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出去以後有什麼打算?”
“先找份工作吧,畢竟得養活自己啊,還有老媽和弟弟。”
“沒關係的,你還年輕,又那麼聰明,以後會過得很好的,再過幾年就找個好人嫁了。”
“蘭姨,這幾年多虧你照顧我了,不然我可能挺不過來的。”
“哎,可憐的孩子,出去一定要好好的,自己照顧好身體。”
“恩,蘭姨你也要照顧好身體,別總跟你女兒生氣了,她不是還小嗎,有什麼問題好好聊聊就好了,就像跟我一樣。”
這是江曼出獄前跟獄警的一段對話。江曼是A市女子監獄裡年齡最小的一個,剛進來的時候只有15歲,故意傷人罪,因是未成年,只判了五年。徐蘭對江曼的印象很深刻,高高瘦瘦,很漂亮很乾淨的女孩,只是身上沾了血看着有點猙獰。她並不像壞孩子,可爲什麼要故意傷人?
江曼本是一個乖乖女,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爸媽恩愛,弟弟乖巧,鄰里之間都很羨慕這個家。這種和諧的氛圍只維持到江曼初中畢業,那天中考成績下來,江曼看着A市重點高中的入取通知書,臉上掛着滿意的笑容,老爸答應過她,只
要考上重點高中,就帶她去雲南旅遊。
她興高采烈的跑回家,看到弟弟江楓躲在門邊小心翼翼的望着裡面,看來是考試成績不理想怕捱罵啊!“小楓,考試不好不敢回家了嗎?”江楓聽到姐姐的聲音,蹬蹬跑過來抱住她,“姐,爸媽要離婚了,怎麼辦?”
江曼一時間愣住了,離婚?爸媽?怎麼可能?前幾天他們不是還在一起商量去雲南都到哪裡玩嗎?怎麼會突然要離婚?“小楓不怕,爸媽應該是鬧彆扭了,過兩天就好了,不會離婚的。”
“真的嗎?”
“真的,你在這等着,姐進去看看啊。”
江曼做了兩個深呼吸,擡腳走了進去。她邊走邊安慰自己,一定是吵架,肯定是吵架,絕對的。結果事實往往是相反的,她走進客廳看到的是老爸和一個女人手拉手坐在一起,而老媽坐在對面哭。看到這一幕江曼好像一下子就平靜了,剛剛進來的時候還忐忑不安的,突然就平靜了。“老爸,這是誰啊?”
“曼曼,你回來的正好,你15了,不是小孩了,有些事你應該知道。爸媽要離婚了,你跟小楓和媽媽過,你好好勸勸媽媽吧。”
“老爸,你是要跟她過嗎?”江曼伸手指着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恩。”
江曼把錄取通知書放到茶几上,“老爸,我考上重點高中了,媽,你也別哭了,如果過的不開心,離就離吧。”她突然把視線投到了那個陌生女人的身上,甜甜的笑了。“阿姨,我能跟你說幾句悄悄話嗎?”
女人看江曼乖巧可愛的,也跟着笑了笑。“可以啊!”
“那我們倆去外面說吧!”江曼走過去親熱的拉起那女人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江爸江媽都是一臉的疑惑,這孩子要幹嘛啊?也都隨後跟了出去。
江楓看姐姐走了出來立馬迎了上去,“姐,是真的嗎?”
“小楓,你先回家裡等着,姐一會就上來啊。”
江曼家住的是三樓,她下樓下的很快,拉那女人的手也是越捏越緊,後來乾脆直接把那女人從樓梯上拖了下來。女人看情況有點不對,扯開嗓子就喊,“老江,你快過來!”
她這一嗓子讓江曼徹底沒了理智,她覺得自己的眼睛越來越紅,胸口越來越悶,好像再不發泄出來就會憋死。她又看了一眼那女人,或許是她眼睛真的變紅了,明顯感覺到那女人在發抖,在怕。她扯過那女人的頭髮,直接把她的頭往牆上撞。江曼雖然看着瘦弱,可她從小學開始就是運動員,身體素質特別好,再加上現在情緒失控,力量大的驚人,只一下子就頭破血流了。
似乎是找對了情緒的宣泄口,看着那女人頭上的血她心裡很暢快,接着又繼續打她的臉,擡腳往她胸口上踹。“賤人,我家你也敢進,活夠了嗎?”
江爸江媽趕到樓下看到這樣的江曼都傻了,這還是那個天真可愛的小曼嗎?江爸反應過來剛想上去拉開她們,江曼一句話就讓他挪不開步子了。
“你敢過來試試。”只是淡淡的一句話,聲音輕輕的,可就是讓人覺得害怕。
後來是警察趕來了才把她們分開,那女人已經被打昏了,江曼帶着一身的血被警察帶到了警局。周圍的鄰居全都在外面看着,議論着,他們都無法相信平時那麼好的孩子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像要活活打死人似的。
江曼進了警察局以後身上那股駭人的勁兒就沒了,老老實實的被扣在牆角坐着,臉上被濺到的幾滴血讓她看上去更蒼白憔悴了。審問的時候她也是什麼都不說,就自己在那發呆,江媽看她這樣哭的更傷心了。“江禹麟,現在這樣你滿意了?小曼要是坐牢,她這輩子就全毀了。”
江爸也有些後悔了,他沒想到小曼會這麼偏激。當天晚上他沒回家,直接去了醫院。
那女人傷的挺重,頭部縫了7針,鼻骨骨裂,肋骨斷三根,右腿骨折,還傷了肺葉。等她醒過來已經第二天下午了,江爸跟她談了3個小時,最後以失敗告終。她不接受任何賠償,就是要江曼坐牢。
“那是我女兒啊!,你幹嘛就非要讓她坐牢,她才15歲,你想毀了她一輩子嗎?”
“那我呢?我被她打成這樣,她不該有報應嗎?”
是啊,報應。可是爲什麼要報應在他的女兒身上啊!
一個星期後,判決下來了。因爲當事人不同意和解,所以江曼被判爲故意傷害罪,本該獲刑七年,但未年滿18週歲,緩刑爲五年。
江爸江媽大吵一架之後還是離婚了,不過江爸並沒有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那天晚上江媽一夜沒睡,就只是抱着小楓哭。江楓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爲媽是因爲姐去外地上學舍不得呢。“媽,別哭了,姐去外地上學又不是不回來了,雖然我也很想她,但是每年放假她都會回來吧!姐不在的這段時間,小楓來照顧媽。”
聽了他的話江媽哭的更兇,去外地上學是她和江爸編來騙小楓的,他們姐弟感情本就很好,要是讓小楓知道了,一定難過死了。一個孩子已經進了監獄,不能讓另一個孩子也被監獄影響,他太小了。
“姐姐去的地方太遠了,學業又重,所以放假都沒有空回來,等她畢業了,就會回來了。”
“哦,那要多久啊?”
“......五年。”
第二天天還沒亮江媽就跑去了廟上,都說這裡的大師算命很準,她特意來給小曼算算。
大師看了看江媽的臉,又看看她的手。“你是富貴命,這一生有兩段婚姻,無需勞碌和奔波。你有一兒一女,而且是一正一邪。只可惜男生女命,女生男命。你女兒成年前有一場災禍,不過不用擔心,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20幾歲的時候是人生的轉折點,會不會從黑暗裡走出來就看她自己的選擇了。不過她的婚姻緣很差,總是跟婚姻擦身而過。至於你兒子,或許就是那個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