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伍學長是躺在劉齊懷裡醒過來的。嗓子發乾,渾身痠痛,腦袋昏昏沉沉的,宿醉難受。
劉齊躺在牀上,四仰八叉的睡着,根本沒有醒的意思。伍學長拿手捏捏痠痛的脖子,輕手輕腳的下了牀。拉開窗簾,冬日的陽光射進來,照的人暖洋洋的,入眼處,滿地金黃。打開窗子,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神情爲之一振。
“齊哥,我走了哈!”伍學長穿好衣服,搖晃一下劉齊,劉齊哼哼一聲,轉過身,繼續睡。伍學長搖搖頭,轉身帶門出去。
芝水二中實驗一班,王凱如願以償的重新回來,但是迎接他的沒有鮮花和掌聲,只有冷眼和嘲笑。經過昨夜的喧囂,王凱緊隨伍學長之後成爲這個學校的風雲人物。所不同的是,伍學長美名遠揚,王凱臭名昭著。
王凱默默的走到自己座位上,這一情形與侯老師允諾的大相徑庭,讓他心裡的悔意,不由得更盛一分。
“我只是想考個好大學而已。”王凱心裡說着,坐在教室最邊角的地方,就像1942年河南饑民爲求生給櫃子帶路一樣。當生存成爲一件奢侈品的時候,想要消費,不得不付出更多。
王凱摩挲着侯老師寫給他的保證書,上面是免除三年學費和畢業保送的承諾。他看着,努力的說服自己並不是一無所獲。
茶庵街藍山苑,伍學長正跪在搓衣板上閉目思過。面前放着一句呼吸,小齊氣呼呼的坐在那裡織毛衣,穿針引線,動作快的不得了。
“齊姐,生氣是拿我的錯誤懲罰你自己,你別跟自己過不去啊。你要是氣出什麼三長兩短,我可沒地哭了。”
“要你管,我願意。你昨天晚上風流快活的時候怎麼不這樣想,我就是要氣死自己,氣死小齊,讓你後悔一輩子。”小齊嘟着嘴,銀牙緊咬,恨恨的。眼淚不爭氣的落下來,劃過臉頰,打溼了毛衣。
“咋了?你別這樣,動不動就哭鼻子啊?要打要罵隨你,你別哭啊。你一哭,我的整個世界都大雨滂沱,暗無天日。”伍學長站起身,踉蹌的靠上去,將小齊一把抱在懷裡,低聲安慰着。
前世今生,最見不得女孩子哭泣,哪怕一丁點眼淚,或者只打雷不下雨,都足以讓伍學長心神不寧很久。
“你被學校開除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居然不第一時間通知我,自己躲起來跟兄弟喝悶酒。你知道我昨晚接到學校電話的感受麼?伍學長,你到底當我是你的什麼?”小齊淚眼婆娑,質問着,雙肩抖動。
“我當你是我的愛人,今生今世最愛的那個,我的唯一 。”伍學長摟着她,給她擦掉點點淚水。呢喃着,嗅着小齊芬芳的長髮,心突然一下子靜了下來。
“我找份活,以後咱們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好不好?平凡和幸福,纔是我們的主題。”伍學長下意識的說着,不想在鬧騰了。他很累,也很無助。
當你發現你改變不了這個世界的時候,那麼至少不能被這個世界所改變。進一步,風起雲涌,退一步,海闊天空。
“不好,如果那樣,你就又回到以前渾渾噩噩的日子,不是我喜歡的那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伍學長了。”小齊扳過伍學長的臉,認真的說完,擡起頭,直直的吻了上去。
“我要當你的避風港,不是溫柔鄉,更不是英雄冢。”小齊喘口氣,很清楚的在闡述自己的立場。
在她的眼裡,伍學長永遠是最棒的那個,就像他跟她說的那樣,他就是她心目中的拿破崙,在他的字典裡,從來沒有“失敗”兩個字。小齊深情凝望着眼前的可人兒,給予他最誠摯的鼓勵。她多麼希望,希望可以真正的成爲他的另一半。
“如果我是蜘蛛俠,你就是咬我的那個小蜘蛛。”伍學長迴應着,發現自己心裡被填充的滿滿的,是幸福,更是希望。
一個人一無所有的時候,也許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讓他充滿勇氣,再度奮起。伍學長覺得自己現在超幸運,不光有一大幫兄弟,還有一個可以聽自己訴苦的枕邊人。小齊在他心中,就是自己一生中難得的命運女神和守護者。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我不信邪了,吳校長他就沒有弱點,就沒有把柄可以被我抓住?我相信天不藏奸,他終究會得到應有的報應。”伍學長收拾心情,立起身,對着小齊,更是對着自己說道。
“你們兩個煩不煩,這還沒結婚呢,天天你儂我儂的,說話聲音這麼大。收拾收拾,要有客人來了。”伍學究臥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彈出半個乞丐頭,頭髮長長,打成結,已經把眼睛蓋住了。沒等伍學長回過味來,又縮了回去,門被咣噹一聲關上。小齊吐吐舌頭,臉紅紅的,忙把搓衣板收起來。
伍學長正自納悶呢,耳聽傳來咚咚的敲門聲,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婉轉清脆中透着一股子妖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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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誰?”小齊打開門,戒備的看着對方。鵝黃色的連體羽絨服裁剪合體,身材高挑,玲瓏有致,臉上洋溢着令人親近的微笑。
“你好,我找伍學長,你是他女朋友吧,真漂亮。”女生伸出手,小嘴跟抹了蜜一樣甜,聲音膩膩的,糯糯的,很黏人。
“沒這個人,你走錯門了。”小齊皺眉說完,看着對方大冬天的穿的那麼少,跺腳取暖,嘴裡哈着熱氣,真個是楚楚凍人!
剛準備將狐狸精關到外面,沒想到女生腳一擡,擠了進來。繞過小齊,望了一眼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伍學長,哼了一聲。
“美女你別泛酸啊,雖然我長的比你俊,但是不是來搶你家男人的。我只是來跟伍學長談生意的,各取所需,僅此而已。你幹嘛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秦晉瞥一眼小齊,揶揄了一句,施施然的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小齊咬着脣,胸口起伏,剛想罵回去,被伍學長一擡手,攔了下來。拍拍她後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坐吧,女騙子,先說說你的消息,如果值得我點頭,你就可以要價了。”伍學長拉着小齊坐下來,小齊執拗着,扭過去頭去,不看這個騷媚的狐狸精。
“你們兩個挺般配的呢,那個叫什麼?天造地設?”秦晉沒事找事,故意找着茬。
“說正題,你要是再廢話,我就請你出去了。”伍學長不搭理這茬,直接把小齊攬進懷裡,在秦晉面前大秀恩愛。“好,我這裡有吳校長有關個人作風問題的消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一口價兩萬塊。”秦晉翹着二郎腿,看着伍學長和小齊甜蜜蜜的樣子,心裡居然泛起火氣,本來只打算要一萬的,一下子被改成兩萬。
伍學長結果秦晉遞過來的文件,裡面還有照片,大致的翻看了一下,有些驚訝。小齊也張大嘴巴,看看秦晉,再看看伍學長。
“沒想到,你爲了錢,居然把自己都搭進去。”伍學長笑着,有些乾澀,還有些苦。不知道爲什麼,他剛纔居然有些同情女騙子了。
“兩萬塊。”秦晉面色平靜,比出一個剪刀手。
“五千,我買了。”
“一萬五。”
“一萬,這是底線。”
“成交!”
秦晉達到預期目的,剛剛腦袋一熱的想法又被她壓了下來。她跟伍學長只是做個生意,就跟和吳校長還有熊少一樣,沒必要帶着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