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正在說說笑笑地地挑選着鑽戒,貴賓室的門被人推開了,一個妖嬈明麗的女孩手裡拎着大包小裹,蹬着小高跟鞋一陣風似的的跑進來,色彩豔麗的百褶裙隨着她的腳步蕩起一片美麗的弧線,她一進門就輕車熟路地徑直往沙發上撲過去了。
樓層經理見她就這麼闖進來了,嚇了一跳!她從來都拿這裡當自個兒家似的,走到哪裡都如入無人之境,大家都知道老總願意慣着她,也就隨便她了,可是老闆的貴客在這裡呢!她就這麼大大咧咧地闖進來,終究不太合適。
“顧……顧小姐……”
“累死了累死了!”顧曉含嬌嗔埋怨着把手裡的東西放到真皮沙發上,然後舒服地往沙發上一坐,拿起牙籤紮起果盤裡的水果就吃!剛吃了一口,才發現裡面還有人呢。
她一眼看到冷文卓,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閃:言言的朋友中,數這個人不好說話,他最討厭被人打擾的。她可不想自討沒趣。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着還有人呢,我先走了哈!”她說着拿起東西,悲催地往門口走,剛走到門口,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
“曉含?”
顧曉含有些詫異地回過頭,看見到任家宣,愣了一瞬,旋即眼前一亮,眨了眨大眼睛,指着他激動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任!家!宣!”
任家宣笑着點點頭:他本來也沒有注意她,可是剛剛看着她的背影總感覺眼熟,又聽那個經理叫她顧小姐,所以才試探着叫了她一聲,見她回過頭來了,才徹底確定了。
幾年不見,她長高了。氣質也漂亮火辣了許多,只是剛剛說話的時候,還帶着當年大大咧咧的嬌憨。
顧曉含歡叫一聲撲過來,捶着他的肩膀笑道:“任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咱們可是好久不見了!都五年沒見了吧!你還是這麼帥!”
任家宣咧着嘴看着自己挺括的白襯衫被她塗滿蔻丹的小爪子抓得亂七八糟的。
“你可是越來越漂亮了!剛纔我差點兒沒認出你!小丫頭長大嘍!”他捏着她的鼻子,帥帥地笑道:“我們也算久別重逢了!今天我有事,改天我請客!請你吃飯!”
“好啊好啊!就這麼說定了!”顧曉含說着拿起手機,笑道:“把你的電話號告訴我!以後呢就常聯繫。”
“好的!”任家宣拿過她的手機,把自己的電話號輸進去,然後按了撥號,他的手機響了。他順便把她的電話號也存進了電話薄。
冷文卓一臉淡定地看着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敘舊。
任家宣跟曉含說笑了一陣纔想起身邊還有個人呢,於是拉着曉含的手,對冷文卓笑道。“曉含是我的小師妹,當年跟言言一個班的,你們想必也認識吧?”
冷文卓笑笑:誰都知道顧曉含是萬千集團的大小姐,董言言拿她當個寶兒似的慣着,他又豈能不認識?
於是他點點頭。“當然認識,顧小姐是言言面前的紅人呢。”
“所以你看,我的羣衆基礎多好!”任家宣總算遇上熟人了,得意忘形地搭着顧曉含的肩膀,神采飛揚地跟他顯擺,“當年言言的閨蜜中。曉含和甜甜跟我最親!跟我親妹妹一樣!她們在言言面前都是向着我說話的!”
冷文卓聽到甜甜的名字,目光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笑笑。隨手拿起一枚戒指笑道,“就這個吧!家宣,你看呢?”
任家宣接過去看了一眼,笑道,“嗯。這個不錯!”
顧曉含看着他手上的戴的鑽戒,又看了看托盤裡的那些鑽戒。扁着嘴好奇地問道:“你們兩個要結婚了?”
任家宣笑嗔着敲了一下她的頭:“說什麼呢你?!”
顧曉含才發覺自己又失言了,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想問,你們兩個誰要結婚啊?”
*
晚上,董言言的爸媽和宋明誠的哥哥嫂嫂在客廳裡熱烈地討論着他們的婚事,小文博乖乖地依偎在言言媽懷裡,昏昏欲睡。孩子的爺爺奶奶也插不上話,想把孩子接過去,孩子又摟着言言媽的脖子不放手,非要姥姥抱。
董言言在心裡暗暗苦笑:說不定自己以後也跟宋明誠他爸似的,什麼都要聽家人的安排,即使自己有再多想法和不甘,也沒有了話語權。
老爸見孩子要睡着了,才意猶未盡地提出今天太晚了,孩子熬不住,明天再繼續商量吧。
一羣人這才各回各的房間,宋明誠的爸媽和哥嫂住二樓的兩間客房,老爸老媽和楠楠也輕車熟路地上了三樓找到自己的房間也都睡下了。
主臥室本來在二樓,可是二樓住了人,於是宋明誠把董言言領到了四樓。
四樓的樓梯口處,是一個寬敞的空間,被設計成了開放式的客廳,客廳通着兩個門,一個是宋明誠的書房,另一個是一間帶着露臺的臥室,臥室很大,裡面有單獨的衣帽間和洗手間,兩扇通透的玻璃門把臥室和露臺隔開,董言言打開門,走到露臺的落地窗旁,從這裡看過去,能看到遠處城市星星點點的燈光。
夜風吹動裙角,有些涼。
宋明誠在身後把西服披到她身上。
“言言,我想我們應該談談。”他低聲說道,“我看你今天很不情願的樣子,嫁給我真的那麼委屈嗎?”
董言言轉過頭,幽幽地看着他,輕聲說道,“我不委屈,我也想明白了,這幾年是你一直在我父母面前替我盡孝,如果沒有你,也許我還一直沒心沒肺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曾經虧欠了他們多少。所以我是真心的感謝你。但是有些事,我必須先跟你說明白了。”
“你說吧,我都答應你。”宋明誠淡笑道,“這些年是我虧欠了你的,只要你能高興,要我做什麼都行。”
董言言眸光一閃,旋即點點頭,“我只有兩個條件:第一,你要幫我說動我的家人,等楠楠明年中考結束了,跟我到南方生活;第二,明年我必須要懷上許程的孩子,我希望你不要跟我耍手段,斷了我唯一的念想。否則我會去找我的孩子!你懂的。這兩條你如果答應了,那麼我就答應嫁給你。”
宋明誠愣了一愣,低聲說道,“言言,我都答應你。但是我也希望你答應我,不要把孩子看得太重,這種事情變數太多,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
“所以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的變數!我現在沒有什麼奢望了,孩子是我唯一的掛念,我只問你,答不答應?!”董言言直視着他,不容置疑地問道。
宋明誠見她斬釘截鐵的樣子,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但是還是咬咬牙答應了:“好吧,我就跟你賭一把!如果你真的能懷上他的孩子,我保證對孩子視如己出,萬一你輸了,我陪你一起輸。我說到做到!”
董言言怔怔地看着他,苦笑了:“你何苦要這麼委屈自己呢?你可以爲了達到目的不顧一切,可是你想過娶了我的後果沒有?跟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還要撫養別人的孩子,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我知道你不會愛我了,可是至少我還可以愛你。”宋明誠環住她的腰,喃喃地說,話一出口,自己都覺得心酸。
不是不知道她有多決絕,所以他纔要不顧一切的去挽回,哪怕只得到一個婚姻的軀殼,至少她不會再屬於別人。
“不要你多愛我,只要你能善待我的父母和孩子就好。”董言言輕聲說道。
她要不起他的愛,前車之鑑在那兒擺着,他的愛多一分,將來他喪失理智的可能性就大一分,他母親好歹沒有能力傷害太多的人,可是他有,他若報復起社會來,那會是個什麼樣的光景?
她穿越回來,不是爲了把兩個人都逼瘋的。
各讓一步,適可而止就好。
她的手,冰涼,他的呼吸卻開始火熱,“言言,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她還在懵懂,他已經吻上了她的嘴脣。
董言言忽然發現,自己居然已經不習慣了他的親近,她已經習慣了在電腦前面度過一個個長夜,正胡思亂想着,忽然包裡的電話響了。
“sorry,我接個電話!”她迅速從他懷裡抽身離開,從包包裡拿出手機,一邊接電話,一邊走進了書房,進了書房的門就沒有再出來。
宋明誠在監控裡看着她打完了電話以後,直接打開了電腦,順手拿過書桌上的煙盒,點了一顆煙,然後熟練地建了一個文檔,時而凝眉沉思,時而飛快地敲打着鍵盤,指尖的香菸煙霧繚繞,她眼睛盯着屏幕,卻總能適時地彈掉菸灰,她打字的速度飛快,抽菸的速度也飛快,可是卻沒有一點菸灰掉到鍵盤上。
這樣的功夫,她練了多久?
又或者,這樣的日子,她已經過了多久?久到已經習慣成自然。
她在電腦跟前坐到天亮,他也在房間看她看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