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傾一個消息發出去,翌日一早就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靠近。
睜開眼睛,元傾拿過外套穿好,走到門前將門打開。
房門開啓的一瞬,就看到江徹瞪着一雙血紅的眸子站在那裡。
“人找到了。”江徹看向元傾,說着指了指身後的方向,“人在我房間,待會兒你跟江衍一起過去。”
說完,江徹直接轉身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元傾看着他略顯沉重的背影,就知道事情也許不太樂觀。
耳邊響起開門關門的聲音,等到元傾回過神,身側已經被多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江衍脫掉了之前的那件法袍,此時看起來似乎更加冷漠了些。
他走到元傾身側,看向對面道:“他找到人了,不過……”
江衍猶豫了一下,沒有繼續說,即便江衍沒有直接說明,元傾也猜到了他的意思。
兩個人對視一眼,決定先去看看。
江家的那兩名弟子沒有得到吩咐,則是安靜的在房間裡等着。
元傾跟江衍走到江徹的房間裡。
房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頓時撲面襲來。
元傾擰眉,視線由着房間裡快速掃過,就看到對面地上那一灘還沒來得及乾涸的血跡以及放在旁邊的一隻箱子。
若是元傾之前還不清楚江徹是怎麼把人帶來這裡的,現在卻已經清楚了。
那個人應該被廢了雙腿,塞進了旁邊的箱子裡,纔會被江徹從外面帶了進來。
這樣的場面對於元傾來說算不上震撼,只是沒想到江徹會這麼做。
不過元傾卻能理解,江徹這麼做多半是知道了什麼。
江衍跟在元傾身後,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不過卻先一步朝着江徹走了過去。
“坐下說吧。”江徹擡起頭,話落朝着被丟在地上的男人瞥過一眼。
男人明顯還醒着,見到江徹看向自己的視線,頓時渾身一顫,不敢亂動。
他的腿已經斷了,身上更是帶着刀傷,如果不是面前這兩個人出現的話,他真的懷疑自己會被這個人直接殺了。
江衍點頭,隨即拉過一旁的椅子示意元傾坐下,等到元傾坐下之後,這才扯過領一張椅子。
元傾坐下,視線再次朝着地上的男人看去。
男人看上去四十左右,大半張臉已經被鮮血覆蓋,只露出一雙略帶驚恐的眼睛,不過那些血應該不是臉上的傷口,更像是由着身上的傷口處濺出來的。
注意到男人身上的傷口,元傾掃過一眼,發覺傷口大多分佈在腹部,暫時死不了人,不過多半也撐不了太久。
“佈置陣法符咒的那個人就是他了。”江徹呼出口氣,臉上的神情仍舊透着一股陰冷。
男人不敢看他,轉而向視線落到對面的元傾身上。
只覺得對面的小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不會太過兇殘纔對。
元傾對上男人看過來的視線,突然笑了一下。
在看到元傾臉上笑容的瞬間,男人只覺得心臟一緊,一股窒息之感頓時襲來。
慌忙的想要抓住什麼,動作的同時則是扯動了腹部的傷口,痛的他身子一晃又倒了下去。
元傾收回視線,轉而看向江徹問道:“問出什麼了?”
男人這幅樣子,分明之前已經經過一輪拷問了,而且看江徹憤怒的樣子,就知道其中真相一定足以讓人憤恨。
江徹冷冷朝着地上的男人瞥過一眼,看樣子如果不是還留着他有用的話,多半已經動手將人處理了。
“少漓身上布的符陣根本不是爲了護着她的身魂,而是爲了將她的魂體跟肉、身隔離。”
江徹說着冷笑一聲,躺在地上的男人許是感覺到什麼,猛地抖了抖。
江徹將之前從男人口中問出的事情說了一遍。
男人不過是盛陵一個普通術師,三年前莫名被楚天承請到楚家。
當時他並不知道楚天承請他來做什麼,只當是一般的驅邪看風水。
直到楚天承帶着他去見了少漓,這才知道原來楚天承竟然要他想辦法將少漓的魂體取出,最好是能夠順在取出魂體之後還能夠讓人不死。
男人本就本事一般,哪裡會懂得這些。
他自然是拒絕的。
只是就在他決絕之後,楚天承則是告訴他會告訴他具體該怎麼做,只需要他親自動手便可。
楚家在盛陵的地位,男人自然清楚。
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不想因爲一件事情而得罪楚家,更何況楚家給出的報酬異常豐厚,他做了幾十年的術師也不見得能夠賺到那些。
男人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下來。
左右不是殺人,只是讓一個小姑娘保持魂體分離的狀態就行了,而且這樣一來他也學到了新本事,說不定以後還有其他用處。
因爲男人應下,楚天承當天便是讓他做好準備,將少漓的魂體分離出來。
男人嘗試了幾次,終於做到了。
之後的時間裡,男人則是需要定期出現將符陣加固,以免少漓的魂體回到本體。
“在他動手之前,少漓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應該只要再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痊癒。”江徹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語氣更冷。
元傾聽言視線一轉,看向男人,“那麼現在是怎麼回事?少漓的魂體消失了?”
男人瑟縮了一下,啞着嗓子道:“我只是負責將魂體取出,至於魂體去了哪裡,我真的不知道,而且上次我來的時候,分明看到那個小姑娘的魂體就在附近,只不過看起來十分虛弱。”
“你看到她了?”江徹突然擡起頭,之前他竟然沒有問出這點。
男人被江徹嚇到,頓時臉色一白,連話都已經說不清楚。
“大概一個月前,楚家似乎出了什麼事,我趕過來的時候,發現之前下在她身上的符咒被撕毀了大半,而且……”男人抖了一下。
“而且什麼?”江徹見到男人猶豫,差點再次動手。
男人對上江徹,自然不敢再磨蹭,他吸了口氣才道:“我看到那個小姑娘身上有傷,很明顯是被打傷的,看起來有些嚴重。”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男人只覺得遍體生寒。
他雖然不知道到底是誰動的手,不過那個小姑娘已經被他們變成了那樣,他不明白對方爲什麼仍舊不肯放過她,竟然還要那樣對待她。
“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不過我也是沒有辦法,求你……求你們別殺我。”男人說完只覺得身上的傷口處傳來的痛感越發重了些。
鮮血沿着傷口流出,他有預感,如果再不止血的話,他可能真的要死在這裡。
元傾沒有出聲,只是朝着男人的看過去。
如果男人說的都是真的話,那麼楚天承這麼針對少漓是爲了什麼?
還有少漓跟楚家是什麼關係?
這些都是值得去查證的事情,不過在此之前面前的這個男人還不能死。
最起碼在他們救出少漓之前不能。
江徹此時儼然恨不得直接衝出去找楚天承算賬。
不過因爲有江衍在,元傾並不擔心江徹真的會有機會衝出去。
因爲江衍一定會攔着他。
回過神,元傾見到江徹完全一副不想去管男人死活的樣子,只好自己動手。
“他告訴你那符陣的事情了麼?”元傾看向江徹問道。
聽到元傾的聲音響起,江徹回過神,搖頭,“還沒有。”
元傾直接站起身,沒有問清楚還不救人,死了怎麼辦?招來的魂體還能接觸那符陣了麼?
看到元傾動作,江徹這纔回過神。
他剛剛光顧着憤怒,似乎沒有想到男人很可能就這麼掛掉。
好在搶救及時,男人堪堪保住一命。
不過因爲只是臨時救急,男人還是暈了過去。
江徹看着男人,打算把人弄醒,卻被江衍攔住。
這個時候如果按照江徹的手段去把人弄醒,剛剛他們算是白救了。
元傾從剛纔開始就一直留意着景晞的狀態。
等到她確定景晞終於平靜下來,這才走到旁邊的角落裡將鎖魂袋拿出來。
江徹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跟景晞見面,她擔心兩個會互相刺激對方。
元傾看着手上的鎖魂袋,決定還是先由她跟景晞溝通一下的好。
……
楚家。
楚天承一夜未眠,早早地便起身來到客廳。
只是他等了許久也沒有見到江衍等人的身影。
“高大師他們可是起了?”楚天承皺眉,無奈只能詢問管家。
“沒見到幾位大師出現,也許還沒起呢。”管家應聲。
在他印象當中,那些術師哪個不是早早就起來修煉,倒還是第一次見到睡到現在還沒有起的。
“幫我去看看,若是那幾位起了,轉告他們我在這裡等着。”還不知道楚凌的下落,楚天承自然寢食難安。
他坐在沙發上,視線卻不住的朝着周圍看去。
驀地,他好像想到什麼,徑直從沙發上站起身,緊接着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就在楚天承離開的同時,楚涵則是從樓上走了下來。
昨天的事情他沒有忘記,只是一時間不好真的跟那幾個人對上,畢竟對方是手段高明的術師,他若是直接對上,恐怕要比昨天的下場還要慘一些。
正想着,楚涵驀地聽到身後響起一陣窸窣的聲音。
“有老鼠?”楚涵扯了扯嘴角。
楚家自然不會有老鼠存在,只是這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