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告別(下)

阿波羅面色祥和的點了點頭,澄亮的瞳孔中不包含任何多餘的雜質,一臉平靜地說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完畢了,而這裡也已經沒有任何值得我去留戀的東西了,而那些失去了價值的東西……就全部留給他們好了,當做了臨行前的禮物!”

щщщ ⊕ttκan ⊕c○ 阿墨斯嘆了口氣“所以……要離開了嗎?”

“沒錯,已經沒必要留在這裡了!”阿波羅面無表情的點着頭,然後目光流轉,看向阿墨斯那夾雜着躊躇不清的神色,有些苦澀的滋味“阿墨斯……你在惶恐些什麼?”

“不是的,阿波羅大人!!”阿墨斯恭敬地回答:“我並非是惶恐着這一切,我只是感到很疑惑,但如果是註定要踏出這一步的話,我則義無反顧,作爲大人的工具,必將披荊斬棘掃清所有的威脅!”

“阿墨斯!!”阿波羅忽然皺了皺眉頭。

“……阿波羅大人?!”

阿波羅輕嘆了口氣“實際上我的本意,並不想將你當成一個工具,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阿墨斯面色微變,緊緊盯着阿波羅那一成不變的面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跪在了地上,神色複雜的皺着眉頭,他的心中忽然涌現出那他從來都沒有感受到過的情感,阿墨斯的眼裡流出了淚水。

“是的…阿波羅大,不……父親大人!!”

阿波羅目光深沉地點着頭,然後將目光移向遠處,洛婭朝着他走了過來。

“你看起來有些不太一樣了?”阿波羅微微驚訝地打量着洛婭“不知道是渾身的氣質,還是說你的實力有所增強,而本質上……”

“我是洛婭·哈斯緹婭!”洛婭大叫着。

“洛婭·哈斯緹婭?”聽完,阿波羅玩味般的流露出冷笑“是嗎,這個名字,我記住了!”

“你們要走嗎?”洛婭面色沉寂的盯着阿波羅精緻的面龐沒有任何表情,便擅自打亂了思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問道:“那……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有的!”阿波羅逐漸浮現出愜意而攝人心魂的笑容“不要試圖去逃避!!”

“逃避?”

“逃避你的內心!”阿波羅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如果有些人,他們做了事,卻不想付出代價的話,代價就會糾纏他們一生,這就是因果輪迴的報應,沒有辦法避免的,所以……放開手去幹吧,只要你擁有這個覺悟!”

洛婭面色一怔,擡頭緊緊的望向阿波羅流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便轉過身離開,目送着阿波羅和阿墨斯兩人逐漸消逝的身影,洛婭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認清我的本心嗎?”洛婭呢喃着,然後輕嘆了一聲,彷彿感慨良多。

就像一件決定好要做的事情,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完成,任何的猶豫都是褻瀆,因爲既然選擇了這樣的路,就不要後悔,任何的糾結都沒有意義,無愧於本心即可。

遵從於自己的本心,那份徹骨的心中執念,不顧一切都要達成的心願,因爲我們能正視自己的陰暗,讓自己選擇正確的路。

“好了,還有最後一件事!!”逐漸平復了心中凌亂的思緒,洛婭嘴裡微微地念叨着什麼,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急忙加快了步伐朝着遠處狂奔而去,直到她找到了某個金髮的少年的背影時候,低着頭強行凌亂了原有的思緒,接着有些懊惱地用手抹了下自己的臉頰,嘴中發出一聲帶着自嘲意味的輕笑。

接着急忙喊出他的名字“尤萊亞!!”

金髮少年急忙轉過身,頓時驚喜的衝了衝過來“昨天你究竟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也沒去哪裡啦,就先別管我了,你呢?”洛婭抿着嘴脣,臉頰上帶起極爲淺淡的微紅,然後問道:“已經沒有時間了,這就是最後了,你要怎麼辦,你要跟我走嗎?”

“我是…戰神!”尤萊亞面色陰沉地低着頭回答:“我屬於神界!”

聽完,洛婭心神一蕩,面沉如水的咬着嘴脣,剛準備再次開口。

“不過……”尤萊亞堅定地咬着牙,擡起頭大叫着“我已經說過了,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不會再讓你孤單一人的,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保護我?”洛婭微微一笑“就憑你那點實力啊……拿什麼來保護我。!”

“我的生命!”尤萊亞緊緊的咬着牙,將拳頭舉在了胸前“……我的一切!!”

聽完,洛婭目光深沉的咬着嘴脣,急忙嚥了口口水,那彷彿纏綿已久的心意,接着還不等洛婭反應,尤萊亞忽然張開雙手,將洛婭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你…你幹什麼?”洛婭驚訝地叫着,但絲毫沒有掙脫的想法。

只見尤萊亞咬着牙,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他彷彿下定了決心。

“你知道嗎,從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你!”

洛婭頓時怔住,緊皺着的眉頭其實驚喜交加,她心臟頓時高速跳動起來。

洛婭的神情有些激動,緩緩推開尤萊亞的手臂“不,尤萊亞,你,你這是認真的嗎?”

尤萊亞點點頭,深情道:“是真的!”

洛婭頓時沒有了聲音,只是嘴角輕輕的抿了一下。

尤萊亞見機再次抓緊洛婭的雙臂,那原本清凜的藍眸如今浮現出熾熱如火的光。

洛婭情不自禁着顫動起來,而尤萊亞的懷抱是如此溫暖,自己竟然有些不捨得離開。

而尤萊亞緊緊抱着她,嗅着她泛着淡淡氣味的柔軟秀髮,再次重複道“我喜歡你!”

不停感受着他身上氾濫的男性氣息,只覺得渾身都有些發熱,只見尤萊亞逐漸放鬆了擁着她的雙臂,緊緊凝視着洛婭那清秀美麗的臉,嘴角不停蠕動着“可……可以嗎?”

洛婭的臉變得更紅了,她沒有回答,而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尤萊亞深吸了一口氣,便伸手拂開她遮掩住眉頭的秀髮,低頭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嘴脣。

洛婭微微皺着眉頭,她不停的擠着眼睛,而擁吻着她的尤萊亞又彷彿充滿的奇特的魔力一般,洛婭只覺得渾身的氣力彷彿正一絲一毫地被他吸去,陣陣的暈眩使她有些忘已……

我到底是在做什麼……洛婭的內心好像被麻痹了,用殘存的最後一絲氣力掙脫了他的懷抱。

“怎麼了?你……不喜歡嗎?”尤萊亞對洛婭反應有些詫異。

不喜歡?怎麼會呢,洛婭有些失神地撫着滾燙的嘴脣,淚水從眼眶中流出。

“那你怎麼哭了?”

“我沒事,呵呵……”洛婭興奮的極爲失常的笑道。

聽了她的話,尤萊亞笑了,再次擁洛婭入懷,他們的脣再次接觸。

這一吻的感覺卻更深刻,如癡似罪,彷彿那陳釀紅酒的味道,帶給兩人一陣陣迷醉的暈眩與恍惚,顯得曼妙絕快,良久,兩人分開,洛婭再次流露出淚水,流露出無比幸福的笑容。

“這一切是多麼的相似啊!”洛婭感慨般的嘆了口氣,她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呢喃着自語“凌月…赫爾斯,還有我…和尤萊亞,那彷彿連結局也是一樣的呢,不!!那是不一樣的!”

緊接着,一臉深情地凝望着尤萊亞,有些纏綿在一起的愛意。

“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洛婭一邊流淚一邊說道:“謝謝你喜歡我,我很高興!”

接着,洛婭又急忙伸手擦乾了眼淚,咬着牙問道:“你能夠等我嗎?”

“等你?”尤萊亞微微一怔,伴隨着一聲輕響,他的身後毫無徵兆的出現了一道空間裂縫,無比龐大的引力迅速將他整個人都吸進去“等一下!!你要做什麼?!”

“這會將你傳送到遠離這裡的某個地方!”洛婭深情的流着淚水,伸手將尤萊亞推入了空間裂縫“我還有些事需要去辦,等我辦完了就一定會去找你,我們約好的吧,很快……就會去找你!”

“不!!”努力地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抓住洛婭,他的手與洛婭只有短短的幾公分的距離,卻如同咫尺天涯,再也無法觸及。

洛婭輕聲嘆了口氣“……要等我啊!!”

伴隨着一聲輕響,空間的裂紋逐漸扭曲消逝,而尤萊亞那襲金色的身影也在眼前完全消失,而那份明朗而溫柔的聲音僅只剩下從遠處傳蕩的迴音,但也很快消失無蹤。

周圍一片死寂而沉默,彷彿逐漸凝滯而下的時間讓她再也感受不到一切,靈魂赤裸而僵硬,讓她驚恐於聽不到那個人的聲音而完全失去了力量,淡淡的失落感夾雜着一絲哀愁不斷沉澱着。

空洞而無神的瞳孔逐漸緩過神來,洛婭心情複雜的長嘆了口氣,然後下意識的伸手抹向自己的嘴脣,脣邊殘留的淡淡的溼潤,回味着那陣溫暖,彷彿如癡如醉般,洛婭的臉色迅速的變紅。

“不想了!!”洛婭急忙搖了搖頭,心神不定道:“等辦完了所有的事情就能夠再回去見他了!”

“見他……是嗎?”洛婭神情恍惚的一面傻笑着,又流露出錯愕的表情,她彷彿情不自禁的咬住嘴脣,不停的呢喃細語着,然後猛地搖了搖頭,面色沉重的嘆了口氣,不斷理清着心中雜亂的思緒。

“不可以!!這樣可不是你!!不能再被那傢伙的事情所影響了!你要振作起來!!”洛婭面色焦躁的喘着氣,同時伸出手輕輕拍打着胸口,讓那不斷躁動的心平復下來後,一臉平靜地說道:“但既然已經這樣,這也就表示不再有後顧之憂了!至少可以拼盡全力去戰鬥了!”

說完,洛婭擡頭看向遠處,天空萬丈光幕,整個神域都被聖潔的氣息所纏繞着,一抹抹晶瑩而璀璨的霞光不斷遠處蔓延過來,顯得光芒而美麗,而在這美麗的背後,永遠隱藏着想象不到的陰暗,就像那太過於接近光源的地方,它的陰暗面,你永遠想象不到,一旦接近,就會瞬間被其吞噬,但是她所看見的不是黑暗,而是光天化日之下的現實。

洛婭撇了撇嘴,顯得有些感慨良多,她緊緊的凝望着生活了一百多年的神域,然而無論多麼漫長的時光都只是一場冗長的閉幕式,充滿隱晦的序曲與那或許艱辛或許愜意的過程都不知所蹤,就像夕陽中所作的盛大告別,炫目如斯,但不管是漸漸從暗紅霞光後脫穎而出的冷藍色,而天空,還是明顯越來越佔上風的縈繞周身的涼意,都在揭示這場告別式海市蜃樓的本質。

最終,洛婭深吸了口氣,悠然長嘆了一聲,嘴角揚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又見……日光之下……審判之處有奸惡,在公義之處有奸惡……若想守護心中的正義的話……”

洛婭深抿着嘴脣,瞳孔中抹過了一絲堅決,然後緩緩捏起拳頭,緊接着,又忽然毫無捉摸般地冷笑了起來“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良久笑聲而止,洛婭心情落寞的嘆了口氣,然後一臉靜默地站在原地許久,彷彿在思考着什麼,直到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洛婭匆忙間伸手擦乾眼角殘留的眼淚,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裝,平復了心中的情緒,恢復到平常的一副清冷的面容,最後慢慢地擡起頭望去,只見是阿爾忒彌斯,其澄亮耀眼的青綠色瞳孔,閃着一絲凜然。

“阿爾忒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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