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事件結束

聽完,墨菲斯托頓時滿臉麻木,渾身戰戰兢兢地顫抖着,他那瞪地碩大的眼珠彷彿與眼眶脫節了,蒼茫地目光緊緊望向無比遙遠的地方。

他並非是不願意承認這份真相,只是真相併不爲常人理解,它帶給了他太大的衝擊,只能選擇自我麻痹來擺脫心中的陰影,但卻顯得極爲艱難。

而就在這個時候,墨菲斯托的頭突然開始劇烈地疼痛,他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無數的聲音,不斷呼喚着他的名字,並擠壓着他的腦袋,彷彿快要爆炸開來。

他們不斷在腦海深處狂吼着,不可節制的慾望忽然從墨菲斯托心底蔓延開來,而這就好像是本能一般,這是一種難以抵制,甚至無法壓制的強烈渴望。

漸漸的,墨菲斯托狂暴的內心瀕臨崩潰,他的身體就像遭到風化的岩石般出現一道道裂痕,而那些遍佈墨菲斯托全身的裂紋忽然泄露出白色的光。

純白色的光芒將墨菲斯托覆蓋起來,顯得聖潔而美麗,而緊接着,就像被褪去華麗的外衣,光芒逐漸破碎,墨菲斯托被分成了最開始的兩個人。

第十三魔神墨菲斯托已死,而他成爲魔神時的封印遭到破除,魔神之力也自此消失,而取代他的則是身爲魔族的墨菲·費勒斯和斯托·費勒斯。

此時,墨菲和斯托精神恍惚地睜開迷離的視線,這才勉強看清了四周。

接着,腦海裡的思維一點點變得清晰,呼之欲出的情感也讓心跳再次加速,過去消失的記憶也像迴光返照般不斷回覆,他們終於記起了一切。

一切都是那麼真切,恍若隔世,卻又依稀可辨,如同永恆。

墨菲和斯托都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就彷彿看到了一束光,一個信標,然後,墨菲和斯托看到了對方,在時間短暫的凝滯後,他們的身形連帶目光無形中劇烈顫抖,滾燙的熱淚頓時從額際灑落,猶如聲嘶力竭的蟬鳴如雷貫耳。

這裡,有悲傷,也有痛苦,有喜悅,也有感動,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切,歷經無數的年頭,以及無數的磨難,這對兄妹終於得以重聚,迎接他們的幸福。

但很快,他們也立刻意識過來,當在作爲墨菲斯托的時候所犯下的無法饒恕的惡行,他們對魔界究竟造成了多麼大的災害,又殺害了多少無辜的人。

愧疚感頓時在心底爆發,兩人如失了神一般,像兩截爛木頭呆坐在那兒,只覺得臉上發燒,負罪的心情像海潮般迎面衝擊而來,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無論那是否出自他們的意願,但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都是因爲他們而起,他們無法輕易將罪責甩開,必須爲那些無辜死在墨菲斯托手中的人負責。

而這時候,呼喚聲傳來,艾蘭、艾瑞克、霍寇和亞莉莎向他們跑了過來。

“……太好了,你們還活着……太好了!”

四人那有些含糊不清地言語中,滿是重逢的感動和喜悅,從未想過在不久之前,兩人還共同作爲墨菲斯托的時候,他們還曾作爲死敵相互對峙着。

墨菲羞愧地低着頭,不敢擡頭看他們,聽着耳邊那些慰籍的話語,卻像順風的火舌,燒得她臉上發紅發燙,巴不得有條地縫鑽進去躲起來纔好。

而斯托也極爲愧疚地咬着牙,泫然的灼淚兀自掛在他風霜歷盡的面頰,隨着一陣長長的死寂的默然,似乎聽到他一聲悄然絕望的嘆息聲。

斯托有如萬念俱灰地盯着地面,他思考了很久,然後勇敢地弓着身子站了起來,朝着不遠處的艾澤走了過去,周圍的士兵連忙警惕,拿武器指着他。

或許是因爲墨菲斯托中有大部分是由斯托作爲主導,繼承了他心中的陰暗面,所以斯托的面貌和墨菲斯托有七成相似,只有眼神不一樣。

這時,艾澤揮了揮手,讓那些士兵讓開後,他一臉複雜地看着斯托。

“……斯托·費勒斯,好久不見,你終於回來了!”

“……艾澤……大人!”斯托表情陰沉地低着頭,無情而冷靜地看着他不停抖動着膝蓋,他的聲音也隨着那些錯亂動搖的心跳一起顫抖。

最後,像不堪重負似的,斯托的雙腿曲折跪在了地面“這一切都因我而起,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但是……墨菲她是無辜的,請您不要追究她!”

聽完,艾澤皺起了眉頭,臉上泛起一陣嚴肅和冷酷“……不行!這件事雖然因你而起,但卻是你們共同的責任,墨菲斯托究竟因爲何種原因才誕生,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纔對,所以,你們兩個必須接受相同的處罰!”

“……這!”

“我願意接受!!”墨菲突然也跑了過來。

她激動地擠着淚眼,傷感地盯着斯托,然後又幸福地微笑着,他輕輕彎下膝蓋,與斯托並肩跪在艾澤的面前“艾澤陛下!這所有的一切,都起緣於我們兄妹,我們放不下當年的仇恨,才造就這場禍患的發生,並害死了許多無辜的人!”

說着,墨菲笑着與斯托對視一眼,他立刻察覺出她的用意。

斯托抿着嘴脣,然後堅定地舉着拳頭說道:“是的,我們並不打算逃避,而是願意承擔這一切,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好,也不管花上多少年也好,我們一定會慰籍那些死在我們手下的亡魂,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聽到兩人堅定地叫喊,也肯定了他們的決心,也有不少人開始試着敞開心扉,接納他們,因爲在聽完他們兄妹的故事後,就已經動了惻隱之心。

艾澤意味深長地嘆了一聲,然後也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們已經有所覺悟,那我也就按照你們的期願,作爲魔界王,我現在正式向你們頒佈刑罰!”

淡淡的威嚴蔓上臉龐,艾澤無比平靜地望着兩人“聽好了……”

墨菲和斯托雙雙吸了口氣,然後仔細聆聽着他接下來的話語。

“我在此下令,斯托·費勒斯和墨菲·費勒斯,今後沒有我的命令,我不允許你們離開魔界半步,還有,你們以後必須戴罪立功,努力重建摩羅領域!”

“……什麼!?”兩人驚詫地抽搐着臉,絲毫不能理解他的話。

而艾澤微微嘆息,平靜地說:“這就是懲罰!”

聽完,墨菲和斯托一臉呆滯,連嘴巴都合不攏了,腦袋轉了好久才轉過來彎,他們犯下的是不可饒恕的罪過,等待他們的應該是無比殘酷的刑罰纔對。

但艾澤所宣佈的,與其說處罰,這更加像是對他們的獎賞。

這代表艾澤不僅不會處罰他們,還要斯托繼續來但任摩羅王。

墨菲和斯托面色複雜地看了看對方,忍不住糾結了起來,就彷彿承受了與罪責完全不相當的代價,因爲無法接受這截然不同的變化而心絃崩斷。

“這……我完全不能夠接受!”兩人同時激動地喊道。

而這時候,艾瑞克他們則慌忙朝他們叫了起來“……快接受啊!”

在衆人的催促下,墨菲和斯托猶豫了很久,最終選擇了接受。

“感謝您的寬恕,今後,我們必定以身作則,爲魔界奉獻一切!”

這時候,他們才真正明白,這個世界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殘酷,他們仍被許多人關懷着,而仇恨只會引來更多的災難,甚至還會傷害身邊重要的同伴。

而霍寇也深有體會,仇恨並不是人生的全部,因爲如果說是爲了報仇而讓朋友深入險境,甚至毀了賴以生存的家園,那麼報仇,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場災難或許也有好的一面,它幫助幾個年輕人找回了自己的初心。

看着這一幕,艾蘭忽然覺得心裡挺酸,彷彿深陷其中,她的淚珠像兩條小蟲子,沿着雙頰爬下來,然後,艾蘭訝異地搖着頭,不禁笑了起來。

“……奇怪,我到底在哭什麼啊?”

事件自此告一段落,但洛嵐卻已沒有心情繼續看下去,她已經受夠了兄妹重逢相親相愛的場面,於是,她急忙朝艾蘭走去,並一把抓住她的手。

“……該回家了!!”

“回……回去,現…現在嗎?”

“當然,你又不是魔界的人,還想繼續待在這裡你不嫌事多嗎?”洛嵐不由分說的,立刻釋放出空間穿梭,淡淡的空間波動將兩人的身體包裹起來。

看着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得虛幻,艾蘭也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急忙朝墨菲喊道:“有空的話來找我玩啊,啊~對了,你不能離開魔界,那我下次來找你!”

“…嗯,好!”墨菲點了點頭。

“等一下!”這時,霍寇又叫了起來。

聽着,洛嵐不禁有些煩躁,她極爲不耐煩地看了過去,

“霍寇,你又想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讓你替我向洛婭轉達一句話!”

“怎麼,還不服氣啊,還想要繼續挑戰她?”

“沒錯!”霍寇嘴角抿過一縷微笑,然後臉色一變說“不過,這次有些不同,並非是不服氣,我只是想要站在與她相同的高度,正式地一較高下!”

“是嗎,洛婭那傢伙可沒你那麼有上進心,已經很久沒修煉了,要我說的話,你的實力說不定已經超越她了……啊,算了,總之我會替你轉達的!”

“好,我等着!”

洛嵐輕輕嘆了口氣,然後神色焦慮地看向人羣中的亞莉莎,彷彿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亞莉莎扭扭捏捏地走了出來“洛嵐……那個!”

“閉嘴!!”洛嵐咬着牙,她突然莫名地氣憤“不要問我該怎麼做,首先,我不是你的父母,其次,你要做什麼還需要他人的意見嗎,你想要我誇你是個好孩子?不!以後自己做主吧,如果你做不到的話……那就去死!”

“……是!”亞莉莎毫無氣勢地低垂着腦袋,就像每逢見面,洛嵐總要用刀尖子一樣的目光狠狠地盯剜她幾下,但習慣了之後才發現,那是她獨有的關懷。

亞莉莎面色深沉地盯着洛嵐“洛嵐,你……變溫柔了呢!”

“……呃,這…這句話是多餘的!”洛嵐不耐煩地發了發牢騷,他的臉頰突然閃過一絲淡紅,然後急忙抓着艾蘭迅速消失在了這裡。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嘴巴很毒啊,不過,也有好的一面!”

艾瑞克輕輕笑了起來,然後隨意地向遠處一望,四處坍塌的廢墟堆積成山,並且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幾乎連一塊完好的地面都沒有,這些除了與墨菲斯托激戰時被毀壞的地形,但大部分則是由洛嵐釋放的強核震的餘波所造成的。

“話雖說如此,但這傢伙也破壞的太過頭了吧!”

聽着艾瑞克無力地抱怨,霍寇則站在在一邊流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

“雖然迦樓羅王城毀了,但只要重建就行了吧,反正沒有人受傷!”

“……艾瑞克!”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肅穆的聲音。

艾瑞克立即轉過身,只見是他的父親,魔界王艾澤邁着矯健地步子走到了他身邊,他的臉上雖然還是威嚴、冷漠,但卻比以往柔和了很多。

艾澤滄桑的臉上泛起一陣波瀾,就宛如老人般慈祥的面容。

“跟我來,我有事要跟你說!”說完,艾澤便轉身朝着一個地方走去。

艾瑞克的臉色頓時凝固,心跳也驟然加速,他神色複雜地盯着艾澤離開不遠的背影,在稍微躊躇了幾秒鐘後,他也急忙朝着艾澤跟了過去。

“怎麼了,他們兩人的表情都很奇怪啊,那兩個人有什麼話要單獨說嗎?”

就在其他人都疑惑的時候,只有亞莉莎面色沉重地嘆了口氣。

“我想,可能是關於艾瑞克母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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