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會摔,裡面摔得稀碎,殼還沒摔壞,要是外殼壞了,我還得去買新的。”宋明誠皺着眉頭,搖着手裡的電路板,幾個歪歪扭扭的電阻電容在上面搖搖欲墜。
林風笑了,“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招叫隔山打牛,高手纔會使的路子。說真的,我們還得感謝她給了我們這麼寶貴的實踐機會。誒,你說她怎麼沒把電視摔壞呢?”
宋明誠在工具箱裡找出一個個密封袋,挑選合適的元件,聽他這麼說,悠悠然的笑道,“那咱們倆今天就更有活兒幹了,她把我的房頂掀了你才高興呢是不是?!你們兩個隨便坐啊,我倆忙着呢,倒不出來手。”他擡頭對冷月和曉含說道。
“媽呀!怎麼造成這樣?言言呢?”顧曉含看着這一堆破爛兒,大驚小怪地問道。
林風指了指臥室,“小點兒聲,她在那屋補覺呢,剛睡着。”
“哦,那我們就不去打擾她了。”冷月說着走到飲水機旁邊,給他們倆倒了兩杯水,又給自己和曉含一人接了一杯。
林風接過她手裡的水,笑道,“還是冷月好,我來了這麼半天了,他們倆一口水也沒給我喝。”
“你喝太多的水不好。”宋明誠隨口說道,手裡停頓了一下,又轉頭對冷月笑道,“冷月,我的房間裡有一個信封,你拿過來,那是你這個月的工資。”
冷月愣了,“啊?還沒到一個月呢,你就給我發工資?”
“以後呢,我們每月十號給你發工資,這樣時間好記。這些天,你也辛苦了。”宋明誠很坦誠地說道。
曉含一看冷月有錢拿,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對宋明誠笑道,“宋明誠,那我也給你打工唄,你也給我開工資,行不?”
宋明誠含笑看了她一眼,順手指指林風,“你問班長答不答應?”
“我不答應!”林風頭也不擡地說。
“我不耽誤學習。”曉含不死心地說。
“這一點我相信。”林風揶揄地笑道。“我只是怕你天天跟言言在一起,萬一哪天吵起來,再把房蓋兒給掀嘍,修房子我可不擅長。”
“我也不擅長。”宋明誠笑道。
“你們就缺德吧!”曉含本來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她又不缺錢花,三百塊錢她跟老爸撒個嬌就能要來了,犯不着這樣每天起早貪黑的。看看,把言言都累成什麼樣了!
幾個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閒話。臥室裡的電話響了,冷月飛快地跑到宋明誠那屋接電話,言言還在睡覺,吵醒了她就不好了。
“喂?你好,哪位?”冷月拿起電話,微笑着問道。
任家宣一聽到她的溫溫柔柔的聲音。心情平靜了不少,“冷月啊,我找言言。”他儘量心平氣和地說道。
“哦,任家宣啊。言言在睡覺。”
“她怎麼又在睡覺?”任家宣有些不悅地問。
“她這幾天天天晚上覆習到半夜,早晨還要起早。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今天中午怕耽誤了下午的考試也沒敢睡。這都熬了好幾天了,就讓她睡一會兒吧。”冷月輕言細語地說道,“任哥,她這幾天太忙太累了,所以脾氣有些大,你別跟她計較啊。”
“她什麼時候能不忙?非得給自己累毀了才甘心?”任家宣氣沖沖地掛了電話。生氣歸生氣,他還是迅速地換好了衣服,到外面的蛋糕店買了水果蛋糕和牛奶去找她,看她今天那副乾巴瘦的樣子,估計她好幾天都沒吃水果了,再不吃都得乾死了。
宋明誠對他的到來並不驚訝,反正他往這兒走都走順腿兒了。
任家宣看到他和林風反而很驚訝,他一把搶過宋明誠手裡的遊戲機,沒好氣地質問他,“這是我的,你拿着這個幹什麼?”
宋明誠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這副氣呼呼的表情,怎麼跟小孩似的?
“還能幹什麼?修唄!等一下,馬上就修好了!林風,你再幫我找一個小螺絲。”
林風從他的工具箱裡取出裝小玩意兒的小盒子,挑了半天,才挑出一個大小合適的遞給他。
任家宣這才注意到沙發上放着的收音機錄音機,電視機影碟機的遙控器和癟了一半的音箱。
“這——”
“沒關係,都修好了。”林風擡頭對他笑道,順手拿起小錘子在那個音箱上當當敲了幾下,音箱總算勉強恢復了原狀。
任家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用問了,肯定都是董言言乾的。再一看,沙發的一角,立着都璟璇的行李箱。
他轉身就往董言言的臥室裡走去。
“你從窗戶跳進去吧,她的門反鎖着呢。”宋明誠好心地提醒道。
任家宣看了他一眼,走出門,跳窗戶去了。
正在跟曉含一起看電視的冷月轉過頭,有些擔心地對宋明誠說,“言言在睡覺呢,你怎麼讓他進去了?”
宋明誠笑笑,“他倆就這樣,牀頭打架牀尾和的,又不是外人。”
“你倒是大度。”林風有些不悅地說,“可是這樣終究不好吧。”
“言言又不是我女朋友,有什麼可嫉妒的?再說,她一向很有分寸。”宋明誠拿着修好的遊戲機,走到電視機跟前,接上連線,少頃,電視屏幕上出現了遊戲的畫面。
“宋明誠你讓開!我們還得看電視呢!”冷月喊道。
“坦克大戰誒!這個遊戲我會玩兒!四姐,咱們倆玩兒遊戲唄!”曉含興奮地說道。
“我去幫言言把那篇稿子改完。”林風說着進了他的房間。
“那我去做飯。”宋明誠笑道,“今天晚上我們吃小米粥和土豆湯怎麼樣?”
*
任家宣左手拎着東西,右手推開窗戶,從窗臺跳進了臥室,撥開緊閉的窗簾,一進來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化妝品的香味兒,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梳妝檯,猜想那些化妝品肯定也沒幸免於難,小丫頭,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大了?
他悄悄地走到她牀前,只見董言言穿着兔寶寶圖案的睡衣,抱着被子,微張着小嘴兒在牀上睡得正香,她的頭髮亂蓬蓬的,胳膊腿兒蜷縮着,把被子蹂躪得不成樣子。
他氣得現在還肝兒疼,她卻在這裡睡得如此安然。
怕她冷着,他小心翼翼地從她的手底下一點點的抽出被子,蓋在她身上,董言言受到了驚動,在睡夢中翻了個身,手就搭在了他的胳膊上,少女身上若有似無的熱氣和香氣傳到了他的手心裡。他的心忽然就柔軟下來,睡夢中的她多麼的恬靜可愛!他坐在牀頭,俯下身,把她攬在懷裡。
董言言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他的白襯衫,襯衫上有她熟悉的清香的味道。再一擡頭,就看到了他的下巴。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伸出手,想把他推到一邊,任家宣死皮賴臉地反而把她摟得更緊,伸手拿過被子,把倆人都蓋在被子底下。
“你是我女朋友。”他理直氣壯地說。
“是嗎?不敢當。不想我再發火的話,請你麻溜兒的出去。”董言言掀開被子,冷冷地說道。
“還生氣呢?給你帶了好吃的,我餵你吃。”任家宣伸手拿過牀頭櫃上的蛋糕,董言言一把推開,“我沒胃口,真的沒胃口。”
“妞兒,你不乖了啊。看看你現在都瘦成什麼樣了?還不吃東西。”任家宣溫聲軟語地哄着她。
董言言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你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態度。”
“兩個人之間,哪能所有的事都要說個明白?真要釘是釘鉚是鉚辯出個誰對誰錯,那就不像一家人了。”任家宣摟着她的肩膀笑道,“你知道我愛你就行了,自始至終,我只愛你一個人,真心的。”
他的表情真摯而深情,彷彿下午的那次爭吵根本就不存在。
董言言自嘲地笑笑,緩緩地說道:“家宣,我給你講一個魚和水的故事。魚說:我時時刻刻把眼睛睜開,就是爲了看見你在我眼裡~~~水說,我終日流淌不知疲倦,就是爲了圍繞在你身邊,把你抱在懷裡~~~鍋說:都TM快熟了還這麼貧!”
任家宣忍不住笑噴了,“言言,這個笑話——”
“我不覺得是笑話。”董言言看着他,很疲憊地說道,“我覺得我們的愛情就是這口鍋,是這口鍋讓我們在一起,也讓我們備受煎熬,我們想要逃出生天,就必須要離開這口鍋,或者讓它冷卻。”
“沒有這樣的煎熬,你怎麼能感受到我沸騰的溫度?言言,如果我是水你是魚,我願意和你一起骨肉成泥,那不是悲劇,那是愛情的美味佳餚。”任家宣低頭親吻着她的臉頰,笑道,“我們不能臨陣脫逃,否則菜不都夾生了嗎?”
董言言不耐煩地偏過頭躲開:纔剛剛睡醒,她可不認爲自己的口氣會有多麼的清新,沒有質量的接吻,還不如不吻。任家宣卻不管,扳過她的臉,嘴脣就重重地壓下來了,一隻手還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董言言在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原來這小子不是道歉來了,是耍流氓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