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去哪裡?崑崙!天山!
崑崙爲萬山之祖,神話傳說裡上面住着神仙。李書成當然不是爲了看看崑崙山上面是不是真有神仙,而是爲了感受崑崙的雄奇博大。猶記得當年看鳳歌小說《崑崙》的時候讀到的那句話:西方巍巍,大哉崑崙!當時就夢想這有一天能去崑崙看看。
一路行來,兩人瞭解到崑崙山上有一個武林門派崑崙派。崑崙派雖然不和中原武林來往交流,但是在西域武林還是很有名聲。根據金庸武俠紀年記載,接下來崑崙派將會迎來大發展,在崑崙三聖何足道挑戰少林之後,崑崙派聲名鵲起,正式以強者的姿態出現在中原武林的視線裡,發展成爲武林正道六大派之一。
兩人遊覽崑崙山,是特意避開崑崙派的,不成想,最後還是遇到了崑崙派的人。一個十七八歲揹着一件長方形物事的年輕人,眉高目深,雖然身着一身白衣,一副書生打扮,但是李書成還是覺得看起來有點奇怪,畢竟他是混血兒,習慣了中原人的臉,看他是有點彆扭。
“在下崑崙弟子何聖,見過兩位前輩。不知兩位前輩來崑崙山所爲何事?”年輕人抱拳問道。對面兩人看着像青年又像中年,何聖也判斷不出來對方的年紀,不過憑他們兩人身着薄衣輕衫置身於這雪山之上,何聖就知道對方功力深厚,所以稱爲對方爲前輩。
這些年稱霸西域武林的惡人白駝山莊莊主沒了消息,白駝山莊沒落,崑崙派沒了壓制,越發興旺。在自家門派不遠出現兩個陌生人,雖然對方武功高強,但是何聖並不懼怕,上前盤問。
“在下李書成,我們夫妻從中原而來,特意來遊覽崑崙山。”李書成笑道,“萬山之祖崑崙山,來了西域不登山遊覽且不是太遺憾了。”
“那可就來對了,崑崙山的浩瀚就算看了十幾年,在下也看不厭。”何聖說道。
“你背的是什麼東西?”李書成看了兩眼何聖背在背後的東西問道。
“這個啊?這是琴。”何聖將背後的長方形盒子移到面前,輕輕拍了拍回答道。
“哦。你喜歡彈琴啊。”李書成笑道,“在這雪白一片的世界賞景聽曲也是一樁妙事,要不你來一曲?”
“好啊!那在下就彈一曲請兩位品評。”何聖笑了笑說道。他喜歡琴,專門請高人教導過,自己也下了一番苦功,對自己的琴技是非常有信心的。
何聖將箱子放下來,打開拿出凳子,摺疊的長几一一放好,再打開夾層,將琴取出來放到長几上。“難怪裝琴要用這麼大一個箱子!”李書成心裡說道。
一曲完結,李書成讚賞道:“好,好!琴聲空靈,跟景色互相映襯。”
“前輩也懂琴啊?能彈奏一曲嗎?也好讓晚輩學習學習。”何聖笑道。
“我不行,就不獻醜了。”李書成笑着搖了搖頭,道,“不過我夫人在這方面還有點研究,可以試試。”既然對方喜歡琴技,而且已經有所成就,那讓江明月彈一曲,對方能夠學到多少就看他的能耐了。
隨着琴聲響起,何聖漸漸沉入琴聲裡,來到一個潔白的世界,巍峨的山峰,平坦的谷地,雖然世界只剩潔白,卻有鳥兒歡叫,鹿兒輕鳴,白雪覆蓋的草地上,一顆顆草芽透着勃勃生機……
何聖清醒過來的時候,李書成兩人已經不知所蹤了。
“唉!今天才知道什麼叫超凡入聖!可惜只此一曲。”何聖感嘆道。不過雖然只有一曲,只要自己用心揣摩,也會大有收穫。
李書成不知道,這個何聖,就是後來的何足道。之後幾年何聖在西域武林行走,因爲在琴棋劍上的造詣而獲得“崑崙三聖”的外號,可是每每想起今天聽到的琴聲,自認爲自己還差得遠,於是將名字何聖改爲何足道。
“沙沙……”,“呼呼……”,剛走過一座山峰,就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和衣袂飄動聲,兩人對視一眼,李書成開口說道:“哪位高人,請現身一見。”對方確實是高人,靠近到五六丈才聽到腳步聲,不是先天,也是絕頂,而且輕功非常高明。
等了幾息時間,對方還沒動靜,李書成撿起一粒石子,說道:“那就得罪了。”說完將石子彈向腳步聲傳來之處。
“嘭!”石子射入灌木叢中,並沒有擊中人。接着人影一閃,直撲李書成。
李書成右手一捏劍指,一道指力逼退對方,接着以一陽指運使劍訣,一一擋下對方的攻擊。
十來招之後,對方往後一縱,後退兩丈。李書成定睛一看,是一個身着青衣的中年男人。
“一陽指!你是不是姓段?”青衣中年人問道。
李書成笑道:“我使的確實是一陽指,不過,我並不姓段。”
“一陽指是段家家傳絕學,外人不可能學到。”青衣中年人說着,戒備起來,只要李書成一個回答不好,就要攻擊。他家祖上跟段家祖上是結拜兄弟,數十年來雖然很少走動,但是關係依然還在,不會眼看着段氏絕學外流。
“誰說外人學不到?一燈大師座下四位弟子漁樵耕讀都會一陽指,我的一陽指也是跟一燈大師學的。”李書成說道,見對方疑惑的眼神,恍然知道對方不知一燈大師是誰,“一燈大師就是曾經大理皇帝,五絕中的南帝,他退位之後,出家爲僧,法號一燈。看你剛纔用的輕功身法,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凌波微步吧?而使用的掌法應該是天山六陽掌。”
“不錯,這也是段伯父告訴你的?”青衣中年人問道。江湖中知道凌波微步和天山六陽掌的寥寥無幾,不過段家卻是例外。兩家祖上相交莫逆,段家祖上那位還學了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
“一燈大師倒是沒怎麼告訴我,都是我自己瞭解的。那時候江湖風起雲涌、高手衆多,我是蘇州人,住在太湖畔,在那個年代蘇州可是有一大武林世家慕容家,好奇之下了解了不少。”李書成笑道。他和一燈大師相處的時間不多,基本上都在學習一陽指,還真沒聊過靈鷲宮的事情。所以編了一個謊言,給了一個還算合理的理由。總不能說自己來自後世,是從金庸的小說上看來的吧?
“你還知道些什麼?”
“關於逍遙派和天山靈鷲宮我都知道一些。”李書成笑道,“另外,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成吉思汗是不是你們刺殺的?”
“怎麼會有此想法?”青衣中年人問道。臉上並沒有吃驚的表情,聲音也很平穩,看不出心裡有什麼想法。
“因爲他是在攻破興慶府後班師回朝的路上暴斃的,我覺得很蹊蹺。”李書成笑道,“而我恰好聽說過西夏皇族跟你們的關係,所以我認爲他不是生病暴斃的,而是被刺殺的。”
“兄臺別激動。”李書成笑着擺了擺手,說道,“我們是大宋的人,還要感謝你們刺殺成吉思汗呢。”
“感謝?”青衣中年人疑惑道。
“是呀!要不是成吉思汗早死,或許大宋早就被蒙古攻破了。”李書成說道,“正因爲成吉思汗暴斃,蒙古內部爭權奪利,大宋才得以苟延殘喘。”
“你這麼說自己的國家,很好嗎?”青衣中年說道。
“本來就是這樣,何必諱言呢?”李書成說道,“這麼多年了一點變化沒有,前些年要不是出了個孟拱,大宋就完了。但是蒙古越來越強大,大宋還能堅持多久呢?”
“唉!”青衣中年人感嘆一聲,也知道蒙古攻破大宋不可阻擋。
“還沒請教兄臺名號呢,在下李書成,這是我夫人江明月。”李書成見對方沒了動手的意思,於是說道。
“在下虛中行。”青衣中年人抱拳說道。
“姓虛,果然是虛竹的後人。”李書成心裡想着,說道,“聽說逍遙派醫術高絕,百多年前有位神醫閻王敵薛慕華就是逍遙派弟子,而且虛竹前輩還給人換過眼睛,能不能讓我們去研究研究?”
“這恐怕不行。”虛中行說道,“靈鷲宮隱居避世,不接待外人。”這麼多年,到過靈鷲宮的只有關係密切的段家幾個後人。虛中行一點不瞭解李書成兩人,怎麼可能一見面就帶兩人進靈鷲宮?
“哦。不行就算了。”李書成說道。雖然他很好奇逍遙派的武學和醫術,但是人家不願意,李書成也不強求,就算能夠闖進去也不合自己的意願。修爲越高之後,李書成發覺越要注意心性,如果肆意行事,甚至暴虐、殺戮,那早晚會走火入魔、身死道消。況且還未必能闖進去,按照李書成推測,當年跟重陽真人斗酒的僧人很可能就是虛竹,從虛竹接掌靈鷲宮以來已經這麼多年,裡面有幾個先天高手再正常不過了。想要在靈鷲宮撒野,簡直是找不自在。
“我們這就告辭,在天山上轉轉就離開。”李書成抱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