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圖靈公司前總經理也知道古銅顏即將臨盆了。
他家裡在圖林公司也是有股份的,這些年來掙下來的家財不少,積攢的勢力也不小,先前沒有給水軍頭子楊凡華錢,不過是怨他辦事不力,加上太過忙碌就忘記了而已。
中國爆出圖靈公司次一等的產品對人體有毒,直接將圖靈公司葬送,看似不知道是誰下手的,但前總經理略一想,就猜到是千百集團,然後怒火滔天。
如果圖靈公司還能經營下去,未來幾代人也將能繼續享受富貴,可惜這一切都被橫空出世的千百醫西院給葬送了,連條後路也沒有,這叫他如何不生氣?
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前總經理想到蒸發掉的財富,想到不復存在的圖靈公司,覺得比死了爹孃還難受,於是就決意要報復,讓古銅顏和周家也享受一下這種苦楚。
爲此他利用以前的人脈,送了個人進婦幼保健院頂層做護士,打算給古銅顏和周衍會心一擊。
對人來說,賺下萬貫家財,除了自己享受,就是給後人享受。
他就要古銅顏和周家人沒有後人!再退一步,有後人也沒辦法養在身邊!
想到能讓古銅顏和周衍痛不欲生、悔不當初,前總經理興奮得顫抖起來,認真地叮囑和自己聯繫的人,
“記得,想辦法弄死,弄不死就偷偷抱出來,實在抱不出來,跟別的嬰兒調換了也是好的。總之,那孩子絕對不能跟在古銅顏和周衍身邊長大!”
和他聯繫那人沉吟半晌說道,“抱出來估計是最難的,直接弄死稍微容易一些,但最容易的,是跟別的嬰兒調換了身份。”
“調換了身份也好。”前總經理冷冷一笑,目光中帶着無盡的寒冰,“我看喬大柱就很懊悔沒能把古銅顏養大,讓她吃了那麼多苦。現在,我們讓古銅顏也受一受這樣的苦才行。”
只怕到時,古銅顏作爲母親的,要比喬大柱心痛不知道多少倍!
和前總經理聯繫的人應了,便掛了電話,策劃着該怎麼實行。
醫院裡,古銅顏扶着夏末的手走了一會兒,就見張芬、喬老太太、古小姨和古外婆一起走了來,說今天的日子是最好的,可以今天生產。
正被陣痛弄得受不住的古銅顏一聽,馬上就讓夏末扶自己去找趙醫生,“那我們就趕緊吧,別拖到後期,弄的我把自然分娩的痛苦受了,再去受剖腹產的痛苦。”
“沒錯,馬上就去,別受這麼多的苦。”喬老太太連忙說道。
古小姨想了想對張芬說道,“我聽說自己生對孩子比較好,對母體恢復也比較好,不如去問問趙醫生能不能讓顏顏順產?”
“是啊,我們家朝霞就是順產的。”古外婆說道。
張芬有些擔憂,“可是兩個孩子,又是投胎,自己生太辛苦了吧?我聽說雙胞胎順產的話,出來沒那麼快,容易窒息。”
“先問問醫生再說吧。”喬老太太說着,見古銅顏在前面,連忙追了上去。
古小姨幾個也追上去,拉着古銅顏說順產的事。
古銅顏受了這會兒的陣痛就很辛苦了,再聽說要自己生,更覺得痛苦,但是想到自然分娩對孩子的確比較好,便忍着痛點點頭,“那就問問趙醫生吧,如果能,就順產好了。”
都受了幾個月的苦了,再受幾個小時苦,也是忍得住的。
找到趙醫生,古銅顏說完要今天生,就問,“聽說自己生對孩子比較好,我這兩個孩子,適合順產嗎?”
“初步觀察是沒什麼大礙,但是具體得看孩子着盆是怎樣的。”趙醫生一邊說一邊帶古銅顏去檢查,檢查完了笑着對古銅顏說道,“兩個孩子頭位、胎方位正常,體重不算太大,你個人的骨盆情況也允許,是可以順產的。”
古銅顏想了想問,“趙醫生,按照你的專業素養來說,你認爲我的情況是順產好還是剖腹產好?”
“你各方面都適合順產,是可以順產的,對兩個孩子來說,順產也會更好。”趙醫生笑着說道,“當然,剖腹產基本上沒有風險,也是個優點。”
她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讓古銅顏順產,因爲來這裡的很多貴婦爲了保持私|處|緊緻,都是選擇剖腹產的,她以爲古銅顏也是這樣,所以從來沒有提過順產這件事。
此時古銅顏問她,她雖然覺得更適合順產,但是爲了照顧古銅顏的需求,也列出了剖腹產的優點,讓古銅顏有下臺階選擇剖腹產。
古銅顏聽了,猶豫片刻,就說道,“那就順產吧。”如果對孩子好,那她辛苦一些也沒關係。
聽了這話,趙醫生有一剎那的訝異,但看到古銅顏臉上的堅毅,她就收起了臉上的訝異,心中多了幾份佩服,認真說道,“但是我得提前告訴你,生雙胞胎的話,有可能順了一個,另一個要剖的,你考慮清楚了嗎?”
很多年前,她還是在下面的樓層時,就遇上過不少雙胞胎倒黴催的順產了一個,剖腹產一個的。
古銅顏聽到這話,臉上閃過劇烈的掙扎之色。
說真的,如果真的倒黴的順了一個,剖腹產一個,那真的太難受了。
可是這只是一種風險,未必就真的會一個順一個剖的。
想到這裡,古銅顏的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那就拼一把吧!”
張芬、喬老太太和古小姨、古外婆都看向古銅顏,異口同聲地說道,“要不你還是再考慮一下?”
他們都是生過孩子的,自然知道生孩子的痛苦。如果古銅顏生兩個孩子,得把順產和剖腹產都經歷了,那真的太痛苦了。
古銅顏搖搖頭,“就這樣吧,沒什麼好考慮的了。”
趙醫生再次用欽佩的眼神打量了古銅顏一眼,就開始叮囑她之後該怎麼計算宮縮,該怎麼保存體力,叮囑了一大片之後又道,“由於是頭胎,還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才能生,所以在生產之前,你可以洗個頭,多吃點東西保持體力,甚至可以睡一會兒養足精神。宮縮的話,後期再計算也是可以的。”
古銅顏聽了,就領着夏末回去,商量洗頭和吃東西的事情。
爲了應對陣痛,她甚至還打算讓人回去拿點和研究相關的資料來轉移注意力。
然而又一次陣痛襲來,讓她實在沒有精神看什麼資料,於是便決定吃東西或者洗頭。
周家對古銅顏這次生產很是看重,所以帶來醫院的人很多,聽到說古銅顏要洗頭,大家很快就忙開了,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幫古銅顏洗了個頭。
洗完頭之後,古銅顏扶着夏末在頂層走來走去,爲生產做準備。
走得累了,餓了,她下來吃東西,吃完了繼續走。
又走了一陣,她開始犯困了,就回到牀上休息。
可是間隔的陣痛並不好受,她才睡着了一會兒,很快就被陣痛叫醒……之後又睡着,又被痛醒,如是再三,說不出的難受。
這時周衍也醒了,見古銅顏醒醒睡睡,臉頰的髮絲都被汗打溼了,臉上帶着紅暈,不由得心中憐惜,“怎麼,是痛得厲害嗎?”
“嗯,不過我很困,所以還想睡一會兒,你不用管我。有什麼問題就問媽和奶奶還有外婆她們,她們都知道的。”古銅顏柔聲對周衍說完,又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其實如果不是陣痛,她是可以好好睡覺的,可惜陣痛實在太恐怖了,就連睡眠也奈何不了。
周衍見古銅顏辛苦,捨不得出去,想陪着她。
可是他又真的想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便摸了摸古銅顏的腦袋,輕輕地起身出去了。
當知道古銅顏打算順產而不是剖腹產,他的俊臉一下子黑了,馬上去找趙醫生。
張芬見狀,連忙拉住他,“你要去做什麼?”
“讓趙醫生幫顏顏順產。”周衍說完,拉開張芬的手繼續往前走,“生雙胞胎本來就兇險,還順產,我不放心!”
張芬拉住他,“是經過趙醫生檢查,也是趙醫生建議的。而且,顏顏她也想順產。”
“媽,我不想有任何的閃失,你知道嗎?”周衍目光湛湛地看向張芬。
看到周衍的眼神,張芬的手一下子鬆了,“那你去問問吧。我只是想告訴你,顏顏也希望順產。我和親家她們剛纔都勸過顏顏的。”
周衍沒說話,大踏步往前走,去找趙醫生。
生雙胞胎或許可以順產,可是他輸不起,所以不想冒任何的風險。
趙醫生見了周衍,笑着打了招呼,就讓周衍坐下。
周衍沒有坐,“不用坐了,你讓人準備一下吧,顏顏剖腹產,不打算順產了。”
“行……”趙醫生馬上答應,但回答之後腦海裡閃過古銅顏一臉堅毅地說順產的事,便看向周衍,“請問這是古銅顏的意思嗎?”
周衍迎着她的目光,“不是她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我會說服她的,你先讓人準備好吧。”
趙醫生看向周衍,目光很認真,似乎想知道他要求剖腹產的意圖,說道,“周先生,剖腹產對夫妻生活來說,的確會好一些——”
“不是爲了夫妻生活,我只是不想有任何意外。”周衍黑着臉打斷了趙醫生的話。
他豈是那種只顧自己快活不顧別的男人?這趙醫生作爲一個醫生不是實事求是,而是胡亂猜測,實在太過分。
趙醫生見周衍否認,臉上有些尷尬,“抱歉,只是先前古女士說,她想順產,因爲順產對孩子有好處。”
“她還年輕,想得不周到。順產是對孩子好,但是對她未必好。兩個孩子,都順產的話,時間也不知來不來得及……總之,我不想有任何意外。”
趙醫生聽了這話,心中對周衍肅然起敬,便說道,“周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覺得,你也該尊重古女士的意見。她是你的妻子,你應該先和她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說完想起古銅顏決定順產時也沒有和周衍商量,就有些訕訕的。
然而周衍好像沒想到這一層,聽了她的話之後拋下一句“你先準備吧,我回去說服她。”就轉身飛快地離開了。
看着周衍急促離開的背影,趙醫生嘆口氣,“古女士和周先生真是天作之合啊。”
之前外面的人都在傳,說周衍被古銅顏迷住了,大有周衍被狐狸精迷住了的意思,言語間對古銅顏很不友好。依她接觸這些天看來,古銅顏值得周衍對她好,值得周衍這樣爲她。
當然,周衍也很好很好,渾不似一般的富家子弟,只顧自己的享受,或者只顧自己的後代,對自家太太關心不足或者說懶得關心。
“是啊!”身旁的小護士點點頭,又問,“趙姐,你說周先生能說服古女士嗎?”
趙醫生笑着說道,“只怕是無法說服的。古女士和普通的女人不一樣,她也是個有主意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哎呀,古女士真的太優秀了,在學業上優秀,在演戲上優秀,在科研上也優秀,難怪周先生對她那麼好……我想啊,他們兩個之間,一定是真愛。”小護士說着,雙手放在胸前,一臉羨慕。
趙醫生這會兒難得沒有吐槽她的天真,笑着點點頭,“應該是真愛吧。”
即使古銅顏拿了幾個影后大獎,認回了喬大柱這個土豪爹,和周衍在一起,還是夠不上門當戶對的。但周衍就是執意迎娶她,還抽出時間進學校陪她上課,不是真愛,是什麼?
另一邊的短髮護士臉色有異,又站了一會兒,就說去洗手間。
她離開趙醫生的辦公室,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掏出電話,焦急地說道,“情況有變,古銅顏這次生的是雙胞胎,估計不好跟別的嬰兒調換。”
那頭的男子吃了一大驚,“竟然是雙胞胎?你先等着,我想想怎麼辦,到時再告訴你。”如果是生一個孩子,那剛出生的小猴子,隨便跟別的孩子換了也沒人看得出來。
可如果是生雙胞胎,那就有些難換了。畢竟要換,只能找另一對雙胞胎過來換。
而且,那雙胞胎還不能是從外面帶進去的,而是應該在同一醫院裡出生的!
短髮護士聽到對方似乎要掛電話了,連忙說道,“等等,如果沒有在醫院出生的雙胞胎,我是不會調換的。周家的勢力在國內厲害,在帝都更厲害,我得罪不起。”
“在今天生產的雙胞胎哪裡那麼容易找到……”男子有些焦躁,“對了,你知道古銅顏的雙胞胎是同卵雙胞胎還是異卵雙胞胎嗎?如果是異卵雙胞胎,那長相不一樣,換掉一個應該很容易纔是。”
短髮護士低聲說道,“我不知道,我纔剛調過來,沒接觸到什麼機密,趙醫生也不信任我,我連她辦公室的鑰匙都沒有,更不要說她電腦的密碼了。”
“那距離古銅顏生產,還有多長時間?”男子連忙問。
短髮護士忙道,“我聽說古銅顏要順產,如果順產的話,時間比較充足,到今晚或者甚至明天都是有可能的。但是周衍說要剖腹產,如果他說服了古銅顏,那就是剖腹產,估計很快就要剖了。”
男子咒罵一聲,“他們怎麼這麼多事啊,還變來變去。”
短髮護士深有同感地點頭說道,“誰說不是呢。不過他們如果不多事,也不會那麼得罪人了。”
“這倒也是。你先等着,我想想辦法。對了,到底是順產還是剖腹產,你馬上去打聽,打聽到了馬上通知我!如果不方便打電話,發信息也是可以的。”
“怎麼這麼多事……”短髮護士煩躁地說道,說完想到過去的仇,便咬牙點了點頭,“行了,我這就去打聽,你馬上找到要生雙胞胎的孕婦送進來吧。”
男子應了,很快就去辦事了。
短髮護士回去,在趙醫生那裡點了卯,便去打聽古銅顏到底是順產還是剖腹產。
然而古銅顏那裡守着好些保鏢,她沒敢湊太近,便假裝經過,很快離開了。
之後她又試了幾次,都沒能靠近古銅顏的病房門,也沒看到古銅顏出來,心裡便有數了,估計是古銅顏說服了周先生。
這麼想着,短髮護士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門口的保鏢見短髮護士離開了,給坐在長凳上一個看着像家屬的女人使了個眼色,那女人點點頭,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跟在短髮護士身後。
門口的保鏢見有人盯着了,想了想,敲門進去,將這事跟周衍說了。
周衍臉色一冷,“讓人繼續盯着,不要打草驚蛇,有什麼馬上來彙報。還有,多叫些人進來,最好把頂層不,整個醫院都包圍起來。”
雖然不知那個護士打算做什麼,但是這麼三番四次地路過又沒有什麼事,絕對有問題!
現在是非常時期,事關他的妻兒,他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差錯!
保鏢聽了,連忙應了,急急地出去安排了。
周衍見保鏢離開,目光越發冷了,又拿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這才重新回到古銅顏身邊坐下。
此時的古銅顏剛睡着,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顯然剛纔過去的一波陣痛讓她受苦了。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在她的俏臉上,心裡變得越來越柔軟,目光也柔和起來。
短髮護士走到無人處,本來是打算髮信息的,但是想起還問對方有沒有準備好雙胞胎,便打電話過去——反正,她在這裡待了兩天了,一直沒有人懷疑她!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短髮護士壓低聲音說道,“古銅顏一直沒有出來,周衍也沒有出來,估計是打算順產的。如果順產的話,到今晚凌晨都有可能生不下來,甚至有可能拖到明天。你們那邊,找到今天要生雙胞胎的孕婦了嗎?”
“懷雙胞胎的孕婦有,但人家早就預約好醫生了……”那頭的男子焦躁地說道,“我已經讓人繼續查了,但是時間不多,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要在今天生產雙胞胎的孕婦,還能說服人住到婦幼來。”
直接找雙胞胎帶進去替換,那和把孩子帶出來的難度是一樣,基本上做不到。再者說了,如果雙胞胎不是剛出生的,找來也沒用,因爲出生三四天和剛出生的,看起來是不一樣的。
短髮護士一聽,眉頭皺了起來,馬上冷聲說道,
“如果沒有孕婦在醫院生雙胞胎,那我是不可能換孩子的。換一個不換一個,一下子就被發現了,到時查到我身上,我吃不了兜着走。就是你們,估計也沒有辦法把我帶走。我不可能爲了你們,把自己的危險置之度外的。”
“你別這麼說,你也是和周家有仇,幫我就是幫你自己。”男子忍着煩躁放緩了聲音哄道,“你想想,和我合作,你有機會報仇,如果不和我合作,你這輩子都沒什麼機會報仇。”
短髮護士低聲哼了哼,“所以我才肯和你們合作,但是你們也不能全靠我啊。古銅顏懷的是雙胞胎,你們竟然一直不知道,讓你們找雙胞胎來替換,你們也找不到……說來說去,你們根本沒幫上什麼忙。”
只是把她弄進這裡,並且讓她知道古銅顏即將臨盆。
可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她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對於這點,男子也覺得理虧,當下連忙道,“如果古銅顏今晚才生,我們還是有機會找到新生的雙胞胎的。不過我覺得不能只有一條路,而該多一條路。你仔細考慮一下,看能不能給小孩子投毒?”
“投毒?”短髮護士驚叫一聲,叫完發覺自己的聲音太大了,連忙捂住嘴,四處看看,見沒有人,這才壓低聲音激動地叫道,
“這個頂層只有我一個人,連個內應都沒有,怎麼投毒?投毒之後馬上就有反應,驚動了周家的人,我還怎麼逃走?最關鍵的是,我在這裡根本弄不到□□!”
男子聽她的意思似乎可以鬆動,壓低聲音,
“如果我們多弄一個人進去接應你,你能做到嗎?至於□□,我也可以帶給你。還有,下毒的話,固然會驚動人,但周家人如果發現新生兒中毒了,第一時間肯定是搶救,而不是找下毒的人,你還是有機會逃出來的。”
短髮護士冷冷地說道,“你如果有辦法安排兩個能近身接觸新生兒的人進來,甚至不用□□,我都能告訴你們怎麼弄死兩個孩子。”這麼蠢的合作對象,比廢物還不如!
“什麼辦法?”男子下意識就問。
短髮護士冷笑道,“幫新生兒打針的時候,打進50cc空氣,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說完這話,心裡又罵了一句“廢物”。
“你這不是開玩笑嘛,幫新生兒打針這麼重要的事,我們怎麼可能安排得了?”男子訕訕地說道。
短髮護士捋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對啊,是很難安排啊。那你怎麼認爲,下毒就容易?”
“那我再去找找懷雙胞胎並且馬上臨盆的孕婦。”男子無奈地說道。
短髮護士聽了這話,沒說什麼就掛了電話,慢慢蹲了下來。
這件事一開始就不順,估計是無法成功的。
即使找到即將臨盆的雙胞胎媽媽,要換了古銅顏的雙胞胎,也很難辦得到。因爲換掉兩個孩子,真的太難,太容易留下破綻了。
一旦露出丁點兒的破綻,就能招來周家的懷疑。
周家那樣的頂級豪門,那麼在乎子嗣,肯定會馬上驗DNA。
而一旦驗DNA,那他們就白忙活了。
還有一點就是,古銅顏生的到底是龍鳳胎,還是一對兒子,亦或者一對女兒他們都不知道,即使有雙胞胎,也未必對得上。
所以其實,找到一對雙胞胎也是沒用的。
短髮護士揪着自己的頭髮想解決的辦法。
可是,她思來想去,都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爲今之計,只能看古銅顏生的到底是同卵雙胞胎還是異卵雙胞胎,如果是異卵的,那麼悄悄地換掉一個,估計是可以的。
雙胞胎的孩子,換掉一個,也夠讓古銅顏和周家人痛苦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短髮護士進了洗手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和表情,便回趙醫生那裡。
回去了,短髮護士發現趙醫生不在,只有那個看起來甜甜的小護士在,心中一動,覺得是個打聽的好時機,便走了過去,在小護士身邊坐下,低聲問,“古銅顏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是打算順產嗎?”
“嗯,是順產,剛纔他們的人已經過來跟趙醫生說了。”甜甜的小護士說完,又低頭玩手機。
短髮護士聽了點點頭,又問,“我剛好像聽說,古銅顏要生雙胞胎,是不是真的啊?她運氣真好啊,生下雙胞胎,就坐穩豪門闊太的位置了!”
“你別這麼說,人家周先生和古女士是真愛,什麼坐穩位置之類的,你以後別再說啦。”甜甜小護士說。
短髮護士點點頭,“嗯,是我說錯話了。古銅顏那麼優秀,即使不靠孩子,周家也很喜歡她的。你說,她這次生的會不會是龍鳳胎呢?”
“有可能喲……”甜甜小護士說到這裡笑了起來,“古銅顏懷的是異卵雙胞胎,極有可能生出龍鳳胎的。如果不是龍鳳胎,生出長相不一樣的兩個男孩子或者女孩子,也挺好玩的。”
她沒有看過B超,並不知道古銅顏懷的是龍鳳胎還是兩個兒子或者兩個女兒。
短髮護士聽了,心中大定,決定了不和原先那個廢物聯繫了,而是自己單幹,換掉一個孩子得了。
古銅顏又被陣痛痛醒,便微微睜開眼睛,見周衍正一臉憐惜地看着自己,眼下的青黑雖然比原先淡了些,但看着還是很明顯,便努力衝他笑了笑,“你怎麼也不休息一下?”
話說出口了,她才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沙啞了。
“我不困,想看着你。”周衍柔聲道。他說的看,是真的看。
什麼也不做,就這麼看着她,他也覺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古銅顏笑着衝周衍伸出手,示意他把自己扶起來。
周衍直接伸手從她身下穿過,半扶半抱地讓她坐起來。
古銅顏坐好了,便握住周衍的手,笑着對他說,“你別怕,順產是沒問題的,我問過趙醫生了。她是專業的,我們應該相信她。”
周衍抱緊了古銅顏,沒有說話。
古銅顏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便又道,“我未來可能會很忙,經常待在實驗室,沒有時間陪伴孩子。所以現在有機會,我希望把最好的給他們。”順產對孩子有諸多好處,她希望一個不拉地給他們。
“你什麼都爲他們想到了,怎麼不爲我想想?”周衍的聲音發酸。
古銅顏聽了,心中歉疚,卻抱着他笑着說,“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爸爸,是由你保護我們的,怎麼能讓我們保護你呀。”
周衍又不說話了。
古銅顏忍不住笑起來,“你還在生氣啊?不如陪我出去走走好了。”
“不如繼續睡覺?”周衍這次開口了。
古銅顏搖搖頭,“陣痛的時候太痛了,而且,現在陣痛越來越頻繁了,我再也睡不着了……你扶我站起來,陪我走走吧。”
周衍於是扶古銅顏起來,扶着她到處散步。
隨着陣痛的加劇,古銅顏難受得神思恍惚起來。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她回憶起來有點模糊了。
她只記得,越來越痛了,痛得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下來……再之後,她吃了點東西被送進了產房,耳畔還能聽到周衍的一聲聲叮嚀,叫她一定要平安出來。
進了產房,古銅顏又痛了一陣,就在趙醫生的指揮中呼氣、吸氣、用力、不要用力。
在劇烈的疼痛中,她意識已經模糊了,腦海裡只有趙醫生指揮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古銅顏覺得自己痛得失禁了時,就聽到趙醫生高興道,“出來了,先出來的是哥哥……”
“哇……”趙醫生的話音剛落,一道有些弱的哭聲響了起來。
生了?
古銅顏有些迷糊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上方有一團小小的黑影,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古女士,看到了嗎?先出來的是兒子……”
她努力看,看到紅通通的肉團,以及肉團下身的一團,確定是個兒子,就又聽到趙醫生喊“用力”的聲音了。
這時她已經力竭了,覺得怎麼也使不上勁。
趙醫生的聲音急了起來,湊到她耳邊大叫,“快用力,羊水沒了,再不用力,孩子就要不好了!”
“孩子不好了”這五個字,如同驚雷一般在古銅顏耳旁炸響,她一下子來了精神和力氣,再度重新使勁。
她覺得渾身都在痛,下身痛,嘴脣痛,手指也痛,可是越痛她就越用力,死命用力。
“快,再用力,看到頭部了……哥哥很健康,你不能讓妹妹有什麼的,是不是?快用力……”趙醫生焦急的聲音一聲接着一聲響起來。
沒錯,不能讓妹妹有事的,絕對不能!
哥哥健康,妹妹也得健健康康的!
古銅顏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馬上全部使了出去。
“出來了……出來了……”趙醫生的聲音變得有些歡快起來,她拍了一下手中的嬰兒,嬰兒“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哭聲比哥哥弱了幾分。
古銅顏努力睜開雙眼,“孩子,孩子健康嗎?”她快暈過去了,可是孩子有什麼不好的恐懼讓她死死撐着,怎麼也不肯暈過去。
“健康,妹妹小手小腳蹬起來挺有力氣的,你放心……我們先幫他們檢查……”趙醫生溫和地說道。
古銅顏聽到“健康”兩個字,心一鬆,馬上就失去了意識。
趙醫生說完,想把孩子遞到古銅顏跟前給她確認是女兒,卻見古銅顏已經閉上眼睛睡了過去,便讓護士幫古銅顏清理,幫龍鳳胎稱重和清洗。
周衍在外面走來走去,完全沒辦法坐下來歇着。
古銅顏已經進去快半個小時了,可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急急地趕過來的喬大柱也是擔心地走來走去,走幾步看一下產房,間或還要問一句,“怎麼沒聽到顏顏喊叫?她爲什麼不喊?”
本來就擔憂的周衍聽了這話,更擔憂了,馬上就站定,木木地盯着產房直看。
被提溜過來的護士馬上回答,“並不是每個產婦都會喊叫的,一些能忍痛的產婦一般不喊,省下力氣生孩子。”
“可也不能一聲也不喊吧?”喬大柱更緊張了,看向小護士,“能不能讓人進去?不,我不是說我,我是說我女婿,孩子是他的,他也該跟着進去……”
“生孩子不適合男人進去……”小護士笑着說道。也不是沒有男人闖進去的,一般闖進去的那些,因爲有了心理陰影,很長一段時間都站不起來。
周衍扭頭看向小護士,“只是不適合,不是不能進去,是吧?讓我進去!”
“這……”小護士見周衍黑沉着臉,忙道,“現在孕婦可能正在生產,貿然進去可能會打擾到她和醫生,我建議周先生最好在外面等着。”
聽到說有可能打擾到孕婦和醫生,周衍只得竭力忍着。
喬大柱覺得女兒這麼痛苦,都是周衍的錯,因此看他格外不順眼。
正當他想說些什麼時,產房的門一下子開了,一個助產士走了出來,笑着說道,“古女士生了,一對龍鳳胎,大人小孩都平安健康。”
“生了啊?大人小孩都沒事對吧?”張芬幾個一下子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