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遨聽龍淵說還得改換裝扮,不由得撇撇嘴說:“真麻煩。小爺又沒有犯事兒,憑什麼要躲躲藏藏的?司非殿那幫傢伙就會添亂。”話雖這麼說,蒼遨還是看向龍淵問:“你打算怎麼辦?”
龍淵想了想說:“要不咱們就扮作墨血公子吧。現在你有了風雷翅,扮成翼犴就更方便了。”
龍淵所說的墨血公子,乃是十多年前江湖中橫空出世的一名人物——
此人神出鬼沒,手段狠辣不說,居然還收伏了一隻極爲少見的兇獸翼犴當靈寵,這一人一獸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裡,一連斬殺掉好幾個大家族的嫡系族人,其中甚至還包括一個江湖世家的主事之人和一衆核心子弟,以至於這個世家元氣大傷、一蹶不振,一時間攪得江湖那是風雲變色。
正當江湖中人視此人爲魔頭、打算合力繳殺他時,這位墨血公子卻忽然之間銷聲匿跡、無影無蹤了。
此後,雖然時不時還會有人號稱見過他,但一則,沒再見他攪起如先前那樣的腥風血雨;二則,他雖然名聲響亮,但真正見過他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大家根本就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更沒什麼人知道他的身份來歷,所以也無從考證這些傳言的真假。
其實,真要說起來這位墨血公子也是個可憐人,他在人間界時是被人所害,含冤離世,他的仇家因爲害怕他家人復仇,在他身故之後又設計害死了他的妻兒。
害他之人佈局深遠,所以他初入盡鄉界時並不知道真正的仇家是誰,也是因此糊里糊塗的洗過了怨。
後來,他意外得知真相,怨氣重生,因爲心中太過不平,便想方設法隱瞞了此事,留下積怨、伺機報仇。
墨血公子殺掉的那些人,其實大半都是當年設計害他的仇人,他之所以能將這些人一一斬殺,並不是他的修爲當真冠絕天下,雖然他的修爲的確是拔尖兒的,但更多的卻是因爲積怨之故——
受此界法則約束,害人者一旦碰上被害者的積怨,不管修爲有都多高都會被大大壓制、失去還手之力,墨血公子正是藉此才能斬殺掉一衆仇人。
但養怨一事畢竟兇險,墨血公子雖然藉由積怨成功手刃仇人,可他自己也深受其害,在大仇得報之後不久就因怨氣反噬身亡了,只不過,他身死之事除了龍淵和蒼遨卻是沒人知道。
彼時,龍淵還是藥家客卿,在山中採藥時偶然遇到墨血公子,當時他已經因爲怨氣反噬奄奄一息、神志不清,龍淵費盡氣力才讓他勉強甦醒,但也僅止於此、無力迴天。
龍淵聽墨血公子講述完前因之後,同情他的遭遇,便答應幫忙保守他身亡的秘密,以防他的仇家沒有了忌憚,找他家人報復。
這位墨血公子與龍淵個頭相差不大,碰巧也有一雙青藍色異眸,所以龍淵成爲行捕之後,有時爲了方便,會假扮成他的樣子查案,同時也正好佈下些疑陣,讓他的仇家搞不清真相、不敢妄動。
蒼遨此時聽龍淵說假扮成墨血公子,勉強噢了一聲,似乎不太情願地的樣子,接着像是想起來些什麼,說:“那對風雷翅可是病書生送的,萬一他跟殿裡說了,我們不就露餡兒了?”
原來,它這對風雷翅是上次在沉月谷救了雲起之後,雲起取下奇獲的六翼、請人煉製而成的,後來跟養魂木一起託人帶給了龍淵和蒼遨,這對風雷翅上留有奇獲的水火風雷之力,可惜奇獲第三對翅膀的天賦卻沒能留下來。
不過蒼遨原本也不屑於蠱惑人心這樣的道法,
倒是無所謂。
龍淵聽到蒼遨這話,眉頭輕輕皺了皺,隨後又舒展開來,說:“我看那天雲大人的樣子,應該是相信我們的清白,多半不會跟殿裡說這些。”
蒼遨切了一聲說:“你怎麼知道?”
龍淵其實也不太確定,但他心裡就是莫名地相信雲起,於是轉頭看了蒼遨一眼,笑着說:“試試不就知道了?就算我們身份暴露,難道你還會怕了殿裡的人?”
蒼遨一聽這話,立即齜牙吼了一聲說:“笑話,小爺我打遍天下無敵手,怕他們?小爺只怕來的人太?包,打得不過癮。”
龍淵暗自笑了一下,接口說:“那就這麼定了。”說完取了身衣服出來換上,然後轉頭看向蒼遨。
蒼遨倒是簡單,猛地一抖身子, 就見它背上忽然長出一對電光繚繞的巨大翅膀。
蒼遨變化完成後見龍淵還是盯着它沒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嘆了一口氣,低聲嘟囔道:“丟人,作爲一隻兇獸,怎麼好意思長成這樣兒?”
說着猛地往龍淵身上一撲,眼看就要把龍淵撲倒在地,龍淵卻不躲不避,笑嘻嘻地伸手一接,就只見蒼遨的身形迅速縮小,變得比尋常家貓大不了多少,正好落在龍淵懷裡。
原來這翼犴雖然是出了名的兇獸,但個頭卻並不大,模樣看起來像是長着翅膀的小老虎,頗有幾分可愛,蒼遨覺得不夠威猛,所以很是嫌棄。
九溪以前不過是個小村子,前些年這邊發現了大量稀有的靈礦,是煉製高階靈器的上好材料,因此吸引了許多人來此採礦、煉器、做買賣,這才漸漸興旺起來,變成了這座不小的城池。
但這裡畢竟是新興的城池,一時之間還沒有能力修建傳送陣,所以往來的大量人羣都只能先到附近有傳送陣的城池,再走陸路過來,因此城門這裡天天都排着長隊,而這也正是龍淵會選擇這座城池的原因——
這裡常年都有各地的人羣往來,方便打聽消息;又因爲不通傳送陣,就算殿裡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一時半會兒也趕不過來,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此時的九溪城門外跟往常一樣排着長長的隊伍,幾名守城士兵正在查驗入城之人的身份,忽然間,人羣裡傳來一陣騷動,一名圓臉的年青士兵察覺到人羣的異動,於是擡頭喝了一聲:“吵什麼呢?”說着轉頭向騷動傳來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