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兄,阿雲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說要跟小優解除婚約。”
彷彿平地一聲雷,炸得簡燾腦袋頓時暈乎乎的。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簡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剛纔聽到了什麼?莫非是他失聰了?好像是看到外星人說話一樣。
齊敬咳嗽了兩聲,一臉尷尬,神情不太自然,“這其實是阿雲他的主意,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突然,沒有一點預兆。”
簡燾深呼吸了幾口氣,覺得自己似乎太激動了,不由得說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這麼不客氣的。”
齊敬表示理解,“我明白你的心情,任憑誰聽到這樣一個消息都不會好受。”
“不行,你讓我緩口氣,我受不了這個刺激。”
簡燾害怕自己在齊敬面前失禮,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於是告罪離去,到花園走了一圈,看着爭明鬥豔的金菊,紅豔豔的三角梅,再想到女兒若是知道這個消息,只怕會難過得暈過去。
結果就是氣根本沒消,反而又越來越高漲的趨勢,差點就化身爲火球熊熊燃燒了。
衛敏擔憂地看着丈夫,“你說簡家會不會同意?這回阿雲那個混小子怎麼心眼就長歪了?明明小優各方面都好,我們都很喜歡,怎麼會突然看上唐家那個小姐?”
齊敬也是恨鐵不成鋼,“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這些天鬧失蹤就算了,回頭一個交代都沒有,還說要解除婚約,他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衛敏特擔憂,“我就怕小優會承受不住,那孩子,之前跟阿雲的感情這麼好。”
齊敬嘆了嘆氣,“我也不想做這個事,可是穆長川,阿雲那個二叔,不提也罷。”
“好人不好做,壞人更不好做。這件事我更擔心爸爸,他還親自做的媒,他那麼喜歡小優,這次真是氣壞了,我怕他的身體負荷不了。”
齊敬頭痛欲裂,“這個臭小子,要是讓我逮到他,非要打斷他的腿不可。”
衛敏操心不已,“阿雲這回真的是太過分了,我就說不要答應他,可是你偏偏……以後讓我們怎麼面對簡燾啊,還有小優,那孩子經受得住打擊嗎?”
“不答應的話,他能現身嗎?”齊敬雖然對穆流雲碎碎念,可是不難看出他還是很疼愛這個外甥的,當做親生兒子一樣,穆流雲的要求,他基本都會做到。
“可是這樣一來,爸爸肯定會恨死阿雲了,他們祖孫倆每次見面就吵嘴,唉……”
簡燾覺得自己沉澱好了心情,這才踱了回來,他看到齊敬夫婦不生氣,可是一想到穆流雲腦袋就抽疼。
“你剛纔說,穆流雲要跟小優解除婚約,這是真的嗎?”
齊敬苦笑,“我也希望是假的,可是事實勝於雄辯,的確是他要我們這麼做的。”
如果可以,誰願意做這個冤大頭呢,不僅會讓簡燾記恨不說,還傷了父親的心,也傷了簡優的心。
“那他爲什麼不親自來?難道解除婚約連個面都不露?太草率了吧?”
“這個……他最近不方便出現。”
簡燾冷笑,“不方便還是不敢?他是怕我把他的腿打斷嗎?你去跟他說,如果他不自己出現,並把前因後果給我交代清楚,他休想解約!”
“簡兄……”齊敬還想說什麼,簡燾卻黑着臉,“我就只有這麼一個要求,很過分嗎?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到,他又憑什麼說解約就解約?”
簡燾是真的生氣了,“上回我跟老爺子說,他答應得好好的,還說會給我滿意的答覆。結果等了沒幾天,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太讓我失望。”
簡燾氣得口不擇言了,“穆流雲那小子當我簡家是什麼?把小優當做什麼了?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沒門!”
衛敏忙說道,“簡先生,有話好好說,老爺子也正爲這件事發愁呢,差點都暈過去了。”
簡燾搖頭,“我不想爲難你們,可是我必須要弄清楚,這個要求不過分吧?讓穆流雲滾來見我,不然一切免談。”
齊敬知道再繼續待下去也沒有用,他也不想把話說死,其實他心裡也存着一份希冀,或許拖延時間可以改變結局。
簡燾臉色陰沉得嚇人,他在客廳裡踱來踱去,心裡始終燃燒着怒火,“穆流雲,你欺人太甚!”
他最後還是決定先不把事情告訴女兒,免得讓她白白傷心,至少在沒弄清楚穆流雲的意思前,他不想捅出去,就怕小優胡思亂想,最近的她已經夠煩憂的了。
也不知道齊敬是怎麼聯絡到穆流雲的,穆流雲得了舅舅的傳話,想了想才說道,“好,我去簡家。”
簡燾還在書房生氣,差點把房子給燒了,穆流雲才姍姍來遲。當然,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魁龍和火蛇都跟着。
他腿腳不太方便,可是卻不能別人扶,強忍着疼痛,硬是慢慢地走到了簡燾面前。
簡燾驚疑不定地看着他的腳,他是知道穆流雲腿腳受傷了,看來還沒痊癒。不過一想到他的所作所爲,心裡就憋着一股怒火,瞬間就取代了同情。
“終於捨得滾來見我了?我還以爲你是高高在上,只會發號施令的皇帝呢。”
面對簡燾的冷嘲熱諷,穆流雲並沒有生氣,他知道自己現在是作爲罪人的身份,只有接受懲罰和譴責的份。
穆流雲慢慢地朝簡燾一鞠躬,語氣真誠,表情真摯,“簡叔叔,對不起,我辜負了您的信任,您寄予我的厚望,讓您失望了。我真心地向您道歉。”
簡燾抽了抽嘴角,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別以爲道歉就能彌補你所做的事,你要說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小優。”
“我知道,對小優所造成的傷害,萬死不能贖罪。”
“知道你還這麼做,你是想把她逼到死路上嗎?你明知道她那麼愛你,你還狠得下心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說出個理由來,不然,我堅決不同意退婚!”
小優的命運也夠苦的,之前因爲樑詢的事差點跟他鬧翻,好不容易跟穆流雲在一起了,眼看着恩愛無比,就要喜結良緣了,竟然又出了這檔子事,想想都讓他心疼。
穆流雲站久了有點腳痠,簡燾臉色不佳,他也不敢隨意落座。
“簡叔叔,我只能說我有我的考量,等這件事了結了,我再來向您賠罪,到時候你要怎麼處置我都行。”
穆流雲頓了頓,接着說道,“現在形勢對我不利,我這麼做,也是爲了小優好。我只能說到這裡了。希望簡叔叔能夠成全我。”
簡燾冷哼,“成全你什麼?就因爲這個你就要跟小優解除婚約,你知道這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麼嗎?你想過沒有?被退婚,她的臉面該往哪兒擱?別人又會怎麼看待她?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
穆流雲緊緊抿着脣,手背上的青筋暴跳,緊繃着下顎,呼吸紊亂。
火蛇看不下去了,就想開口替穆流雲辯解,卻被他一個冷厲的眼神嚇得退縮了。
“簡叔叔,我只能說,我對不起您,也對不起令愛。”
“一句對不起,就想讓我原諒你?”簡燾氣得心口疼。
“穆流雲,我一直都把你當成兒子一樣看待,你跟小優感情深厚,我樂見其成。即便當初我勸你離開小優,事後你說服了我,我也就釋懷了。可是現在你竟然跟我說爲了小優好就又要解除婚約,出爾反爾,這就是你的想法?”
說到底,他簡燾又不是聖人,自然最關心的就是女兒的終身大事。小優沒道理白白受委屈,他這個做父親的不能不替她討回公道。
穆流雲沒有再辯駁,自己的確該罵,放低姿態,讓簡燾罵了個狗血淋頭。如果能簡燾消消氣,他也沒有任何怨言。只希望簡燾日後還能記住他的謙卑恭謹,不要太爲難他便是。
見他竟然低頭認錯,簡燾的火氣也不知該往哪裡撒,只能乾坐着生悶氣。
“穆流雲,我當初真是看錯你了。早知道會這樣,我一開始就不應該把小優交給你。你讓她怎麼辦?”
“……”穆流雲不敢吭聲,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錯的,還不如乖乖地捱罵。
簡燾哼了一聲,“解除婚約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我還要跟小優商量。你走吧。”
穆流雲又深深地一鞠躬,“簡叔叔,您多保重。”
他並沒有說自己已經跟小優見過面,並且正式提出了分手,他知道簡燾會更加生氣,當他們父女協調好了,自己也可以正式宣佈這個消息。到時候……
他仰頭閉上眼睛,到時候,小優應該會恨他入骨。
簡燾久久沒有動,頭疼不已,該怎麼跟小優說才能不傷害到她?他的女兒,爲什麼在感情道路上總是跌跌撞撞,坎坷磕絆?
“老大,你怎麼沒有跟簡燾挑明……”魁龍還是忍不住問道。
“有什麼好說的,說了就能抹滅我的罪過?當初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對小優來說,就已經造成了深深的傷害。你們也別多話,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隨意開口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