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深處,總有個聲音在她的腦子裡徘徊,天真無邪的喊着“姐姐,姐姐,”但是,她回答不了,午夜夢迴的時候,這一聲“姐姐”能把她驚出一聲冷汗來。
她之所以那麼多年都無法忘記,甚至是記憶猶新,那是因爲當年很多人都在傳着,說太子已經死了,而她在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之後,覺得她成了殺人兇手,有好些日子都無法好好安睡。
雖然這樣的情況隨着年齡的增加而慢慢的忘記,但有些東西在腦子裡是忘記不了的,尤其是她受傷之後,惱怒之下趕着太子離開,他委屈的憋着嘴望着自己,眼裡的那種不敢置信跟漸漸消失在自己視線裡的背影一直在她腦不斷的徘徊着,控訴她是個殺人兇手。
雲舒的記憶不是很全,但從雅和公主話語間聽出的意味,衆人才恍然當年年幼的太子是如何離開皇宮的,原來是雅和公主的緣故。
皇后當年震怒,調查的時候,線索斷,怒殺了很多人,最後不了了之,這其肯定有呂家的手段。
“完了,”明陽公主在聽完女兒說的話,頹廢的坐在椅子呢喃着,也不知道高興她回來呢,還是恨不得她死在鄢國永遠都不要回來。
“呂貴妃,”皇后起身睥睨着坐在椅子有些不安的呂貴妃,厲聲質問道:“你好狠的心啊,太子那麼年幼,你都下得了手,你可真對的起皇,對的起哀家,”控訴一番之後,她轉身對着皇跪下,一臉悽楚道:“皇,你要爲臣妾,爲太子做主啊,臣妾跟太子母子分離那麼多年,夜夜泣血,日日思念,臣妾一直自責沒有照顧好太子,誰料到當年竟然是有人暗下黑手,是想徹底的除掉太子……,”
“皇后,你先起來,”看到皇后心痠痛苦的樣子,皇的心裡也不好過。
太子是他的長子,從生下來的時候備受寵愛,結果他一失蹤,鬧的整個皇宮惶恐多年,怕牽連到這件事。
皇后震怒之下的雷霆手段,不要說他了,連太后都無力阻攔。
可是,誰能料到最主要的兇手竟然還好好的。
“皇,臣妾冤枉啊,”呂貴妃見狀,趕緊的跪下哭訴道:“臣妾沒有子嗣,又不圖謀什麼,怎麼可能會對太子下手,臣妾是冤枉的……,”嘴哭訴着,心裡則在算計着,到底怎麼樣才能擺脫這樣的困局,“雅和公主,你爲什麼要陷害本宮?你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只要你說出來,太后跟本宮一定會爲你做主的,”
能改變這一切的,只有雅和公主推翻之前說的,所以她用太后壓着,希望她能識時務的改變口供。
雅和公主望着呂貴妃不死心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冷芒,想着自己沒次都被呂貴妃算計,自己幫她做了好些事情,她表面說的好聽,等事情發生了,撇的格外的乾淨,好像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一次,要不是她有意的說給自己聽,自己又怎麼會對善郡主的,她那是有意的把自己當傻子利用。
明明有辦法改變她的命運的,可以阻止自己去鄢國和親的,但太后也好,呂貴妃也罷,都沒有一點表示,他們要的是呂家好,其餘的人的生死跟他們都無關。
她也是經歷了一切纔想起來的。
“娘娘,你可記得當年臣女扭傷了腳,在你宮裡休養了一些日子的事情?”雅和公主輕聲問着,也沒有想得到確定的答案,只是面帶微笑的往下說:“你可能不知道,太子雖然年幼,但是對於臣女扭傷腳的畫面卻記憶猶新,因爲此前進宮,臣女一不小心有扭傷了,結果讓太子想起了當年的事情,知道是臣女騙他出宮的,你說太子若是知道了,還能放過臣女嗎?”
她的一句句質問,讓呂貴妃的臉色都變了,她還以爲是雅和公主故意報復,沒想到是太子回憶起了當年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臣女可年幼的很,什麼都不懂,臣女的母親又是出嫁的公主,沒什麼野心,所以臣女跟太子沒有矛盾,這說不出理由來,皇后娘娘第一個不會放過臣女,所以貴妃娘娘,不要責怪臣女,臣女也是逼於無奈,”她不想再當傻子了。
“皇,臣妾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算是她說的,又能如何,沒有證據,皇不能直接對她怎麼樣。
“母后,這件事,該怎麼解決?”皇冷睨了呂貴妃一眼之後看着太后問道。
太后也爲難,她想護住呂貴妃,可是,都到這個時候了,應家還是沒有一點反應,她是不是該開這個口呢。
要是牽連到她的話,她肯定要捨棄呂貴妃的。
呂家也唯有她在,才能富貴榮華。
呂貴妃憂心的雙眸一直看着太后,見太后眼裡閃過一絲了光芒之後,知道太后要做什麼了。她跟在太后那麼多年,對太后的心思是極爲了解的。
沒想到,她也會有那麼一天,竟然要被放棄。
她一直覺得不管遇到什麼情況,太后看在她一心爲呂家的份,能拉她一把,沒想到太后是那麼絕情的人。
大概是看出呂貴妃的心思了,太后有一瞬間的遲疑,最後沒有以往那麼強勢的用商議的語氣跟皇說道:“這事情過去多年,當年皇后怒殺了那麼多的太監跟宮女,真要找到證據的話,有些難,而雅和公主跟呂貴妃又有不少的矛盾,這對呂貴妃來說,難免有些不公,”
見太后開口了,呂貴妃揪着的心終於是放下了一些。
皇后眼裡閃過一絲戾氣,都到這個時候了,太后還幫着呂貴妃,真是一心爲呂家啊。
“母后,當年被殺的人都是牽連到這件事的人,雅和公主受到誰的指使,還真不好查,但是當年雅和公主受傷了,在呂貴妃那邊治傷那麼久,難道呂貴妃是不知道雅和公主爲什麼受傷的話,爲什麼要幫着瞞呢?臣妾可不知道雅和公主還有這樣的舊傷,尤其是發生在宮裡的……,”皇后怒懟太后,什麼恭敬,和順都不見了,她要的是爲自己的兒子討回一個公道。
呂貴妃的臉色微變,這是當年唯一留下的痕跡。
爲了給雅和公主治傷,她用的是自己的名字,所以……想到這裡,她的臉隱約藏着一絲焦急,也不知道當年記載着這些的東西還在不在。
“來人,”皇直接出聲命令着:“去太醫那邊把跟呂貴妃有關的藥用記錄都拿來,”
太監匆忙而去,氣氛再一次的凝固。
雲舒看到呂貴妃惶恐不安,太后怒氣難平,皇后氣勢威嚴,知道這一刻,他們是勝利的。
“阿旭,”雲舒清脆的聲音打破了這帶着壓抑的沉寂,“當年鹿城一戰,你的人死傷無數,東周國一敗塗地,你可知道什麼緣由?”
饒明旭挑了下眉頭,望着雲舒沉聲道:“自然知道,我們是被人出賣的,”
他的話一出,衆人驚愕,包括雲舒,而其最最難以置信的是白莫問,他聽到饒明旭的話之後,差點跳起來了,連以往努力保持着的優雅都沒有了。
他怎麼知道的?雲舒的那些只能證明應家參與了此事,卻沒有表明更多的,他是怎麼知道他們是被出賣的……白莫問的心裡亂的很,胡亂猜測着,然後他想到了什麼,突然臉色慘白的望着饒明旭,神情莫名。
“旭郡王不是記不起當年的事情了嗎?怎麼會那麼說呢?”
“是啊,算當年的事情跟應家有關,那也是被算計,怎麼可能是被出賣呢?”
“說不定當年還摻和着別的事情呢,旭郡王可不是那種隨意會玩笑的人,”
人家聽到這句話,都滿頭黑線:玩笑,在這個時候,誰敢玩笑,那不是存心找死嗎。
“阿旭,你……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雲舒是帶着激動問的,夫妻兩個人都失憶了,這感覺讓人很捉瞎,要是饒明旭能恢復記憶,這多少能讓她安心一些。
饒明旭恢復記憶,表示對京城的一切都有了解,而不像她,算恢復了一些記憶,也是茫然得很,完全沒有代入的感覺。
看着雲舒驚喜的樣子,饒明旭略帶歉疚的點點頭,他回覆記憶的事情,是誰都沒有說的。
長公主看到他點頭,激動的不行。
“旭郡王,你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皇自然也高興,能恢復記憶,他們之間的那點痕跡才能消失,才能真正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饒明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身望着某處,衆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都落在了白莫問身,眼裡帶着疑惑。
白莫問緩緩的站起來,沒有逃避,目光直接對饒明旭,這兩個曾經在京城有着諸多話題的人,在這一刻成了勢不兩立的敵人。
白婉兒看着這一幕,心慌的厲害,很想問問到底怎麼了,可始終張不開口。
她害怕,驚恐,總覺得心神不寧。
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嗎?
“你的一己之私,死了那麼多人,你這些年睡的安穩嗎?”饒明旭一開口戳重點,完全沒有彎彎繞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