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瑟武功被廢一事一下子傳的整個江湖人盡皆知,可謂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邊參神醫也聞訊趕到,和寒雲飄一起救治寒瑟。
“以後怕是華佗再世恐也難恢復到她從前的狀態修爲了。”寒雲飄扼腕嘆息道。
參神醫聽了寒雲飄的話,眉頭緊皺,安慰寒瑟道:“寒瑟,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你相信我。”
寒瑟此刻又聽得這四個字,更是引起舊思,心裡痛不欲生,可面上還是保持一副積極樂觀、配合救治的模樣讓大家放心,卻也避重就輕不回答信與不信這個問題。寒瑟心如刀絞的想,這個世界還值得我去相信嗎?相信別人痛苦自己!我不要再信任何人了,我只相信自己。
寒雲飄說得對,與其說他變了,我又何嘗沒變呢?從此以後我要變回原來那個寒瑟,我要爲自己而活!
寒瑟的手伸向參神醫和寒雲飄道:“扶我起來,進德庭天台,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我要縱觀全局,使我們處於不敗之地。”
參神醫是想勸說寒瑟別管世俗的事情了,好好休息才能更好的恢復,可他知道此時說再多也無用,寒瑟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輕易更改,她是鐵頭娃子,在亭珈正這件事上一開始更是鐵了心的剃頭挑子一頭熱
一往直前。誰也想不到第一毒手寒瑟,動心起來竟是毫無章法、毫無謀略如此的戀愛腦!參神醫只能默默伴她左右、給她收拾爛攤子。這一次也一樣,參神醫還是妥協了,但規勸的話還是要說幾句的:“你決定的事我都全力支持,只是力不從心的話該放的還是放,有的執念能救你,有的執念卻也能害你。“
寒瑟若有所思,似懂非懂的聽着,寒雲飄和參神醫一人一條胳膊在衆人的掩護下把寒瑟扶上了德庭天台。
天台風更大,卻離太陽更近,寒瑟的身體沒那麼冷了,心卻如德庭島的冰一般豈是這太陽能化開的?
參神醫脫下外套給寒瑟披上,寒瑟卻拒絕了他的好意,這些會讓她想起他,亭珈正!這個不知好歹的叛徒!狂妄無恥的小偷!寒瑟想起他就心有鬱結,其憤又不得出,憋得內傷更重。
寒瑟縱觀全局,飽讀熟知兵法的她,發現飛鼬教有佈局破綻,她立馬撥通了陸離的電話,此時的陸離和飄渺閣弟子正在和亭珈正苦戰,雖以多打少非君子所爲,可亭珈正廢寒瑟武功難道還是君子嗎?修煉邪功更是被人不恥,自是江湖正派都想將他除之後快。可即使那麼多人也不是他敵手,他應付有餘,在於亭珈正當然不想血洗江湖,他的目的只是想素宿安全。只要能讓飄渺閣和飛鼬教互相牽制,他的命和素宿的命便能無憂,可這哪裡會是件易事!
歐陽凌百又舊計重施,挾持着虛弱無力的素宿要挾大家道:“飄渺閣大弟子素宿在我手上!陸離束手就擒!交出廢人寒瑟任我飛鼬教宰割!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素宿撐着一口氣,咬着牙絲毫不懼道:“陸離別管我!不能交出寒瑟!寒瑟爲了幫我們已經付出許多,我們怎能拋棄於她!傳出去定被江湖人不恥!絕對不可,我已經是吊着的半條命,即使回來也活不成的。”
素宿對陸離的一通剖白,歐陽凌百毫無辦法,束手無策的讓她說完,不敢動她一個手指頭,畢竟亭珈正就在這,素宿可是他手上的一張王牌,若殺了她,亭珈正恐怕會與他魚死網破!到時候得不償失,所以萬萬不可衝動。
看着素宿痛苦不堪的糾結模樣,母子連心!亭珈正怎能不心痛如狡,可他又有什麼辦法,素宿食了日雲丹等同於成了飛鼬教的傀儡,而他又不可能不管她,自古忠孝兩難全,他只能忍痛割愛捨棄一方了,選擇徹底的和飛鼬教綁在一起。更何況他練了邪功,體內轉換,早已不是一個普通人類的結構了,成了江湖上失傳已久的魔人。上一屆魔人因攪亂江湖最終被飄渺閣和D組織的幾大高手所誅,而現如今這些高手老的老、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有傳言失蹤的是得道入天門成神了,高手不齊新生代又不爭氣,這個江湖又有何人能耐他何?
千鈞一髮之際,寒瑟打了十幾通電話,陸離正在和歐陽凌百對峙,她忽悠他們道:“我勸勸她投降啊,你們等着。”
只聽寒瑟思路有條不紊,不禁讓電話那頭的陸離欽佩不已,一招釜底抽薪用的惟妙惟肖!
“是寒雲飄來的電話,說寒瑟她……她受不住打擊,用長情劍自盡了!“
這消息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愁。
對亭珈正宛如當頭一棒,如雷轟頂!他連退了五步,整張臉漲得通紅,嘴脣發黑發紫的顫抖着。他隱忍着,儘量讓自己表面上看起來波瀾不驚,可是再怎麼樣他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昔日的身邊人因他而死,即使成爲了魔人也依舊會被凡心所擾,逃不過強烈的內心譴責!他知道“寒瑟之死”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是他親手把她“推下了深淵”!他在心裡自言自語着,我已經是身處深淵人不人鬼不鬼了,卻還要把救贖我的人,拉下懸崖和一起沉淪淪陷,可是我沒有的選擇,母親是我唯一活下去的信念,我寧願拂了那道光,身處黑暗,也不能讓唯一的信念崩塌,我死不足惜,可母親不能死!她是那麼的心向光明,這一切黑暗的東西就讓我來揹負吧。
“所有的報應都衝我來!“亭珈正突然怒吼一聲,響徹雲霄!嚇得衆人皆一哆嗦。
西西拉接到寒瑟的求助,作法至德庭島電閃雷鳴,使氣氛到達高點!
大雨傾盆,寒瑟的“屍體“被參神醫和寒雲飄擡了出來,亭珈正木木的站在那,渾身溼透,雨水順着他的頭髮滴下來,他怒吼着,他的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他以爲自己成了魔人不會再流淚,可是當他失語喊出那聲寒瑟的時候,水流到他的口內,他感受到,是鹹的。
“亭珈正把手伸到寒瑟鼻子下探了探鼻息,他徹底失控了:“你醒醒!你不是要手刃我!不是要報仇的嗎!怎麼倒下了?你第一毒手怎麼能說話不算數?”他拼命的搖寒瑟的”屍體“。
要知道有兩大神醫在旁,要假死還不容易!
寒雲飄和參神醫趕緊阻止他,寒雲飄說:“別搖了,她都死了,你還不放過她讓她安寧些。“
亭珈正看着寒雲飄,仿若從她身上看到了寒瑟以前的影子,他情不能自已,他在心裡質問自己,到底爲什麼那麼膚淺?在寒瑟毀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對她棄如敝履!
寒雲飄補刀說道:“寒瑟死前說,她知你是天生薄情,她也曾如此,所以她不怪你,你只是沒遇到那個讓你能學會愛的人。她祝福你,有一天能找到能照亮你的那束光。“
亭珈正脫下外套蓋在寒瑟身上,用手幫寒瑟合上了她那雙“不肯瞑目“的眼睛,這雙會說話的眼睛給了他太多鼓勵,讓第一次見她的他不想移開眼。
他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當年,他的腦袋充血開始混亂,把當年說過的話又一字不漏的看着寒雲飄說出:“好姐姐,你就收留我吧,我很乖的,會聽你的話。“
不知何時他們都變了,不知不覺變得面目全非,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寒雲飄很配合的模仿着寒瑟的聲音、說話的腔調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亭珈正想伸出手去像當年一樣牽住寒瑟的手,可還沒碰到寒雲飄就如一座大山一般轟然倒塌。
亭珈正一倒,飛鼬教失了主心骨,哪裡還是陸離寒雲飄之流的對手,飛鼬教教徒們的陣法又被得到寒瑟指點的陸離所破。歐陽凌百見計劃被打亂,指揮屬下撤退慌忙逃竄,走之前還不忘帶上暈倒的亭珈正。至於素宿,她中了日雲丹,若是硬強她回來,只怕會加速她的香消玉殞,陸離只好眼睜睜看着素宿被帶走,而束手無策。
“素宿的事只能從長計議了。“陸離對一旁急成熱鍋螞蟻的蘋雍說道。
寒瑟、亭珈正終是與理念背道而馳,各走各路,可是命運不放過他們,讓他們反覆交叉交集,讓他們成爲彼此生命中無法分割卻也無法靠近的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