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去怎麼行?這般時候,可是不能叫人捉了把柄去!”
安想慈心裡一跳,便是連忙勸解:“眼下對姐姐可不是什麼好形式,縱然是混個臉熟,也好過這般冷淡,外人瞧着,還以爲姐姐是下了那東青公主的臉面呢。”
這番話說的倒是對的,縱然是安想蓉生的幾分玲瓏心思,也是分辨的了得。
這一趟若是不去,被有心人折騰起來,也是麻煩。
“姐姐這般身子骨,去了纔是丟人的。”
安想蓉微微嘆氣,卻又是笑道:“左右都是你能瞧着的,便是一路順着去瞧瞧吧,只要是不落了臉面去便好。”
安想慈聽了這話,心中暗喜,卻又是做出來爲難的樣子,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就瞧見安想蓉臉上閃過幾分不耐煩的神色。
便是生生壓在了喉嚨裡,又笑道:“姐姐便是放心妹妹,可是半點都不會給姐姐落了臉面去。”
說罷,便是給安想蓉見禮,纔是退下。
姿態倒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只是那眼眸裡噙着幾分掠奪性的目光戀戀不捨地掃過了這屋子裡的所有。
以及牀榻上的安想蓉。
到底還想是之前一樣。
她一次又一次地以爲自己擺脫了安想慈,然而,她卻是一次又一次的用自己的方式走到她的面前來,似乎又是一次命運的捉弄。
罷了,若是重來一次,便是莫要那般重蹈覆轍了。
她也是什麼都不想要了。那般名利便是叫他們去爭搶吧,她要的,只是肚子裡的這個小生命安靜的成長下來而已。
只希望這不要太麻煩。
待到安想慈走了之後,柳條便是手裡捧着一個食盒走進來,外頭有兩個丫鬟想要跟進來,但是都被柳條給細細打發走。
這些個丫鬟嘴裡說的好聽,無外乎就是擔心主子身體,想要進來瞧一瞧主子之類的話。
她們從來了到現在,這幫丫鬟都是瞧都沒瞧過安想蓉幾眼的,哪裡來的什麼擔心主子身體?又哪裡來的什麼主僕情深?
怕是心裡不知道揣着什麼樣的齷齪的心思,想要過來從主子這裡探聽走什麼東西呢。
若是平時倒也罷了,主子也不是嬌氣的那般不能看,可是現在瞧着,主子這肚子裡還有這一個見不得光的東西呢。
雖說主子不是未婚先孕,但是到了這深宮之內,柳條也是懂了很多東西。
最是無情帝王家。
而且,永遠都是女人的過錯。
這就像是一個循環一樣。
從古至今都是如此,有的時候男人明明纔是扮演那個兇惡的形象,可是受害了的女人,卻是淪爲笑柄不堪的哪一個。
主子一定不能成爲這樣的一個人,否則,主子那錚錚傲骨,又怎能苟且偷生?
就是這般想着,便是入了門子,正好瞧見安想蓉起身。
主子的肚子有五個多月了,養的也很好,肚子都凸顯出來,幸而主子這段時日穿的衣裳都很寬鬆,又僞裝成一種很胖的樣子,纔是躲過衆人的眼睛。
而且,每個月,她都是用染血了的衣裳拿出去,裝作是主子的葵水。
幸而也沒有人發現這些。
“主子,入了秋了,外頭風大,可是要出去?”
柳條有幾分探尋,主子這段時候爲了躲人,可是一直都沒有出門子的。
“便是給我尋個頭罩來吧。”
瞧一眼外頭的天色。
秋水連天碧波盪漾,一行白鷺爭上青天。
她所在的地方也是偏僻的很,縱然待遇都是沒少過,但是也素來沒有外人。
再加上柳條也是細心推着外頭的丫鬟們。
“主子等下。”
柳條匆匆的出去尋了人去,纔是片刻功夫,安想蓉便是瞧見那些個宮女和嬤嬤手忙腳亂的跑了出去,竟是院子裡就不剩下什麼人了。
就正瞧着柳條得意洋洋地回來:“奴婢尋了法子,將他們都是折騰出去了,沒有個個把時辰,他們都是回不來的,主子便是放心的轉悠。”
纔是多久的功夫,柳條竟然也是學的這一手暗度陳倉。
“你呀,便是鬼靈精。”
安想蓉失笑,卻又是順着她換了一件很寬大的衣裳,又是罩了個長衫來,頭上又是帶了一個很長的面紗,遮蓋到腹部,倒是將全身都籠罩的朦朧。
這樣出門,倒是像不能見人一般。
倒也是勉強都遮蓋住了。
初秋的天氣還是微涼,又是乍暖還寒的時候,又是專挑着僻靜的地方走,倒是一路上被水珠沾了身子,卻是沒瞧見什麼人來。
柳條倒是嫌冷:“主子,如若不然,咱們便是回去吧,這地上都是雨露,倒是寒了姑娘的身子。”
“你便是這般矯情。”
安想蓉便是笑她,卻也是順着她:“那邊是隨你說這。”
說罷,便是要跟着她回去,卻是聽見一聲尖銳的咒罵:“所以你便是要娶她是麼?那我又是什麼?她一個給我提鞋都不配的身份,又是憑什麼做平妻?”
這聲音很尖銳,但是很熟悉,安想蓉怔愣了片刻,纔是反應過來,這竟然是龍姑娘的聲音。
龍姑娘?
這個女人安想蓉也是熟悉的很,也算是一場不曾謀面的戰火硝煙,不過最鍾也是她的失敗告終。
這人素來眼高於頂,又是怎得回事,這般失態?
“你早便是懂得這只是一場交易,我給你湛家主母的位置,你給我我想要的,如此而已。”
熟悉而又清冷的聲音,激的安想蓉血肉發涼。
是他。
大概是沒想到一向忍辱吞聲的男子會這樣鏗鏘有力,也沒想到事實就這樣擺在眼前,那龍姑娘失聲片刻,便是冷笑。
“你以爲我稀罕湛家主母這個位置?若不是我龍家,你湛家會有現在這個地位?早便是隨着拓跋家煙消雲散了!”
湛明溪的聲音遲疑了一下,竟是冷笑:“拓跋家是你們搞的鬼?”
那龍姑娘梗着脖子:“不過便是一羣老匹夫而已,我卻是沒有那麼多心思,我父親也是懶得折騰,只是那拓跋家自己折騰不出來個聰明人來,纔是這般悽慘。”
透過樹羣,卻是瞧見那俊朗風逸的男子不想廢話,本欲是轉身而去,卻是這般姿態,激怒了那尊貴的女子。
“湛明溪,你便是當作你湛家是什麼都行了,我便是動不了湛家,但是你聽着,有我在的一天,那安家的浪蹄子便是休想進門!”
說罷,竟是生生的從手上擼下來一個鐲子來,用了全部力氣砸在地上:“你莫要以爲我不知道,當時你母親給我的傳家寶都是假的,那真的你早便是給了那安家的浪蹄子了,我卻偏偏叫你不能如願!”
玉鐲砸在地上碎成好幾塊,湛明溪涼涼的看了一眼,便是笑:“左右不過就是一個女人罷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便是瞧着,你龍家是在意湛家的利益多,還是在意你這個嫡長女。”
這番話說的誅心,卻是深深地刺到了龍姑娘的心理。
她此時這番境地,和當時被鬼迷心竅嫁了拓跋傲然的安想蓉,又有什麼區別呢?
倒是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龍姑娘癱坐到了地上,尊貴華美的臉上一片猙獰,安想蓉看不下去,心裡盛着內疚感,可是卻又多着滿滿的情緒。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湛明溪因爲她,而做出來了很多努力。
都是爲了她。
似乎天空都跟着晴朗幾分,素手輕輕的落到小腹上。
儒雅清秀的女人臉上帶着幾分笑容:“寶寶,你倒是的了一個好父親來。”
眼瞧着安想蓉這般高興,柳條也是跟着高興,卻是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便是覺得身後一疼,又是一股大力傳來,一下子把她給丟到了一邊兒去。
“你是誰!”
身後一隻手,撈住了她的脖子來,安想蓉強自鎮定,手卻是悄無聲息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是你?”
身後一股血腥味兒襲來,混合着女子的體香,脖子上的尖刀離得遠了些,安想蓉奇怪:“你認識我?”
身後的人笑着:“當初果真是低估了你,竟然是真的相信你跟着昏君沒有關係。”
說着,尖刀竟然都是刺破了她的皮膚來。
安想蓉生生的咬着牙沒有出聲,身後的人話還沒有說完,便是被一陣喊叫聲給淹沒了。
身邊圍了很多人。
有一些太監,有一些宮女,更多的,卻是拿着刀的侍衛。
身後之人,插翅難逃。
便是有人喊:“放了四公主,便是饒了你一命!”
身後的人呼吸都噴到她的脖子上:“四公主?新封的月裳?”
安想蓉笑着:“你們倒是消息靈敏,什麼都知道的。”
“除了這個,我還知道更多,你應該有興趣聽。”
那人便是笑,只是說到:“今日是來不及了,你便是等着我他日來尋你,仔細給你說了個明白吧。”
說罷,竟是一掌落到安想蓉的後背上,用了幾分勁力,倒也是不疼,卻是將安想蓉打暈飛了過去。
便是一個面色花白的太監一把將安想蓉接住,那太監本是要說什麼,可是手掌卻是碰到了安想蓉的腹部。
一瞬間,風雲色變。
“花公公?”
身邊便是有侍衛喚了一句。
“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追!”
那太監怒吼一聲,自己卻是一轉身,抱着安想蓉便是大步流星而去,一旁的柳條也被人抗走。
夜色微涼。
纔是初秋,卻是生了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在東青公主即將遠嫁的時候,突然有人行刺聖上,雖然未果,卻是挾持了四公主,導致四公主重傷。
聖上大怒。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整個京城人心惶惶,進出城都盤查的分外仔細,生怕是落掉了一個不起眼的人物來。
確實民間謠言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