那我們回去吧。”柳玉心滿意足。
“好”他們回到了屋舍。
她將採集到的草藥一一分類。
一天很快過去了,當夜幕降臨時,柳玉點起了一盞酥油燈,昏暗的火苗在房間裡跳躍,他們第一次在這種環境下共處,像是一對凡人夫妻,安寧度日。在微光下,看着柳玉絕美的容顏,付星雲有種幸福卻不真實的感覺。
“付師弟,我們該休息了。”她伸了伸懶腰,妙曼的身姿盡顯無疑。“來,我給你寬衣。”她將芊芊玉手放在了他的胸前,準備給他解開釦子。
“不!”付星雲有些不好意識,急忙握住了她的玉手。“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呵”柳玉輕笑。“沒關係的,我來。”
付星雲慢慢鬆開了手,柳玉將他的衣服脫下,一件件疊好,她做這些事情時,臉上始終帶着嫺靜的笑容。
“好了,我們睡吧。”柳玉望着他的眼睛。“付師弟,是一起哦。”
“這…”付星雲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有些不妥吧。”
“付師弟,你難道忘了白天我對你說過的話嘛。”她將付星雲推到了牀沿邊,讓他坐下。“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終老。”
“可是…”付星雲支支吾吾。
“不理你了。”柳玉嘟起性感的櫻桃小嘴。“我先睡了。”說完,她側身躺下,背對着他,一副生氣的模樣,但留了一半的位置給他。
付星雲就這麼坐着,不知坐了多久,夜已經很深了吧,他這樣想着,真要睡下去嗎?他很糾結,又過了許久,他躺下了,但心裡始終無法寧靜。“我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到底是什麼事情呢。”他想不起來。
柳玉已經睡着了。“柳師姐!”他喊了一句。枕旁的伊人絲毫沒有反應。她如同瀑布般的長髮就這樣傾瀉在牀板上。付星雲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很柔滑,很舒服,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麼,她側身,沒有醒,她用手輕輕摟住了他。
他和她如此之近,看着柳玉熟睡的模樣,聽着她均勻的呼吸,這一刻,他內心無比感動,無比知足。衆裡尋她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我所追求的,不就在眼前嗎,或許和柳師姐隱世於此,不再理會外界的紛紛擾擾,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他想明白之後,用手輕輕抱住了她,和她一起沉沉入睡。
第二天,付星雲醒來,看見柳玉還像小鹿一樣安靜的睡在自己身旁,那種感覺比春風還要美好。
很快,柳玉醒來,當她睜開美眸的那一剎那,付星雲覺得整個世界都明亮了。“付師弟,早啊。”她微笑,猶如湖面上的漣漪,猶如花兒裡的露珠,猶如晨光以及清風。早啊,這句醒來時的囈語溫柔得能將冰雪融化。
如果每天都能這樣靜靜的看着柳師姐醒來,該有多好。他是可以選擇的,無疑他已經有了答案。
“付師弟,我是在做夢嗎?”她長長的睫毛眨了眨,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應該不是吧。”付星雲覺得滿足,人就應該知足。
他們起牀。柳玉伺候付星雲更衣,她將摺好的衣服一絲不苟的穿在他身上。“付師弟,你能替我梳妝嗎?”她眼裡滿是期待。
“嗯!”付星雲答應了。“可我的手比較笨,怕梳不好。”
“沒關係的。”柳玉坐在梳妝檯前,鏡子裡倒映出她美麗,嫺靜的容顏。付星雲站在她身後,拿起白玉梳,開始梳理髮絲,他很輕柔,很用心,這一刻,時間彷彿停頓了一般。
“付師弟,以後,你每天都替我梳頭好不好?”她有些緊張的握住了他的手。
“嗯,我會的。”
一個時辰後,付星雲用絲帶將她的髮絲隨意系紮了一下,柳玉是山川靈秀演化而來的女子,即使是平平淡淡的裝飾也依然美麗如初。“柳師姐,你覺得好看嗎?”
“很好看。”她的長髮柔順的披在肩上,其實好不好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剛纔的那份情意。“付師弟,你可知道,夫妻之間,就是女子爲丈夫更衣,而丈夫爲女子梳頭,我們已經做了一天的夫妻了。”
“是嗎!”付星雲心裡泛起陣陣漣漪。
“簡單,平靜,而我又在你身邊。”柳玉含情脈脈的看着他。“付師弟,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付星雲有些混沌了,他突然覺得,腦裡好像又空了一些,每當柳玉這樣看着他的時候,他的心就會動搖,他就會有這種空的感覺。“柳師姐,你說,人的記憶會像流水一樣消失遠方嗎。”
“當然!”她毫不猶豫的回答。“我們不可能長時間擁有,一切都會離去,哪怕是回憶。”
“嗯”付星雲釋然了。雖然他不清楚,又是哪一部分記憶消失了,但他不覺得惋惜。
“付師弟,別想了。”柳玉微笑。“去林子裡找些幹木材來吧,我熬一些藥汁喝,這裡雖然沒有酒肉,但有足夠的藥材,我們同樣可以存活。”
“好”付星雲走出屋舍,來到了樹林裡,早晨的樹林格外靜謐,行走其中,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這裡很好。”他撿起了一根幹木材。“但爲何我心裡總會時不時涌現出一股牴觸情緒呢。”他不明白,但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他朝遠處走去。
很快,他撿完了柴火,回屋時,看見柳玉正在河邊清洗藥材,她神態專注,神情淡然,像遺忘在人間的仙女。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她轉頭望來,在和煦的陽光中,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美麗得如同剛剛醒來的清晨。
一股炊煙在這寧靜之地緩緩升起。付星雲時不時添加一根柴火,而柳玉則有條不紊的將藥材丟進鍋裡。很快,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
屋舍,小河,清晨,炊煙,以及一對相戀之人,這便是全部。
“柳師姐,這香味很好聞。”付星雲貪婪的吸了一口。“我以前好像也聞到過類似的香味,像..”他有些印象,但模糊了。“像一位師姐泡製的茶香,她是誰?”這瞬間的回憶讓他如遭電擊,腦海裡傳來一陣劇痛,他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她是誰?我怎麼能夠忘記她!不可以忘記!”他一片混沌。“我的心很痛很痛!”
“不要。”柳玉驚慌失措,她急忙走過去,用雙臂摟住了他。“付師弟,不要這樣,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他擡起頭,她美眸裡似乎含着一汪清水,看着如此清澈的眼睛,他覺得很舒服,很平靜。付星雲在她眼瞳裡看見了自己的影像。
“好點了嗎?”她關心的問道。
“嗯”他迴應。“已經不疼了。”
“付師弟,我們不可能記住所有事情,也不需要記住所有事情,凡是忘記了的,就表示那些並非是你真正需要的,失去了也就失去了吧。”柳玉安慰道。“不要難過,不要沮喪,你會好起來。”她輕柔的撫摸着他的臉龐。“付師弟,我會陪着你。”
“柳師姐,能夠遇見你真好。”他重新歸於平靜。這一刻,那個沏茶的女子徹底消失了,他忘記了多少往事,他渾然不知,一切就像她引導的那樣,失去了就不必回憶。
藥湯熬好了,柳玉拿出一個碗,盛了滿滿一碗給他,自己則喝剩餘的一點點。
“柳師姐,我不要這麼多。”付星雲婉拒。
“喝吧。”她柔情似水的說道。“你以爲我是讓着你啊,傻瓜,你沒來的時候,我都是採些露水果腹,不會熬湯的。”
“好吧。”付星雲拿起碗喝了一口。
柳玉看着他喝。“味道怎麼樣?”她有點期待的問道。
“很好喝啊。”他淡淡回答。
“就沒有下文了嗎!”柳玉嘟起了櫻桃小嘴,像個小婦人一樣,用有點埋怨的語氣說道:“付師弟,難道你就不應該表揚我幾句嘛。”
“這…”付星雲有點尷尬的撓了撓頭。“怎麼表揚,我不會啊。”
“笨死了!”柳玉把頭一扭。“你要是想不出來,今天都不要和我說話了。”柳玉看上去很生氣,但她絕美的臉上一直掛着淡淡的笑容,她就是想戲耍一下他,看看這個土包子吃癟的模樣。
“這!”付星雲慌神了,怎麼哄女孩子開心,他真的不會啊,他從來都沒有做過這種事情,這可如何是好!
“柳師姐”他無奈得喊了一句。
“哼,不要理我。”她不依不饒。
“好吧。” 他用溫和的語氣說道。“柳師姐,每當我看到你的時候,心裡就會覺得特別安寧。每當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心裡就好像缺失了什麼,一開始,我並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但漸漸的,我懂了,柳師姐,我喜歡上你了。”
柳玉聽到後顫抖了一下,她怎麼也沒想到,榆木般的付師弟會說出這番話,她絕美的臉上露出了滿足幸福的神情。
“我現在一無所有,但是,我會用一生來保護你。”他低下頭,將心裡埋藏許久的話說出來,需要面對。“在我心裡,你比什麼都重要,比我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她美眸裡滑下了一行淚水,這不是心酸的淚水,而是幸福的淚水。“付師弟…”她淚眼朦朧,轉過頭看着他。“你知道嗎,我等這句話已經很久了,我也喜歡你,在你喜歡我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他替她拭去淚水。
“你真笨。”柳玉柔情的罵道。“讓你誇我幾句,卻說出這番話來,害得我眼淚掉個不停。”
“對不起。”付星雲搞不清楚狀況,心裡七上八下的。“柳師姐,我確實很笨,不該說的,我真不會夸人。”
“什麼!”她這下真的有點生氣了。“你真笨,你真笨!”她嘴上這麼說,但卻側過身去,輕輕的吻了一下他的臉龐。
她那如同花瓣般的雙脣一閃而過,付星雲有種窒息的感覺。
“付師弟,快點把湯藥喝完吧,我們還要去幹活呢。”她臉龐微紅,用細弱蚊絲般的聲音說道。
“好”付星雲還沒有回過神來,因爲激動,手有些顫抖,拿起湯碗時竟將湯汁灑出了一部分。“不行,我…”他支支吾吾。“我等會再喝吧。”
他就這點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