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墨邪聽到慕容笑笑來了宮裡,並沒有直接出宮,打算在沁心亭等慕容笑笑,他不能直接去鳳寧宮,那是皇后的宮殿,他身爲男子,又是外人,沒有傳詔是不得隨意進入的,而沁心亭是從鳳寧宮出來必會經過的地方。
然而,當他拐過一座宮殿,看到沁心亭旁,那一雙對面而站的男女時,如深海般沉浸的雙眸倏地染上了墨色的洶涌。
女子背對着他而站,但那纖細的背影他再熟悉不過,而女子對面,男子英俊的輪廓讓他周身的氣息冷冽了幾分。
五皇子皇甫祁揚眼尖的看到了遠處走來的皇甫墨邪,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他擡手,替慕容笑笑將被風吹亂的青絲細心的理了一下,開口道:“你出去了三年,回來一直都沒有機會見到你,之後又被賜婚給無雙王爺,今天這一面,怕是咱們三年後第一次見呢。”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就像平靜的湖面上,蕩起溫柔的春風。
慕容笑笑對於他的碰觸,很牴觸的皺了皺眉,身子往旁邊一躲,與皇甫祁揚保持一定的距離。
“臣女一介小小女子,怎敢勞五皇子掛心。”
什麼人嘛,說的他們好像很熟似的,她回不回來關他什麼事?不見面纔好。
她好好的乘個轎子回府,在半路上居然也能遇到皇甫祁揚,而他居然強硬跟自己要借一步說話,他並不覺得自己跟五皇子有什麼好說的。
但是她不下轎,皇甫祁揚就一直攔在她的轎子面前,轎伕不敢讓皇子讓開,只好停在原地,最後無耐,慕容笑笑只好下轎,跟皇甫祁揚走到一旁,而轎伕則在原地等候,但慕容笑笑明顯感覺得出,他們看她的目光充滿了打量與考究。
就差沒有親口問她是不是跟皇甫祁揚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否則人家皇子怎麼就故意攔在轎子面前,非要跟她說話呢。
皇甫祁揚自己也不明白,本來對慕容笑笑只是充滿了興趣,也想着娶這樣一名聰慧靈動的女子,總好過娶那些做作的千金小姐,他以爲只要自己表現的出色,以慕容笑笑的身份,父皇說不定會透露出將她許給自己爲妃的意思,但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別人搶先了一步,當聽到她被賜婚給君無雙時,心裡像打翻了調味罐,五味雜成,頗不是滋味。
當聽到慕容笑笑今天進宮的消息時,心底便有一個聲音在催促着他,去吧,去把她的轎子攔住,見見她,跟她說說話也好。
他的腦子還在作着猶豫的鬥爭,腳卻不受控制的走到了這裡,成功的將慕容笑笑攔下。
看着她清麗脫俗的容顏,玉顏雖染寒霜,但皇甫祁揚的心裡卻前所未有的滿足,她那一身清冷風華,不開口便奪了日月光彩,慕容笑笑是一塊璞玉,隨着時間的雕琢,越發的璀璨奪目,卓絕的氣質,讓人只看一眼,便移不開眼,這一刻,也讓他升起了一股濃濃的佔有慾。
還沒有跟她說一句話,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了那個總是戴着銀色面具的男子。
君無雙,銀色面具是他特有的特徵,又能出入皇宮,不用想也知道那人的身份。
挑拔離間,皇甫祁揚的腦海中瞬間跳出這麼一個詞。
嫁過人又如何,他不介意。
“聽慕容大人說,慕容小姐三年前受驚過度,從而身染重病,不得已送出府靜養,也可以再免仇敵的追殺,不知慕容小姐如今身子好些了沒有?”
皇甫墨邪的腳步在一點一點的移近,皇甫祁揚裝作渾然不知的笑問着慕容笑笑,聲音故意揚長,斜飛的細眉,俊美的五官如刀刻般棱角分明,他雖然在笑,慕容笑笑卻自他波瀾不驚的眼中看到了銳利的眼神。
一絲慍怒在慕容笑笑的眼底慢慢劃開,臉上卻依舊恭敬的回道:“謝五皇子關心,已無大礙了。”
什麼時候才能讓她離開,這個五皇子也真夠莫名奇妙的,他們連熟悉的人都算不上吧,幹麻用一副問候朋友的口吻跟她說話,她一點也不想跟這個高深莫測,讓人猜不透他真正心思的皇子有過多的交集。
“那就好。”皇甫祁揚溫潤的眯起眼,若不細瞧,當真將他當成了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實則本質如何,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無雙王爺對你好嗎?”。
慕容笑笑低垂的頭霍然擡起,清水秋眸中晶瑩的亮光閃爍,就連夜空下的星辰都不及她的清眸晶亮。
“五皇子何出此言?”她紅脣輕抿,淡漠的說道。
面對她如萬年寒冰般冰冷的臉龐,皇甫祁揚毫不在意:“聽說那無雙王爺冷酷無情,唯一能接近他的女人就是他的妹妹,其他人若碰到他一片衣角,都會被他無情的扔出去,你嫁給他,實在是誤了你的終身,如果你覺得委屈,可告訴我,我會替你向父皇求情,說不定也能解了與他的婚約,還你一個自由之身。”
慕容笑笑聽着皇甫祁揚的話,頓時處於呆愣之處,表情驚愕的瞪大了雙眼,這皇甫祁揚究竟想說什麼,爲什麼她有一種被人下套的感覺,先不說她不覺得嫁給皇甫墨邪有何委屈,就算她是委屈了,何時輪到他五皇子來替她向皇上求情。
“五……”
“哈哈哈哈,五皇子真是愛開玩笑。”慕容笑笑剛要開口,身子猛的落入一個寬敞溫暖的懷抱,頭頂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聲音醇厚如烈酒,但她明顯感覺到絲絲暴戾之氣自笑聲中溢出,慕容笑笑擡頭,就見皇甫墨邪如黑寶石閃耀着琉璃光澤的瞳眸中帶着攝人的寒意,只是一眼,便讓人有種墜落冰窖的感覺。
“五皇子真好的閒情逸致,不去操勞國事,反而有時間與我的愛妃聊家常,是最近洛朝太安逸了呢,還是你五皇子太愚鈍得不到皇上的器重,所以樂得個遊手好閒?”
那一襲紫色錦袍,腰束玉帶,襯得皇甫墨邪風采照人,俊雅脫俗,他一瞬不瞬的瞪視着皇甫祁揚,眼中危險之氣似潮水般不斷擴散。
慕容笑笑聽了他的話,呼吸驀地一窒,嬌美的容顏上瞬即染上慌亂的神情,皇甫墨邪是不是聽到了什麼誤會她了?
“王……”
剛吐出一個字,摟在她腰間的手臂倏地緊縮,那股霸道的力道,像是在向別人宣誓他的所權,幾乎要將她不盈一握的小蠻腰給摟斷。
皇甫墨邪,他在生氣嗎?
他站在那裡,風吹起他的墨發,絲絲飛揚,整個人就像一直蓄勢待發的豹,渾身上下,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攝人氣勢,令人感到壓迫,令人不能呼吸。
皇甫祁揚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心中猛然一怔,有那一霎那,他的心底居然升起了一股臣服之心,面對父皇時纔有的壓迫感,在面對君無雙時,他居然也感覺到了,斂了斂眸,他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漫不經心的說道:“我也是巧遇王妃,長久不見,就忍不住與她聊了起來。”
我呸,說的好聽,什麼叫忍不住聊起來,明明是他強迫自己跟他聊天。
慕容笑笑在心裡很沒形象的對皇甫祁揚唾棄道。
“原來五皇子找人聊天喜歡說些挑撥離間的話,當真是讓我長了見識,敢問一句,皇子是否每見一位夫人,都會說上這麼一番話?我的王妃委不委屈似乎還輪不到你來關心,就算誤了終身又如何?難不成五皇子還想着趁人之危?”
皇甫祁揚別有深味的看了一眼慕容笑笑,那目光落在別人眼中,充滿了曖昧的神色:“王爺何故這麼激動,本皇子也只是好心提醒一下王妃而已,畢竟,我跟王妃還是有些交情的,所以也想她好。”
慕容笑笑再遲鈍也反映過來了,原來,皇甫祁揚打的是挑拔她跟皇甫墨邪的關係,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難道就因爲他想做?
怎麼會有這樣惡劣的人。
慕容笑笑美眸之中瞬間染上了熊熊的烈火,恨不得噴出一團火,將面前笑的欠揍的皇甫祁揚燒成灰燼。
正當皇甫祁揚以爲皇甫墨邪會狂怒時,卻見他忽地淺淺的勾了勾脣,不是怒極反笑,而是溫柔的笑意,他俯身,柔情似水的眸子望着慕容笑笑,寵溺道:“笑兒,五皇子雖然說是一片好心,但你有沒有見過哪一隻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時候,是安了好心去的,如果爲夫哪裡做的不好,千萬別忍着,要打要罵儘管衝着爲夫來,可別對着黃鼠狼訴苦,小心哪天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知不知道。”
皇甫祁揚不就是想看他盛怒的樣子嗎?他說那些話,無非是想激怒他,從而造成他跟笑兒的嫌隙,他眼中—裸的佔有慾,同爲男人的他豈會看不明白,他又怎麼能讓他如意。
想要挑拔他跟笑兒的關係,作夢!
皇甫墨邪凝視着慕容笑笑,他眼中的溫柔,像是一張密網,將她團團圍住,嘴角忽地揚起一抹笑容,她伸手,挽上了皇甫墨邪的手臂,嬌笑的連連點頭:“是,夫君。”
那調皮可愛的模樣,讓皇甫墨邪的心狠狠的跳漏了一拍,他沒想過笑兒會給他迴應,而此刻,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快要衝出來了,短短的三個字,在此時,卻勝過千言萬語。
皇甫祁揚袖口中的雙拳死死的緊捏,胸口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拽住,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個月,才一個月的時候,慕容笑笑就愛上了君無雙嗎?還是說,他們只是在他面前演戲,可是眼前溫馨和諧的一幕是那樣的自然,男子眼中的溫柔,女子溫順的模樣,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呵……呵呵,看來是本皇子多心了,王爺跟王妃的感情不錯。”
皇甫墨邪的心情很愉悅,摟着慕容笑笑的手臂一直未曾放下過:“那是自然,勞煩五皇子以後說話之前,先把事情打聽打聽清楚再來挑拔。”
他毫不隱諱的話,終於讓皇甫祁揚沒有情緒的臉出現了一絲怒意,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希望王爺與王妃一直這麼恩愛下去,我還有事,就先不奉陪了。”
“慢走,不送。”
皇甫墨邪居高臨下的冷聲道,明明這皇宮是別人的地盤,硬是讓人覺得他纔是這裡的主人。
他看了看不遠處的轎子,摟着慕容笑笑轉了個方向往宮門口走去:“我的馬車在宮外,咱們坐馬車回去。”
不知是因爲有愧,還是因爲什麼,慕容笑笑沒有拒絕的點頭應道,接着便任由皇甫墨邪摟着往前走去。
“你在生氣嗎?”。
“恩,有點。”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聞言,慕容笑笑忙辯解,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擔心皇甫墨邪要誤會她,只是心裡很自然的不想讓他誤會。
“我知道,笑兒,皇甫祁揚貴爲皇子又如何,有我在,你不用對任何人低頭,我是你的夫君,你的背後,有我爲你撐着,對於不喜歡的人,不喜歡的事,你可以毫無顧慮的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他愛慕容笑笑,所以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是生氣,是開心,是厭惡,是憎恨,他都能看得出來,感覺得出來,對皇甫祁揚,她敬而遠之,不難猜出,因爲對方的身份,她不得不跟他面對。
“你生氣是因爲這個?”慕容笑笑聽罷有些錯愕的問道。
他不是因爲自己的妻子私下與別的男人見面而生氣,僅僅是因爲她對皇甫祁揚心存敬意而不能反抗才生氣?
皇甫墨邪,你的思維邏輯到底是怎麼樣的,真是讓她無可耐何,卻又覺得倍感窩心。
“當然,皇甫祁揚,他不值得你尊敬,先不說他是我五皇兄,你嫁給我了,身份與他是對等的,不存在低他一截,再說他小時候對我所做的那些事情,就讓人升不出一絲的敬重,何況,他跟老十一的關係比同母兄弟還要好,跟仇人走的近的他,亦是我的眼中釘,肉中刺。”
皇甫祁揚與皇甫沉言同氣連枝,他被欺負的時候,他冷眼旁觀,這樣的兄弟,他不需要,而皇甫沉言,他終會讓他知道後悔這樣對他,後悔害死秋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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