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結束以後，外地的同學都急着趕火車去了。就是買到第二天火車票的，也沒有心思留在校園裡，呼朋喚友找小飯店去聚餐。
艾亞維和陳一真也要回家過年，不過會多留兩天。
藍天科技的形勢這麼好，她們可不捨得就這樣離開。多留一天，可以多拿一天的工錢呢！有時候，加班加點，只是一種自覺行爲，只要有經濟利益的刺激。
“未，你那個同學的事怎麼樣了？最近有沒有對你祖父說什麼？”艾亞維關心地問，“早說讓馮遵威再去鬧一場，讓她在學校裡沒臉。”
“她和沈歆兒不一樣，就算在學校里名聲不佳，可是她也不會像沈歆兒那樣，需要顧及家聲。”白未苦笑搖頭，“這樣一來，我倒是出了一口惡氣，但對她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可能還會讓她多一點向祖父訴說的根據。最近他們倒沒有在我祖父面前說什麼，但是我看得出來，祖父心裡有疙瘩。”
所以，路明香在某種程度上說，比如作俑者的沈歆兒更可惡。
“還是同學呢！”艾亞維哼了一聲，“我們同學考到北京來的，關係不知道有多好。哪裡像你那個同學，光知道拆牆角。難怪你們對她很冷淡，我開始還以爲你和美麗搞小團體主義呢！”
白未啞然失笑：“我們以前的關係就不怎麼好。而且，也許是因爲我們同學留京的太多了吧？所以同學也好，老鄉也好，都不如你們這些外地來的同學關係緊密。”
艾亞維承認：“這倒也是。不過你那個同學的哥哥也是極品，又爲了你們寒假裡同學聚會的事，來找你兩次了。”
“我早就跟他說過，這個寒假沒有空！”白未不耐煩地皺眉。
前世的時候，除了劉美麗，事實上，她和那些同學都沒有什麼聯絡所以對於什麼同學情，還真沒有感覺。
“知道的說你忙，不知道的恐怕要說你擺架子。”艾亞維失笑，“不過，你現在也不用在乎這個。別人去同學聚會，是想顯擺自己的得意，你又不想顯擺。”
“如果我沒有考上大學，恐怕同學聚會連叫都不會叫我。”白未冷笑，“也許是我做人太失敗，所以才這樣吧！”
“談不上失敗如果你沒考上大學，做了一個工人，雖然會通知一聲，絕對不會這樣一次兩次地過來請你。不過，這樣一來，你給同學的印象，恐怕不太好。”艾亞維婉轉地勸解，“你和劉美麗一起去露個臉，免得讓人說閒話。”
“好吧，到時候我和美麗一起去。”白未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
人既然活在這個世界上，就不可能對外界的反應完全置若罔聞。可是她對那些舊日同學，還真生不出多少感情。
她急需用錢的時候除了劉美麗，只有另外一位叫田玲的女同學拿出了當月下發的工資。雖然杯水車薪，但白未還是記得人家的好。至於其他人，她還真不想和他們攀上什麼關係呢！
白未去工作室的時候，才得知年會結束以後，工作室就放假了。
“這麼早？”白未意外地問，“一般的企業，不是要到大小年夜的時候纔開始放假的嗎？”
“我們工作室的情況比較特殊門市上還會留人。設計師們也辛苦了一年應該給他們放個大假，去曬曬夏威夷的太陽或者去瑞士賞雪。”
“如果有人要訂禮服呢？”
“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工作室的傳統，會把單子送在門市部。”秦渭陽笑着解釋“當然，如果有設計師願意承接，那也可以。一般來說，我們的設計師都很敬業，不會放棄他手裡的老客戶。”
白未點了點頭：“那我也不能來工作室了？”
“當然可以，你的辦公室仍然可以由你使用。事實上，總有一些設計師是工作狂，他們會選擇在夏季或者其他季節休年假。”
“哦，所以工作室其實還是有設計師留着的！”白未恍然。
“是的，不過比平時至少要少一半人而已。”秦渭陽點了點頭。
“我也不是非得要來工作室不可，只是習慣了這裡的工作環境，有時候覺得在這裡的時候，設計特別能找到靈感。”白未不好意思地說。
“沒關係，你過來吧，在去英國之前，我也會來工作室。和你一樣，我在辦公室裡能找到更多的設計靈感。而且，春季發佈會，是一年工作的重點，我的這套衣服，還需要和你一起設計。”
對於這一點，白未無疑是樂於從命的。跟在秦渭陽的身邊，她感覺自己的進步，可以說是飛速的。秦渭陽的設計理念，和一些工作的方法，都給她拓寬了思路。
“老師說得太謙虛了，我就是來跟老師蹭經驗的。”
秦渭陽看了她一眼：“你最近玩遊戲了？”
白未怔了怔：“老師怎麼知道？我昨天被美麗拉過去登錄賬號玩了半個小時。
“組隊蹭經驗嘛！”秦渭陽失笑。
“對，這話簡直就是遊戲術語。”白未臉紅，“其實，我也知道玩遊戲不好，太浪費時間。
不過，他們替我申請的號，我還真沒有玩過幾次。”
“玩網遊也沒有什麼不好，只要有節制。”秦渭陽卻持相反意見，“你把中國古代的五行和現代的遊戲技術結合，這個創意不錯。”
白未瞪大了眼睛：“老師，你不會告訴我，你也在玩《徵道》嗎？”
“註冊了一個號，但是每天只玩一會兒·所以現在級別不高。”秦渭陽微笑。
“我以爲······老師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遊戲這類玩意兒，應該跟老師無緣。”白未無語。
“玩遊戲也是適當的放鬆，不過我玩得很少。”秦渭陽失笑，“難道在你的眼裡，我已經老得不適合玩遊戲了？”
白未急忙分辯：“當然不是，只是覺得老師這樣的人，看不上游戲。”
其實，如果這款遊戲並非由白未開發，他是不會註冊一個號進去玩的。現在的他，晚上更喜歡沿着湖濱散步，或者在游泳池裡舒展四肢。
有時候，看着白未青春洋溢的臉，他真的會覺得，自己已經老了。
“其實我也不懂遊戲，陳語新他們比較熱衷。”白未笑了笑，“準確地說，我只是一個投資者。”
“主要的構思是你的。”秦渭陽糾正，“對於一個遊戲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構思。其他的製作，都是後續的事。”
“我還是老老實實地跟着老師學服裝設計吧！”白未有自知之明，“畢業以後再去國外見識一下，帶祖父到各地旅遊，這一輩子，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秦渭陽失笑：“你纔多大年紀，說到一輩子？你的心裡，不僅有祖父，還會有你的另一半。”
“我現在沒有考慮這個問題。”白未搖頭，“感情的事要靠緣分·誰知道人這一輩子是不是能有這樣的緣分，遇到自己的另一半呢？”
“你怎麼會對感情這麼消極？”秦渭陽驚訝地問。
對於她這樣的年輕女孩來說，不正是應該憧憬愛情的年齡嗎？
他哪裡知道·白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當年對路明志可以說是掏心掏肺的好，可最終的結局，卻是飲恨車輪之下。當然，嚴格說起來，失戀的結局並不是失去生命，她是一個特例。
但是，多年的信仰毀於一旦·這樣的滋味並不好受。白未的幸運在於·她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秦渭陽沒有再繼續勸慰，他忽然沉默了。一時間·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與李辰影之間若即若離的關係·算不算愛情。
他們都有各自的事業，聚少離多。見了面，也不會太激動。不見面，也不會太想念。彷彿是一鍋溫水，沒有加熱器，就不會沸騰。
“小丫頭，胡說八道。”他笑着搖頭，“趕緊找個人練舞去，年會上出個風頭。”
“我不想出風頭，跳兩曲華爾茲就打算歇着了。”白未搖頭，“老師不用管我，到時候我端個盤子坐角落裡吃東西。”
秦渭陽苦笑：“你總不至於吃一晚上的東西吧？”
“嗯，我打算那天就不吃晚飯了，省下一頓。”白未開了句玩笑。
“到時候你可以帶一個舞伴去。”秦渭陽微笑。
“要舞伴啊？”白未有點鬱悶了，“我沒有舞伴啊。要不，我就請師兄去吧，上次我作了他的舞伴。”
“馮遵威？”
“嗯。”白未點頭，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上次的舞會，是馮老師讓我去的，不是師兄請我當舞伴。”
秦渭陽其實是想讓她當自己的舞伴，但是話一出口，無法收回，只能勉強點頭：“他的舞技不錯。”
“反正我就跟着走走步。”白未笑嘻嘻地說，“老師上次教過我華爾茲了，我覺得還行，不會丟臉。”
“公司年會，主打舞曲是探戈。”
“只要有華爾茲就行。”白未不以爲然，“我就不相信了，難道人人都是舞林高手？”
“基本舞步總是會的。”
“好吧，我看看有沒有時間，讓師兄教我兩步。”白未無奈，“以後有時間再好好地學，保證不給老師丟臉。”
秦渭陽很想再次提出親自教她舞蹈，但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不用學得太精深，能走幾步就行了。”他的話，有自我否定之嫌，不過白未沒有覺察出來。
“嗯，以後老師有空的話，再親自教我啊！”白未笑吟吟地說。
秦渭陽差點脫口而出，他現在就有空！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是李辰影：“渭陽，公司年會的時候，我會提前一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