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席庭審的人員有口譯員五個,律師五個,I院專家五個,加上古銅顏、周衍、李先生以及其他人員,共二十多個人。
自從知道要應對漢密斯研究中心的索賠,古銅顏和衆人就緊鑼密鼓地開始了看專業資料和了解國外律令,以及商量到時應該如何應對。
口譯員們多次參加這類國際仲裁,所以對外國律令相對而言比較熟悉,而古銅顏和I院專家對專業知識很熟悉,卻不瞭解國外律令,所以在之前的一個月準備中,大家惡補彼此不熟悉的,又互相交流,到現在已經形成了一定的默契。
此刻在飛機上,I院研究員甲對古銅顏說道,“專業知識和國外律令瞭解最多就是你,到時我們如果有什麼問題,你記得要挺身而出啊!”
“放心,我們是一體的,這話不用說。我這裡有問題了,你們肯定會提醒我,而你們有問題,我肯定也會提醒。”古銅顏說完又叮囑,
“不過你們一定要記住了,千萬不能慌。律師不能慌,不能說些似是而非的律令授人以柄;口譯員也不能慌,如果由於慌張以至於詞不達意,我們就遭了;最後是我們專家,也絕對不能慌,一點一點的,聽我命令行事,節奏不能亂!”
在國際上打官司,專業詞彙過多、國外律令過多、翻譯無法準確翻譯雙方的意思等原因,都極容易造成中方敗訴,古銅顏和衆人之前突擊過這些,但怕臨陣了出問題,所以才專門再強調一遍。
私人飛機上,所有口譯員、律師和專家同時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不會慌的。
古銅顏看大家都一臉認真地應了,就點點頭,“那大家好好休息一會兒吧,用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即將到來的一場硬仗。”
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休息,到現在這樣的關頭,大家是沒有睡意的,但是閉上眼睛,也能讓精神放鬆一些。
飛機落地的一刻,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就連古銅顏也不例外,她過去是出席過很多大場合,但是絕對不包括在國際法庭上打官司!
坐車去法庭的路上,專家們再也忍不住了,紛紛開口,“聽說審判員是日方人員,日方人員和美方交好,這次日方會不會很不要臉地偏向美方?”
“除了審判員之外,法警、書記員等也都和美方交好的,我怕我們會被壓着打!”
古銅顏笑道,“大家不用緊張,別忘了我們的研究。只要我們的研究沒有問題,那一切就都不會有問題。”
“對,我們有皇牌研究呢!”所有專家聽到這話,都馬上重新振奮起來。
古銅顏握拳,“所以,我們一定會勝利的。大家緊跟着我的節奏,這次保準會打一場大勝仗!”
法庭外,等着黑壓壓的記者。
古銅顏握着周衍的手從車裡出來時,聽到耳邊傳來海嘯一般的聲音,“古銅顏,加油!”
“小牡丹加油,你是最棒的,我們相信你一定會打贏這一次仗的!”
“啊啊啊,扶着小牡丹的就是周先生,好甜好甜啊!”
古銅顏聽出有記者的聲音,也有粉絲的聲音,就衝四周揮了揮手,然後笑着進入法院。
法院外,記者還未被允許進場,於是採訪到場來支持古銅顏的衆多粉絲。
“你們是古銅顏的粉絲嗎?是專程趕過來支持她的嗎?”記者甲大聲地問。
長得很可愛的萌妹子不住地點頭,“沒錯,我是古銅顏的粉絲園丁,我們隸屬於美國分部,我們這次爲她而來,我們相信她一定會打贏這場官司的!”
“我不是古銅顏的粉絲,我是中國人,我希望我們中國能打贏這場官司,讓漢密斯研究中心反過來賠償給西院和I院!”
記者又問,“那你們都相信,古銅顏這次一定會贏嗎?”
“沒錯,我們相信她會贏!她那麼聰明,還沒本科畢業就研發出了雪膚玉肌,再次研發出紅顏是很正常的事。”萌妹子侃侃而談,
“反觀漢密斯研究中心,我專門看過他們的資料,他們過去幾年研究的項目都和抗衰老產品無關,突然在西院失竊前一段時間轉而研究抗衰老產品,時機太巧合了!”
記者還想再問,聽到前面有同仁說可以進場了,忙示意攝影師扛着攝影機跟上。
來的記者很多,國內的,國外的,把空曠的法庭塞得滿滿的。
在這樣的場合裡,記者是不允許說話的,所以很多媒體都提前想出了辦法——攝影師把攝像頭對準古銅顏之後,將內容直播回國內,由國內的播音員配音。
中央電視臺的播音員看着鏡頭裡神采奕奕的古銅顏,開始了配音,
“各位觀衆朋友們,這裡是國際庭審的仲裁現場,我們可以看到,坐在被告席的古銅顏神采奕奕,一點也不像窮途末路的人。她之前曾經說過,這次不會敗訴,反而會反訴。仲裁結果如何我們暫時不知道,但是從她的精神面貌來看,我們有理由相信,她能說到做到!”
坐在被告席上的古銅顏的確很鎮定,很神采奕奕。
而她的身上,穿上了DIOR專門爲她定製的職業套裝,耳朵、脖子上都戴着香奈兒的珠寶,手腕上,則是百達翡麗的名貴腕錶——外界說她這次攤上特大丑聞,各大高奢品牌商將會拋棄她,在這一刻全都變成了謠言!
在萬衆矚目中,庭審正式開始。
古銅顏和坐在觀衆席的周衍笑着交換了個眼神,就正襟危坐,準備開始這一戰。
多個攝影師的鏡頭都捕捉到了她和周衍臨上戰場時交換的眼神,並同步傳回了國內,引得了粉絲和非粉絲嗷嗷叫,“嗷嗷嗷,這個眼神好甜啊!”
“我看出來了,周先生的眼神是說,我相信你,我會站在你背後看着你的,加油!而小牡丹的眼神是說,你放心,我一定會獲勝而歸,請等着我凱旋!”
仲裁現場。
漢密斯研究中心作爲原告,率先由辯護律師站起來,拿着提前準備好的資料洋洋灑灑地說了起來。
古銅顏一邊聽着耳旁口譯員的翻譯,一邊記下美方律師說的重點,聽到口譯員有翻譯不是很準確的,專門在另一張紙上記下來。
由於要專心做幾件事,她神情很專注,完全忘了外界。
當辯護律師終於說完了時,她舒出一口氣,把口譯員翻譯有點問題的稿子傳給了專家,示意專家看完之後傳給辯護律師。
專家看過之後,把稿子遞給辯護律師,然後由辯護律師反駁。
美方專家和辯護律師聽着自己口譯員翻譯過的話,不斷地做筆記……
整個庭審過程顯得很緊張,可是觀戰的很多人以及看直播的很多人,都表示聽不懂,所以覺得很無聊。
但是由於古銅顏在現場,由於她說過西院和I院必勝,所以粉絲和路人粉以及對這方面有興趣的普通網友,都耐着性子認真地看直播。
只是他們發現,美方準備好像很充足,說話聲音洪亮,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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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中方呢,古銅顏看起來還是很鎮定的,但是辯護律師已經有些跟不上了,口譯員也有點慌。
悲觀的普通網友發彈幕,“完了完了,這是被壓着打啊!”
“古銅顏你不是說我們一定會贏的嗎?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別告訴我們,你們就準備了這麼點東西!”
古銅顏和周衍的粉絲雖然也很緊張,但還是發彈幕爲自家愛豆說話,“一切都還沒出結果,大家不要急!”
“這種辯護一般不是一天半天能完成的,真正的好戲好在後頭呢,大家不要自己嚇自己。”
古銅顏認真聽着,通過美方辯護律師和專家的發言,大致勾勒出美方抗衰老產品的核心技術和配方。
她勾勒得差不多了,中方律師和口譯員也被美方的辯護律師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問得臉色有些鐵青。而I院的五個研究員的臉則徹底黑下來了,不過他們是氣的。
而這個時候,要求肅靜的現場響起了高高低低的嗡嗡聲,所有的國內記者都感覺到了不妙,低低地討論了起來。
中方這節節敗退的反應,實在太直白了,都不用仔細聽口譯員是怎麼說的。
國內的網友們已經亂套了,心若死灰,不得不相信西院和I院真的剽竊了。
而收了錢的人甚至已經到處代表中國人道歉了,說古銅顏丟了中國人的臉!
“作爲一箇中國人,我以她爲恥,希望她滾出中國,不要和我活在同一片國土上!”
“外國人爲什麼看不起中國人?就是因爲有太多像古銅顏這樣無恥的中國人了!”
“中國人的恥辱,滾出中國!”
周衍和古銅顏的粉絲忙着看直播,忙着在心裡祈禱,完全沒空理會網上牧羊犬的言論。
而國外的記者則很滿意,他們是相信中方盜竊了美方的資料,剽竊了美方的創意的,所以覺得眼前的場景很符合自己的想象。
國外的網友一方面很滿意,一方面很憤怒,憤怒於古銅顏竟然剽竊漢密斯研究中心的資料當成是自己的——如果說原先有人相信她是清白的,看直播到現在,已經基本上沒有人相信了。
“說你沒有盜竊別人的資料,說你沒有剽竊別人的創意,可爲什麼面對漢密斯研究中心的每一個詰問,你們都回答了‘是’?”
“我是搞學術的,在我心目中沒有國界之分,我一直很喜歡你,把你當成我心目中的天使,可你卻如此令我失望!哦上帝啊,從今天開始,我將把你列入我的黑名單裡!”
“這個婊|子到現在還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愧是靠營銷捧起來的僞科學家!”
“她讓我不齒,我就在當地,已經買好硫酸了,我要把硫酸潑到她那張美麗的臉蛋上,讓她再也沒有機會仗着這張迷人的臉蛋兒欺世盜名!”
庭審現場,大家並不知道網絡上現在是什麼情況,但是通過現場,也猜得到看直播的人大概是怎麼想的了。
古銅顏並不知道,或者說她壓根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網友們是怎麼反應的,她認真地記錄着自己想要知道的數據,臉色很平靜。
美方辯護律師把所有的問題問出來並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後,臉上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所以說,你們承認,你們的產品和我們的產品是同出一源了吧?”
口譯員和律師全部看向古銅顏,這是原先商量好的環節。
古銅顏擡起頭,對着己方的辯護律師點點頭。
辯護律師擦了把汗,說道,“這個問題,我的委託人有話要說。”
審判員點點頭,示意古銅顏可以說話。
古銅顏得到了說話許可,便看向美方的辯護律師,直接用英文道,
“在我暫時已經聽到的內容上,我方和漢密斯研究中心的產品的確是同出一源的,但是爲了更嚴謹一些,我想問漢密斯研究中心的專家幾個問題,希望專家可以據實回答。”
因古銅顏是直接用英文說的,所以漢密斯研究中心的專家不用口譯員就聽懂了,在低聲商量了幾句,他們同時搖搖頭。
美方的辯護律師當下就道,“很抱歉,我方不同意貴方的提問。同時,由於貴方已經承認紅顏和阿芙洛狄忒之心是同出一源的產品,那麼,我可以認爲,在覈心技術和數據如此相似的情況下,貴方已構成剽竊。”
漢密斯研究中心的專家們露出輕蔑的笑容,冷冷地看向古銅顏這邊的專家。
古銅顏揚聲道,“我不同意這是剽竊。目前貴方和我方產品的確是同出一源,但是我方的研究進度是在貴方之上的,所以我認爲,我方剽竊不成立!”
她說到這裡拿出一份資料,接連讀出幾個數據,證明中方的研究進度和科研成果是在漢密斯研究中心之上的,這才遞給中方辯護律師,
“這是我們的一期研究資料,之前由於需要保密,一直未曾面世,現在,我們爲了證明我們未曾剽竊,只好提前曝光了,請專家認真比對。”
此言一出,漢密斯研究中心的專家臉色齊變,馬上看向中方的辯護律師。
在場的記者摒住了呼吸,緊緊地盯着古銅顏看了看,接着又看漢密斯研究中心的專家,當看到他們變了的臉色,都長出一口氣,提起了精神!
之前古銅顏一言不發,只是低頭記錄,果然是爲了憋大招!
現在這大招一出,漢密斯研究中心可不就被打臉了麼?
看直播的粉絲們之前一直惴惴不安,就差求神拜佛了,驟然看到古銅顏放大招,全都激動瘋了,紛紛發彈幕,“嗷嗷嗷,我就知道我家小牡丹從來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她一定會有辦法的!”
“哈哈哈,我家小牡丹放大招了,無恥的漢密斯研究中心,你們怎麼接招?”
“太好笑了,研究進度快的抄襲了研究進度慢的,哈哈哈……”
普通網友看着西院被壓制,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了,心裡也很難接受西院的確是盜竊漢密斯研究中心的資料的,此時看到古銅顏來個大反轉,頓時都興奮得瘋了,紛紛發彈幕:
“啊啊啊,我不是古銅顏的粉絲,但是她剛纔太帥了,我暫時做她一天的粉絲!”
“嗷嗷嗷嗷,大家看到沒有,其他人都是聽古銅顏發號施令的……剛纔大家都看着她,她坐在那裡,小臉矜持,輕輕地點了點頭,很帥有木有?”
“有!有!有!我從她點頭那一刻起,淪爲了她的腦殘粉!”
正在代表古銅顏道歉的牧羊犬知道這樣的消息一臉懵逼,可還是盡力爲自己挽尊,
“這只是暫時的,古銅顏連漢密斯研究中心的具體進度和核心技術都不知道,怎麼確定自己的研究進度一定在別人前面?奉勸粉絲說話別太滿,省得被打臉!”
現場,中方的辯護律師把古銅顏遞過來的資料遞交上去,“如果兩者研究方向和核心技術都一致,而我方進度在漢密斯研究中心之前,那麼剽竊是不成立的!”
資料被遞了上去,交由各國專家覈對。
而此時,已經到了中午,審判員宣佈暫時休庭。
古銅顏一上午開動大腦幹活,精神高度集中,此時餓得飢腸轆轆的,得了休庭的通知,馬上到提前定好的餐館吃飯和休息。
中國的記者想跟上採訪,可是被一圈的保鏢圍着,根本上不去。
他們跟了一段時間,就放棄了繼續跟隨——值此關鍵時刻,他們不想打擾到古銅顏和I院的所有專家!
下午開庭之後,各國專家就西院和I院提交的資料做了總結,的確是西院和I院的研究領先漢密斯研究中心一大步的。
中方辯護律師聽完結論站起來,口若懸河地說道,
“衆所周知,科研成果不是一朝一夕能做的出來的。如果我方剽竊了漢密斯研究中心的資料,那是怎麼在短短的時間內研究出成果並且超越了漢密斯研究中心一大步的?”
美方辯護律師和專家商量了一會兒,徵得審判員的同意,由絡腮鬍專家站起來回答,
“I院是中國國家級的重點單位,裡面的研究員全是舉國之力選出來的,智商高、經驗足,偶爾迸發了靈感的火花,趕在了我們前面,這是在所難免的!”
古銅顏冷笑一聲,徵得了審判員的同意之後站起來,
“按照這位先生的說法,我在本科時就帶領團隊研發出了雪膚玉肌,想來也是智商高、經驗足的天才了吧?那我當初靈感的火花迸濺,偶爾發現了抗衰老產品,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古女士,我不跟你打嘴仗。你們的研究進度在我們之上,這極有可能是巧合,我想你否認不了這一點吧?”那絡腮鬍專家問。
古銅顏笑了笑,“我真想不到,你們會這麼無恥,用一個巧合來打發我們。這麼着吧,你堅稱這是巧合,我作爲禮儀之邦的一員,暫且承認這一點。不過,我指出你們剽竊的鐵證,希望你們不會再跟我說是巧合!”
她說完,又讀出之前記下來的漢密斯研究中心說出的幾個不是很重要的數據,末了說道,
“這些參數的設置,其實是很有意義的,是我、我丈夫的生日以及我外婆、小姨、父親、奶奶幾個人的生日,我想請問一下,足足六組數據,你們怎麼都跟我們巧合上了呢?”
此言一出,本來還一臉囂張的絡腮鬍瞬間變了臉色。
不僅是他,就是漢密斯研究中心的其他專家也變了臉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
場內所有的記者目瞪口呆,齊齊在心裡直喊握了個大槽!
這特麼真的假的?漢密斯研究中心那羣飯桶,真的蠢到了這種程度嗎?
古銅顏微微一笑,把自己和周衍幾人的身份證複印件作爲證據遞了上去,這才慢條斯理地看向漢密斯研究中心的幾個專家,
“我認識的專家也不少,可是像幾位這麼懶這麼蠢的,還是第一次見識……哦,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這真的不是人身攻擊,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要知道,剽竊別人的研究資料,卻連數據也不肯改一下,這種蠢貨真的不多見!”
漢密斯研究中心聽了這嘲諷,宛如會心一擊,臉色瞬間由青轉紅又轉白,跟調色盤似的。
國外的記者看着漢密斯研究中心這模樣,也都慌了,甚至有人忍不住難以置信地喊,“嘿,老布朗,你們不會真的這麼蠢吧?剽竊了卻連數據也不改?哦不,你們真的剽竊了?”
絡腮鬍撐着桌子站起來,大聲道,“這就是巧合,我們都是資深的專家,如果真的剽竊了,怎麼可能會連這個也不改呢?”事實上,只是他們認定這次一定會勝券在握,又加上數據看着並不重要,這才懶得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