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再建學堂
有人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其實，只要日子不是太艱難，老百姓同樣是講理的。除非活不下去了，纔會鋌而走險。
“李兄弟，那個……小豹子他舅讓我問問能不能讓他家孩子來跟你讀書。”楊老二這天和媳婦走親戚回來，來找李書成打聽。
“可以是可以。”李書成說道，“不過好像你舅子家孩子不少，如果而且來的孩子會越來越多，最好是先統計一下又多少孩子，然後父母出力建一個學堂，這樣下雨天也可以讀書。”
“建學堂？”楊老二說道，“這主意倒是不錯，趁這段時間農閒，把學堂建起來。”
“那行，明天我和你去附近幾個寨子。”李書成說道。附近五六個寨子，每個寨子多的有六七家人，少的更是隻有兩三家，所以孩子並不多，幾間房子就夠了。
一圈轉下來，建學堂的事情就說好了，這時候這裡整個鎮只有一傢俬塾，一般人誰會花錢去學堂？他們願意出力建學堂，也是因爲李書成不收錢。
兩家小地主跟李書成交談過後，佩服李書成的學識，也算把自家孩子送到李書成這裡來，沒法出力那就出點錢，學堂就建在通往鎮公所的路上，幾個寨子的孩子走路上學都不遠，最遠的也只有三裡多。
年初李書成砍林子開荒，可是在鎮公所叫了一筆錢買地的，要建學堂，自然也要買地。
“李兄弟來了？有什麼事嗎？來，坐。”鎮長見到李書成來鎮公所，連忙招呼。當初李書成來買地的時候，爲了不被鎮長刁難，可是帶着槍來的。要知道，這時候風氣不好，官不管大小，有點權利就想着弄點錢裝口袋裡，像鎮長這類芝麻連官都算不上的小吏，更是一文兩文都不會放過。鎮長親眼見識李書成兩槍打下兩隻飛着的鳥兒之後，再也不敢有半點刁難，生怕一不小心惹怒李書成，丟了小命。
“鎮長，我來買塊地建學堂。”李書成一邊坐下一邊說道。
“建學堂？行不行啊？”鎮長說道，“你也知道，我們鎮地盤大，認識人口少，又窮，只有一個私塾，來上學的娃兒也不多。老弟你的學堂建起來，恐怕也沒人有錢送娃兒來。”
“鎮長過濾了，我建這個學堂是不收學費的，我也不靠收學費生活。”李書成說道。
“這樣啊！李老弟你建學堂，是我們鎮的教化大事，我作爲鎮長，自當鼎力相助。”鎮長說道，“學堂你打算建在哪裡？”
“就我們寨子外面，來鎮公所的路邊。”李書成說道，“除了建房子，還要有一片地，開出來種莊稼，養活請來的老師。”
然後鎮長跟李書成連現場都不看，商量着就把地盤劃定了，李書成交了十兩銀子，拿着地契走了。當然，地契上寫的是七兩。
回來之後李書成就叫楊家幾兄弟去附近寨子通知第二天建學堂。
第二天附近寨子的人到來，看到李書成選的一片地，楊老二舅子洪柱子說道：“學堂在這點，我們和舊寨的娃兒讀書倒是不遠。”他們寨子叫新寨，和舊寨一左一右正在學堂兩邊，距離不過一里。
老井的人聽了說道：“我們也才三四里，也不遠。”
“三四里？我瞧下，從朝子下去，轉一個山頭就到了，還真不遠。”洪柱子說道。
“先跟你們說好啊！學堂建好，冬天的時候還要來幫忙開荒。”李書成說着手一劃，道“這一片都是學堂的，要開出來種糧食。以後學堂裡的學生要幫着種地，這片地出的糧食就是以後其他老師的工錢。以後學堂還要餵豬餵雞，除了供老師，多了也可以給你們孩子吃兩頓好的。”
“另外，姑娘也可以送來讀書。”李書成說道，“別就想着送兒子來讀書，姑娘就綁在家裡幹活。”
“姑娘以後是要嫁出去的，讀書有啷子（什麼）用？”朝子的李石頭說道。他家三個姑娘，要不幹活可養不活了。
“有用啊。”李書成笑道，“姑娘讀書識字，以後嫁個好人家，也可以伸手幫一下孃家不是？說不定你以後靠的不是兒子，而是姑娘。”
“我家姑娘大點，來讀書恰好可以照顧她弟弟。”老井陳野貓說道，“只是……”
“只是什麼？有什麼困難？”李書成問道。
楊老二笑道：“還能有什麼事？大家都是窮苦人，連一身衣裳也買不起。李兄弟你白天看着大家都有衣裳，有些人還穿得規整，其實家裡就一兩套衣裳，還是去買的舊的。我們家娃兒也是你們給我們送了一丈布他們纔有衣裳穿。”
“不對啊？”李書成說道，“你們來的時候一家都穿着衣裳的，我們只是覺得太舊了，你們的日子也不好過，才鬆了你們一塊布做衣裳。”
“那些衣裳是借來的。”楊老二苦笑道，“不能大白天光着屁股來吧？”大多數人苦幹一年，還不夠吃，哪來糧食拿去換錢買衣裳？現在的衣裳都是省吃儉用多年攢下來的。
“原來如此！”李書成才明白過來，看了看周圍幹活的人們，大多是隻穿褲子，甚至有的褲子還是半截的，嘆息道，“大家日子過得真苦啊！這樣，來讀書的孩子每個我給兩身衣裳。”
“那太好了！”李石頭說道，“爲了這幾身衣裳，我家三個姑娘都送來讀書。眼看着大的十來歲了，過兩年就該嫁人了，有一身衣裳也好出門。”
“過兩年也才十二三歲吧。”李書成說道，“十二三歲還是孩子啊！嫁人生孩子太危險了。現在城裡的姑娘都是十七八才嫁人，有些讀書的還要拖到二十二三才出嫁。”
“風氣是弄個（這樣），不嫁難道成老姑娘，那就嫁不出去了。”洪柱子說道。
“你們啊，他們來學堂上過學，到時候能夠讀書識字，還怕嫁不出去？”李書成笑道，“識字的姑娘有多少？可搶手得很，怕到時候來提親的人吧門檻都踩斷了，你們挑花眼不知道挑哪個做女婿好。”
大家一聽眼睛一亮，張黑牛說道：“對呀！方圓團轉（周圍）哪家姑娘識字？就連地主家小姐都不識字呢。”這裡的地主都是小地主，雖然也請長工短工，但是自家也要下地幹活。地主家姑娘雖然有個小姐的名分，也得幹活。
“而且，寨子裡的男孩在學堂裡讀書，也不能早早成親不是？還怕他們跑了？”李書成笑道。
打地基的打地基，李書成又帶人去將開荒砍下來的樹木擡過來，這些樹木已經風乾了，正好可以做柱子椽子。
柱子支起來，下半用十多二十釐米厚、一米多高、兩三米長的石塊立着做牆，上半用木板，頂上是厚厚的扎的緊實的麥稈茅草。
李書成從城裡回來的時候，一大一小兩棟草房完成，大的分成兩間做學堂，小的給老師住，李書成請來的老師已經來了。
“李兄弟，你終於回來了。”宋正文見到李書成趕着兩匹馬回來，老遠就叫道。
“怎麼，怕我是騙你的？”進了操場讓馬停下，李書成笑道。
“不是這個。”宋正文說道，“附近寨子的人都來問哪天開學，可我也不確定你什麼時候回來。”
李書成笑道：“去城裡一來一回也不就是一天，你就說明天開學。咦！不行，還得先把衣裳做好，沒衣裳可怎麼上學啊。”
說起這個，宋文也笑起來，然後感慨道：“李兄弟你這是做了一場大功德啊！辦學堂不收錢還給衣裳，孔聖人都做不到。”現在外面大城市雖然在批判孔子，甚至喊出“打倒孔家店”的口號，但是這偏遠的地方卻沒有收到消息。孔子，依然是聖人。
“孔子他當時可是沒有其他收入，當然得靠學生貢獻了。”李書成笑道，“要是他也有錢，不靠收幹臘肉條子過活，我想他也會免費的。”
一邊說着，李書成一邊從馬鞍上取下布筒，然後將籮兜直接提下來。
“慢點慢點，別把東西弄壞了。”宋正文見李書成粗心大意，忙說道。
“沒事，裡面就是紙筆墨塊，壞了也可以用。”李書成笑道。
“紙皺了可以用，墨塊斷了可以用，毛筆斷了可就不能用了。”宋正文說道。
“其實我是不想買毛筆的，寫毛筆字對孩子們來說太難了。”李書成說道，“不過城裡沒有鉛筆賣，鋼筆倒是有幾支，可是貴得很。”
“毛筆用了幾千年還在用，你說的那些筆未必好用。”宋正文說道。
“宋老師你這就錯了。”李書成說道，“毛筆練習多年寫字是好看，但是學起來慢得很，寫字速度也不快。用鉛筆鋼筆學寫字容易掌握，聽課做筆記速度就快。”
將紙筆墨放進教室裡，然後通知人來領布回去做衣裳。他看了一圈教室，忽然發現沒有黑板。然後動手做一個，刷上漆就是黑板了。有黑板，還差粉筆。粉筆就找打地基剩下的石灰加點柴灰和漿搓成條放在火邊烤乾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