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狂風暴雨
和MOS 6502有關的一切伊森其實都有關注，畢竟這塊全球最佳芯片那纔是讓他真正走進電子遊戲和個人計算機行業，並在這兩個行業裡一路領跑的根本。而當電子遊戲行業和個人計算機行業蓬勃發展時，支撐他們的6502也賣的很棒，在去年九月份左右，6502的總出貨量就已經超過了一百萬枚，在今年五月份的時候，更是破了一百五十萬的記錄，購買它的人除了各大計算機公司和電子遊戲公司外，還有無數的個體。因爲當廉價的芯片充斥市場時，就算是普羅大衆那也會對科技進步充滿無盡熱情。
可就算伊森具體的掌握了MOS 6502的銷售數據，但他對查克·派朵芯片公司和他們的母公司MOS的瞭解又或者說是參與度那還是非常的少的，而造成這一情況的原因嘛……那則是MOS 6502創始團隊的分裂。
當MOS 6502的研發團隊因爲利益的分配而分道揚鑣時，最初以白衣騎士身份介入該項目的伊森就有些尷尬了。
之前，他幫這些人解決法律問題時，那展現出來的可是‘我用雙手成就你的夢想’的偉岸身姿，而現在，當廉價芯片的研發人員自己都因爲盈利的問題而吵鬧不休後，以光輝形象拯救他們的伊森站在哪邊都不合適。
所以，當伊森得知，MOS 6502的研發團隊分裂出走後，就算他是打心底的想要十六位的芯片，他也不好去催查克·派朵，在沒辦法給查克·派朵施加壓力的情況下，定期的打個電話維護一下雙方的關係，其他的事項一切隨緣，那就是他在維護形象時的唯一選擇。
伊森本以爲，自己的付出怎麼樣都能收穫回報。
不說改寫歷史，拿到前世沒有的三十二位芯片了。
前世擁有的史上最便宜的十六位芯片他怎麼樣都能用到吧？
可現在呢？
在他不聞不問的情況下MOS的大股東竟然給他搞了個大新聞？
這尼瑪的！
Fxxk you！
“羅克韋爾這家公司是做卡車軸承起家的，在賺到第一桶金後，他們便開始涉足其他領域，併發明瞭世界上第一臺動力斜切鋸，是民用級製造行業裡的大明星……即便守着這些基業，他們也會是《財富》五百里的常客，但他們並沒有，而是跨界涉足了飛機制造行業，與北美航空合併，收購了北美最大的印刷機供應商，然後吞併了航空電子設備領域裡的領先者柯林斯無線電，直接轉型成了一家航天航空生產商，併爲我們國家的太空計劃專門研發了火箭和航天器……”
“艾倫·布拉德利這家公司則是以壓縮電阻器起家的，之後他們推出的聲波篩分器被NASA選中，成爲了阿波羅計劃裡的一員……”
“從表面上來看，羅克韋爾這次對艾倫·布拉德利的收購是衝着艾倫·布拉德利在國防領域裡的產業去的，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因爲艾倫·布拉德利早在一九七零年就已經涉足了可編程邏輯控制器這個行業，當時的它們需要一家穩定的製造商，於是便在當年收購了MOS的多數股權，同時，羅克韋爾去年就已經宣佈，要進軍計算機行業……”
“所以，按照我們的猜想，羅克韋爾此次收購瞄準的應該還是6502，因爲現在全世界都知道它好用，它不僅讓命運遊戲賺到了大錢，還讓蘋果電腦能夠將更多的成本放在別處，以提高自己的市場競爭力……”
在去山景城的路上，史蒂夫·鮑爾默爲已經無心閱覽報紙的伊森朗讀着《華爾街日報》裡的內容，而當伊森得知，羅克韋爾這家公司已經對外宣佈了戰略規劃，要正式涉足計算機領域後，他便用力的嘆了口氣，將腦袋重重的靠在了汽車座椅的頭枕上。
兩世爲人的他清楚，當一家大型公司想要涉足其他領域時，收購和目標領域有關的一堆公司那便是介入目標行業的最好方式，花費一定的金錢去購買一定的市場份額，那可比從零開始要快得多。
正是因爲這種收購能夠幫助一家企業在最短的時間內實現跨界經營，所以在提出收購之前就必須保密，以免被競爭對手發現。
在這種情況下，金融領域裡卡爾·伊坎最喜歡用的敵意收購便成爲了大公司最常用的手段，先在市面上掃貨，超過百分之五後便舉牌發約，當收購邀約出現後，就算競爭對手想要應對那也來不及了。
當然了，這種行爲也會把目標公司打的措手不及。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這不是情報上的問題。”
伊森擺了擺手，示意身旁的鮑爾默別念了。
上輩子做金融的他明白，當一個巨頭真的想要收購一家公司時，他們是不可能讓外界發現自己的掃貨行爲的，因爲分批次小規模的吸收一家公司的股票本來就不用公示，而這也是上市公司的弱點。
既然這種坑爹的事情無法防範，那麼伊森也就不會對這種意外大發脾氣，現在的他只想前往查克·派朵公司看看最新的情況。
而等他趕到山景城後，首先瞧見的便是連綿不絕的芯片廠房。經過了三年的發展，這裡已經從最初的小貓兩三隻變成了鴨子一大羣。
雖然這裡一直都不屬於他個人，他來這兒的次數也不多，但……
它重要啊！
“瓊斯先生，您怎麼來了？”伊森的突然造訪讓公司初創時就已在此擔任總經理的白人男子連忙從辦公室裡跑了出來，歲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讓他禿了腦袋，油了面龐，挺了肚子。
如此變化讓伊森有些感慨，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伊森這才說道：“來看看。”同時他也問：“這裡還好吧？”
“一切都好！一切都好！”面頰渾圓的總經理好似一個彌勒佛，笑呵呵的說道：“瓊斯先生，真的是多虧您了，在您的幫助下，我們生產公司的訂單量那可是連年上漲，如果不出意外，今年肯定會再創新高。”
如此話語讓伊森微微點頭，而查克·派朵公司總經理的開心語氣也讓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羅克韋爾的收購風聲似乎並沒有傳到這兒。
不過這也正常對吧？
在互聯網時代到來之前，所有的消息傳遞的都是那麼的緩慢。
而既然收購風聲沒有傳來，那便意味着工廠裡面不會出現任何變化。
這一事實讓伊森有一種跑錯了的驚醒。
但下一秒他又搖了搖頭，想要將陡然冒出的念頭全部甩空。
消息傳遞緩慢並不意味着事件發展會慢。
在這個年代裡，當普羅大衆都聽到了一個消息時，與之有關的事情或許都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所以——還是得跑！
想到這兒，伊森衝着總經理笑了笑，“有時間帶我看看工廠嗎？”
“當然！”
胖子經理一擡右手，道：“您請！”
在他的帶領下，伊森也在查克·派朵芯片公司裡轉悠了一圈，那接近十英畝的廠區裡建造着十五間產房，共有三十條生產線。
全力發動下，刨除廢片後，每天能夠產出的成品芯片就有萬枚。
扣除必須放假的節假日，這個產能也能滿足當下市場的所有需求。
這一事實讓伊森心中有數了。
在計算機領域裡，艾倫·布拉德利還真的有被收購的價值。
“你最近和你們的母公司聯繫了嗎？”
逛完工廠，伊森跟着胖經理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喝了一口對方親手衝的茶，伊森也問出了心中所想，“查克最近和你們有聯繫嗎？我想，在瞧見自己的芯片大賣特賣後，他應該很高興吧？”
“噢——瓊斯先生——”
“您說的沒錯，我也覺得派朵先生會爲自己取得的成績而興奮。”
胖經理樂呵呵的贊同了伊森的話語，但同時他也遺憾的說道：“不過很可惜，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和他交流了。”
“我們上一次的見面，還在去年年會。”
“？”這個話語讓伊森眉頭一挑，“半年沒聯繫了？”
“是的。”胖經理點頭道：“廠區給母公司報送報表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我每個月都會去，但沒有一次能見到派朵先生。”
“母公司裡的人總說他很忙。”
“當然了，這事情我也能理解，畢竟他是在研究十六位芯片對吧？”
胖經理能夠理解查克·派朵的忙碌，但伊森卻不行。
因爲查克·派朵似乎從七六年開始就已經在研究十六位芯片了？
現在都七八年了，再加幾個月哪吒特碼的都能生出來了，可查克·派朵還沒有把十六位芯片研究出來？
這不對勁！
就算是原團隊出走的人再多，那也不對勁！
“噢，原來是這樣。”陡然出現的奇怪訊息讓伊森面帶笑容的說道：“可一直埋頭研究會讓人的心理壓力變得非常的大。”
“所以，你現在打個電話給公司？”
“告訴查克今年的銷量還能突破？”
“正好我也好久沒見他了，我也想聽聽他那開心的笑聲。”
如此話語讓廠區經理猶豫了片刻，但在伊森的溫和微笑中，他還是答應了這個提議，而等他抄起聽筒撥打電話後……
他卻發現，接電話的秘書表示，查克·派朵不在公司。
“不在嗎？”廠區經理問。
“是的，派朵先生最近出差了。”電話那頭的秘書回。
“噢——這真的是太遺憾了——”廠區經理滿是感嘆的掛斷了電話。
這一結果也讓伊森表露失望，在廠裡待了一會兒，他便以想要查看今年報表爲由，把公司財務總監、也是他的私人財務阿倫·馬西喊了過來，讓他在這兒盯着，而他自己則回到了帕羅奧圖。
“有些不對勁。”
望着身前的大光頭，伊森說：“查克出差了？他一個技術人員出什麼差？而且他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這個時候出差？這不是有些搞笑嗎？”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鮑爾默也贊同點頭，同時提議道：“Boss，要不您打個電話過去問問？看看派朵先生是不是和這邊的經理有矛盾？”
說實話啊，鮑爾默的這個提議那簡直就是鬼扯。
當查克·派朵芯片公司的大股東爲MOS時，查克·派朵和以自己命名的公司總經理有矛盾？這不是腦子有病嗎？
這個總經理要是惹得查克·派朵不高興，那查克·派朵直接把他換掉不就完了嗎？又不是沒有權力！何必避而不見呢？
但鮑爾默的話語還是讓伊森抄起了電話，等他順着記錄撥過去後，他得到的答案卻和剛剛聽到的內容有了出入。
“瓊斯先生，派朵先生前幾天特意叮囑我們，表示自己的研發正處於關鍵階段，在這段時間裡他沒法見任何人，很抱歉。”
“？”
這個回答讓伊森眉心緊蹙。
而在邊上旁聽的鮑爾默則嘴巴微張，一臉懵嗶。
如果說今早聽到的收購邀約讓他們有些意外，那麼現在，查克·派朵的反應卻讓他們察覺到了異常，因爲按照正常情況……
“按照正常情況，當查克·派朵得知自己所在公司的大股東有被人收購的可能後，他應該會和身邊的人主動聯繫，告知這一事實，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突然消失，更不應該有心思在那兒繼續研究芯片。”
鮑爾默一臉嚴肅的說：“換位思考，如果我的老闆有可能換人，那我是肯定沒法安心工作的，我想要去了解新老闆目前涉足的領域，我想要去了解新老闆對我們現有業務的看法，我想要去了解新老闆會不會有裁撤項目裁掉員工的做法，在沒搞清楚這一切時……”
“我是不可能工作的。”
鮑爾默的想法那就是正常的人的態度。
伊森能夠理解並接受。
可他接受的同時也就意味着，他是真的覺得查克·派朵有些問題了。
“可這個問題到底出在哪呢？”伊森想不明白。
就在他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往MOS跑一趟時，當天下午四點，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鮑爾默這個傢伙又衝了進來。
在風雨欲來的時期，伊森能夠接受他的無理，而隨着他的擡頭，鮑爾默也高聲的說道，“老闆，又出問題了……”
“叮鈴鈴！——”
還沒等他說完，伊森桌上的專線響了。
一邊將身前的白紙推給光頭，一邊拿起電話聽筒。
接着，他便瞧見鮑爾默在那奮筆疾書。
然後，他更是聽到了一聲咆哮——
“伊森！！！你看新聞了嗎？？？”
這是小喬同學的聲線。
“我正在看，怎麼了？”
伊森一邊回問，一邊將目光投向鮑爾默。
而光頭已經舉起了紙張。
【Commodore International向MOS提出收購邀約！】
如此消息讓伊森瞳孔驟縮。
而在他目光上瞟看向光頭想要確認時，電話那頭的史蒂夫·喬布斯已經大喊了起來，“Commodore International剛剛宣佈自己已經持有了MOS的百分之五的股份了！他們將對MOS展開收購！”
“他們是我們蘋果的直接競爭對手！”
“如果這筆交易達成了，那一定會對我們造成巨大的打擊！”
“不！不僅僅是蘋果！還有你的電子遊戲！”
轟——
伊森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炸了！
什麼玩意啊！
一家公司兩個人搶？
這特碼的是什麼國際玩笑啊！
但就算他在怎麼震驚，他也知道自己此刻不能表現出任何異常。
深吸一口氣。
擠出一抹笑容。
“你說這事啊？”
他語氣平和的說道：“問題不大，給我點時間，這事情很好解決。”
“真的？”小喬同學將信將疑。
“當然。”伊森說：“等我的電話吧。”
“Okay。”喬布斯鬆了口氣。
而在掛斷電話後，伊森倒是瞪着眼睛看向鮑爾默。
“特碼的這是真的？”伊森大聲問。
“是的老闆！”鮑爾默點頭道：“最新的消息。”
“MFxxk！”伊森大罵一聲。
而就在他準備思考對策時，桌上的電話又響了。
“叮鈴鈴——”
如此事實讓伊森甩了下頭，抄起電話，道：“Hello？”
“瓊斯先生，我想知道Commodore International對MOS的收購案會對我們任天堂的京都芯片生產公司造成影響嗎？”
電話那頭的傢伙是荒川實。
“瓊斯先生，我們任天堂京都芯片生產公司一直都是按照您和查克·派朵先生的意志對MOS 6502芯片進行生產售賣的。”
“我們一直都在爲MOS 6502的推廣努力工作。”
硬邦邦的詢問讓伊森面色一凜。
雖然此刻的他很想揪住荒川實的衣領，衝着他的面龐來上兩拳，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當然不會有問題，我們是有合同的。這只是一些小意外，很快就會解決的。你們只需要等上一會兒便會發現一切如常。”
“Okay，瓊斯先生，我們任天堂相信您。”
荒川實掛斷了電話。
“嘭！”
嘟嘟嘟的忙音讓伊森把聽筒砸在了話機上。
“MFxxk！”
他再次咒罵，然後看向光頭，繼續道：“你去幫我查……”
“叮鈴鈴——”
再次出現的鈴聲好似無形的大手，讓伊森的呼吸瞬間一窒。
連續被打斷的情形也讓他滿臉怒容的盯着桌上的座機。
在發現這回響起的電話並非自己的專線而是公司的內線後，他頓時就抄起聽筒大吼道：“誰啊！什麼事！”
陡然出現的咆哮似乎將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給嚇到了。
頓了兩秒，行政妹子的聲音這才傳來。
“老、老、老闆……有、有、有人打電話來找您……”
“Who？”伊森語氣不善的問。
他知道自己的情緒有問題，但就是控制不住。
而他的詢問則獲得了一個意外的回答。
“對、對方說，他、他是摩托羅拉的CEO，羅、羅伯特·高爾文——”
“？”
這個人名讓伊森很是詫異。
因爲他不清楚摩托羅拉的首席執行官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幹什麼。
不過，就算伊森覺得這傢伙有些多事，但此刻這電話還是得接。
“接進來。”
十幾秒後，羅伯特·高爾文的聲音鑽進了伊森的耳中。
而他開口的第一句便讓伊森眼前一黑——
“瓊斯先生，下午好，請問你要芯片嗎？”
如此話語，讓伊森攥緊了右手。
目眥欲裂的盯着鮑爾默，本纖細白皙的脖頸上青筋暴起。
‘草！’
他在心裡無聲的大吼——
‘他媽的！’
‘一羣豺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