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從廚房端了杯水出來,遞到高翔面前,“老闆,喝水。”
高翔接過杯子,對她點了點頭。“叫我翔哥就行了,今天謝謝你,不然我很可能就被他們弄死了。”
“你仇家很多嗎?”
“像我們這樣出來混的,早習慣這種生活了,早死晚死,早晚得死。”
“今天晚上就在我家睡吧,那間房是我弟的,他去上學了,裡面很乾淨,將就一下吧,我先給你找點藥擦一擦。”江曼忽然很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她剛出來的時候跟小楓去逛超市,回來時路過藥店她就進去買了一些外傷藥,當時小楓問她買這個幹嘛,她就覺得以後會用到,今天還真用上了。
高翔喝了口水,重新打量起江曼。好家庭,好樣貌,工作也夠勤奮,他真的想不通這麼好一個女孩子幹嘛不上學,非要跑到那麼亂的地方去上班。“你....怎麼不上學,跑出來工作了?”
聽到上學,江曼的身子明顯一僵,這個細微的動作被高翔敏銳的捕捉到了。她拿藥過來坐到沙發上,“你身上應該不少傷吧,衣服脫了,我給你擦藥。”
聞言高翔挑了挑眉,爽快的把上衣脫了。“大半夜你把男人弄到家裡來,還主動讓我脫衣服,你不怕麼?”
“怕?”江曼好像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笑得肩頭都顫了。“怕什麼?怕你會對我下手麼?”
高翔看着那張笑臉一時失神,而後自嘲的笑了笑,他怎麼看個孩子看直了。“我對孩子沒興趣!”這話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你還沒回答我,怎麼不去上學了?”他還是糾結這個問題。
江曼對這個老闆的印象有了很大的轉變,原以爲黑社會老大都是很嚴肅少言,不可一世,難以靠近的那種高冷類型。可是通過剛纔簡短的聊天發現他根本不是那種人,更像是個愛聊家常的鄰家大哥。江曼失笑,擦藥的手也跟着抖了一下。“喂!下手輕一點啊,很痛的!”
高翔知道她在笑什麼,他自己也奇怪,平時他不是這麼關心別人的人,可是他們兩個孤男寡女、乾柴烈火的,再不說點話他不敢保證他能幹出什麼事來,他畢竟是個正常的男人。而且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臉,不施粉黛,皮膚細嫩光滑,睫毛長而捲翹,真想抓過來親一口。
“爲什麼你剛纔不跑?一般女孩子看見這種事應該躲得遠遠的,而不是上前來湊熱鬧啊!不怕被牽連麼?”
“總不能見死不救啊!況且還是認識的人。”
高翔突然抓過江曼的下巴,陰沉的看着她。她只是有一瞬間的訝異,而後很平靜的與他對視。足足有半分鐘的時間,江曼毫不畏懼的看着他。高翔鬆開手,收起身上強大的氣場,“你是第一個敢這麼看我的女人,有膽量。今天的事,我欠你一條命,這是我電話,以後有任何事都可以來找我,只要我能辦到我一定幫你。”
江曼並沒有把這次的事當回事,她還是堅持每天早早就到店裡,不過現在多了一個人----店裡的鼓手。阿寬是個年輕的小夥子,在GREEN做鼓手已經兩年了,他平時很少說話,性格很孤僻,只有在玩鼓的時候纔會看到他的熱情。半個月前,江曼開始主動接近他,因爲她也很喜歡架子鼓,所以想跟他學學。開始的時候是真的不順利,跟他說話他總是愛理不理的。江曼軟磨硬泡了一個星期,他才答應。
“我打一段節奏,你學得上來我就教你。”
江曼很仔細很認真的看着他的手,幸好節奏不是很長。她接過鼓槌坐在椅子上,憑着記憶打了一段,有兩個地方忘了她就臨場發揮。沒想到阿寬居然很滿意,“以後我會跟你一起早上班,每天教你半個小時。”江曼高興的差點上去親他一口,抓着他的手連連感謝。
一個星期的時間江曼已經學的有模有樣了,跟阿寬也慢慢的熟絡了。其實他是特別慢熱的人,只要花時間去了解他,接觸他,會發現他是個很幽默的人,雖然是冷幽默。而且他對朋友很熱心,他看江曼每天都是買包子過來當飯吃,就主動幫她帶飯過來。他除了對架子鼓熱愛以外,對廚藝也是很有研究的。每次江曼都是懷着萬分感激的心理吃着阿寬帶來的飯,真的很好吃!
“阿寬,你真的是太好了!讓我怎麼報答你啊!”
“那就以身相許好了。”
看着江曼那副被噎到的表情,阿寬很少見的笑了。他很喜歡江曼這個朋友,開朗、熱情、有正義,彷彿能照亮身邊的人。跟她在一起他的話不自覺的變多了,笑容也多了。
高翔今天有事特意早點來GREEN,進門就看到江曼在打架子鼓,更讓他吃驚的是旁邊站着的人居然是阿寬。這個妮子真的是厲害啊!居然能搬動阿寬!他並未打擾那兩人,直接去辦公室找老張。
老張看到高翔這個時間過來有點意外,“老高,你怎麼這時間過來了?你這手怎麼了?受傷了?”
高翔這次傷的不重,大部分都是淤青擦傷,只有手腕骨折而已,所以在醫院呆了一天他就跑出來了。“前兩天有人堵我,估計又是肖坤。”
“操!那孫子又不老實了,我馬上帶人修理他去!”老張和高翔是發小,從小一直混到大,關係比親兄弟還好。平時他可以是個嬉皮笑臉的人,可是隻要有人敢動高翔,他肯定第一個拿刀砍人。他剛要打電話叫人,被高翔攔下了。“阿立帶人去了,我過來是要你派兩個人跟着江曼,不過別讓她發現。”
“小曼?她怎麼了?”
“我被堵那天,阿立沒跟着,是她救了我。我怕阿坤他們認出她,對她下手。”
“小曼?她救了你?”
“你對江曼瞭解多少?有沒有跟她聊過?我總覺得她不像看着那麼簡單,可又不是壞孩子。”她的年紀是很單純很年輕,可是她工作時的那份老道圓滑,遇事的沉着淡定,都不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包括那天晚上。她什麼時候、在哪裡拽了個酒瓶?連他都沒想到這個,還有她舉起瓶子砸下去的氣勢完全就是要對方的命。可是剛剛看她跟阿寬一起的時候,又有點小女孩的天真快樂,笑的很真。她到底是個什麼人?
“嘿嘿...你怎麼突然對小曼這麼感興趣啊?我可告訴你,別打她主意啊!”
看着老張那副嘴臉,高翔很挫敗。“我還沒飢渴到對個孩子下手吧!”
“也是,你有高露就知足吧。不過小曼可不是個普通的孩子,我一直沒跟你說,她坐過五年牢。”
“什麼!!!”饒是他平時再淡定,聽到這個消息他也震驚了。“因爲什麼?”
“具體是什麼我沒問,總覺得她很排斥那個原因,好像是因爲把人打成重傷害進去的。不過我看的出,小曼是個好孩子,她來GREEN的時候是剛剛出獄。”
這個爆炸性的消息高翔需要消化一下,他想了很多種可能,但怎麼也想不到是這個。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能讓一個女孩子下這種手,他想不通。
“嗯,我知道了,我剛纔說的事你別忘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