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柔安靜地坐在沙發前,仔細查找看着招聘信息。她和宇文鬆從市裡回來後,整棟小樓從裡到外,煥然一新,廚房裡多了電冰箱、微波爐,甚至還有個烤箱,客廳裡多了吸塵器、除溼機,還有取暖器。樓上的臥室空調也全部換成新的,當然,這些東西肯定不是白念柔買的,是鄔強華叫人送來的。
晚飯照例是在鄔強華家吃的,兩人逛了一天,胃口都不錯,秦若水看在眼裡,着實高興了一番。她一直心疼白念柔的身體,見她胃口好轉,她才稍稍寬了心,卻還是在他們臨走的時候,叫他們帶走了不少糕點,都是她親手做的,想着,白念柔餓的時候可以當零食吃點。自己做的比外面賣的考究一些,也更有營養,她甚至還把宇文鬆拉到一旁仔細囑咐了一番,從宇文鬆雲裡霧裡摸不着北的笑容裡,白念柔不難猜到,秦姨一定是說他是自己的男友,要他好好照顧自己。
白念柔吧了吧嘴,看着茶几上的糕點,拿回家後她就迫不及待地吃了兩個,意猶未盡地舔着嘴角,她就納悶了,同樣是女人,爲什麼秦姨就那麼手巧,做出的糕點比高級糕點師還好吃,而自己炒個西紅柿都會弄成那個模樣,這差別是不是太大了點。
一想起自己的西紅柿炒雞蛋,白念柔心裡就一柔,還好宇文鬆那傢伙腸胃不錯,吃了她做的菜,既沒拉肚子,也沒過敏,害她緊張了那麼久。
可是……
白念柔皺着眉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確定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宇文鬆出去“散步”,散了兩個多小時了,怎麼還沒回來。
無奈地搖頭,今天在市裡逛商場的時候,她給宇文鬆買了一件外套,不是很貴,但樣式不錯,也很保暖,宇文鬆似乎也很喜歡,試過之後就再沒脫下。晚上在鄔強華家吃飯的時候,他就得意地說這是自己買給他的,回家之後也不安分,打着“散步”的幌子出去顯擺了。
抿嘴輕笑,白念柔的目光落在了一則招聘廣告上——酒店客飯服務員。
轉着眼珠想了想,她把廣告剪了下來,穿上酒店的工作服,戴上土裡土氣的帽子,再利用化妝的技巧掩飾一番,她被人認出的機會不大。只是工作時間上她有點不滿意——三班倒。
不過,她轉念一想,宇文鬆只是失憶,又不是變白癡,不用她寸步不離地守着他,他應該不會惹事。
又吃了幾塊糕點,就在她撐得不行的時候,宇文鬆笑眯眯地邁着“八字步”回來了。
“捨得回來了?”白念柔因爲吃得太撐,攤坐在沙發上,沒好氣地衝宇文鬆說道。
“嘿嘿,我到隔壁轉了轉,看張伯他們下棋了。念柔,你把這些……全吃光了?”宇文鬆拿起桌上裝糕點的飯盒,皺着眉頭問道。
“你管我吃了多少,你不是出去得瑟了嗎,就讓我自生在滅吧。”白念柔吃得太多,無法再做別的動作,只得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豪邁地嚎了一句。
無奈地搖頭,宇文鬆走到她身邊,寵溺地說道,“我女朋友給我買的東西,當然要出去顯擺了。怎樣,肚子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吃點藥?”
“不用。”白念柔苦巴巴地搖頭,“我坐會兒就沒事了,不吃藥。”
宇文鬆賊嘿嘿地笑了。
“你想做什麼?”白念柔警惕地看着他,朝沙發裡縮了縮。
“爲了陪你打發時間,消化食物,我決定……”宇文鬆一邊神秘地看着白念柔,一邊從身後拿出一樣東西。
“橫笛?”白念柔眼神一亮,曾幾何時,有過這麼一個場景——她在臺上翩翩起舞,宇文柏的洞簫,宇文鬆的橫笛,琴姨的琵琶,還有尤瑜瑤的架子鼓,完美到極致的樂曲響在她的身後,那一晚,她明豔全場。
再想想現在,早已物是人非。
恍惚回神,她抿嘴輕笑道,“怎麼會突然買這個?”
“我也不知道,”宇文鬆無所謂地答道,“回來的路上見有人挑着貨擔在賣東西,好奇,便去瞅了兩眼,看見這個心癢,就買了回來,念柔,”宇文鬆興奮地看着白念柔,繼續說道,“我沒想到我真的會吹。”
搖頭輕笑,白念柔順勢靠在了宇文鬆的懷裡,呢喃說道,“那你吹給我聽,我先睡會兒。”
“好。”
宇文鬆溫柔地笑着,半躺在沙發上,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讓白念柔靠在自己的胸口,緩緩擡手,將橫笛遞到嘴邊,動作自然而然,渾然天成,他甚至連深呼吸都沒有,嘴裡就對着膜孔徐徐吐出一口氣,隨着手指的跳躍,輕快的調子從橫笛裡飄出,像是飄渺的符號,嫋娜地扭着身姿。
白念柔抿嘴笑了笑,靜靜聽了幾分鐘後,眼皮越來越重,最後靠在宇文鬆的懷裡沉沉睡去。
宇文鬆無奈地停下了吹奏,看着懷裡的人,微微側着身子,將白念柔抱在懷裡,兩人在沙發上一同睡去。
鼻間縈繞着那抹淡淡的香味,宇文鬆想,不管以後會怎
樣,他這輩子都會和白念柔在一起。
一直到半夜,白念柔才模糊地醒了,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被宇文鬆抱得很緊,順手想推開他,卻在碰到他身體那一刻,心裡驟然一緊,隨即便是舒心一笑。
肯定是自己先睡着了,宇文鬆才抱着自己睡去,兩人身上都沒蓋被子,屋裡也沒開空調,他怕自己冷,所以將她抱得很緊,她的後背緊貼他的胸口,他把所有的溫度都給了自己,再加上……
白念柔眼簾朝下望去,無奈地輕笑,這傢伙不安分地將腿也搭在了自己身上,儼然成了自己的被子,他卻一直凍到大半夜,渾身冰涼。
伸手,她緩緩撫上宇文鬆的臉,月光下,他魅惑的臉龐顯得有些消瘦,指尖傳來的觸覺也冷冰冰的,白念柔皺眉,明天她去酒店交簡歷的時候,把他也帶上,到醫院去檢查檢查,一路的顛簸,最累的就是他,也不知道他恢復得怎樣。
眼神黯了黯,她輕聲說道,“鬆,起來了,洗個澡,把身體弄暖和,到房間裡睡。”
宇文鬆迷糊地睜開眼睛,點了點頭,卻沒有動。
白念柔好笑地說道,“快起來啊,你壓着我,我也沒辦法起來。”
“動、動不了。”宇文鬆眼睛裡還有朦朧的睡意,苦巴巴地看着她。
“怎麼了?”白念柔心裡一驚,慌亂地問道。
“手發麻。”
噓,嚇我一跳。
白念柔重重籲出一口氣,想想也是,在沙發纔多大啊,兩個人全擠在上面,她到是睡得很舒服,可憐了宇文鬆,整個後背晾在外面不說,還懸空,爲的就是多騰點位置給她。心裡一柔,她擡起腦袋,將自己腦袋下宇文鬆的手臂抽了出去,一邊替他捏了幾下,一邊囑咐道,“我幫你揉揉,等會兒你去洗個熱水澡,把身上衝暖和,吃了藥再去睡。”
宇文鬆笑着點頭,不懷好意地說道,“念柔,你也怕冷,要不,你也洗個澡?爲了節約水,我們可以一起洗。”
“你就做夢吧!”白念柔嬌嗔地瞪了他一眼,手裡的力道加大,疼得宇文鬆直咧嘴,可又不敢抽回自己的手,只有做着鬼臉忍着。
白念柔輕蔑地哼了兩聲,繼續說道,“我不想洗了,裡面太冷。我先上去了,你記得吃藥。”
宇文鬆笑眯眯地點頭,心裡沁着蜜,直到白念柔的身影消失,他才慢悠悠地回頭,若有所思地看着衛生間,自言自語地說道,“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