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創業”艱難(三)

天氣是一天冷過一天了,看看窗外還昏暗的天空,我有些艱難的鑽出被窩,臉盆裡,熱呼呼的水已經接好了,牙刷上擠好了牙膏,安安靜靜的躺在接滿水的水杯上。我嘆口氣,哥哥今天又比我起得早,不過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驕傲,嘿嘿,這是我的哥哥,對我頂頂好的哥哥,心疼妹妹孝順媽媽的好哥哥...驕傲啊,真想對着天空嚎兩嗓子,嘿嘿...

“傻笑什麼呢?”一個溫溫的聲音打斷我內心的感慨,我忍不住向前一撲,穩穩的鑽進哥哥懷裡,蹭兩下,滿足的呼一口氣,又略帶不滿的擡眼看他:“哥,你今天又起這麼早,說好了咱們倆一人一天的嘛。”

“恩,知道了,明天哥哥一定多睡一會兒。”看着崔英雄一臉溫和寵溺(汗,這麼小的孩子咋表情這麼...我都形容不出來了...)外加一點好哥哥的驕傲小表情,我忍不住不滿的嘟嘟嘴,這明顯是在敷衍我麼,不過算了,反正都被敷衍無數次了...嘿嘿,而且這樣的敷衍我私心裡還覺得蠻開心的...

起牀,換衣服,疊被子,收拾好自己,我走出暖烘烘的房間,開門的時候隱約聽到媽媽在房裡翻身的聲音,嘴角微微牽起一個笑容,其實媽媽一定醒了——媽媽睡覺一向很安靜,別說翻身,就是呼吸聲都很輕,大概是因爲很早以前我們三個人睡一間房間的緣故,媽媽就是在睡夢裡也擔心會影響到我們的睡眠,久而久之,她睡覺時就再沒有發出過動靜,她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我和哥哥確是瞭解的——只是我和哥哥早上動作都很輕,明顯是害怕吵醒了她,她大概也是想要成全了我們的孝心,所以,直到哥哥和我出門,媽媽屋裡的燈都沒有亮。

我坐在車後座上,周圍除了冷清的街燈還在發出微微的冷光,一片昏暗,清晨的風凍得瘮人,街道上寂靜的有些可怕,我不禁又向哥哥身上偎了偎,大概察覺到我的動作,哥哥慢慢的放低了車速。

這輛自行車,還是希賢哥的,是他家裡還富餘時他的爸爸買給他的,後來因爲學校離家很近,他也就一直沒有騎,就擱在家裡了,那天哥哥去給他送泰錫哥支援的錢的時候,剛好看到他正和他媽媽收拾庫房,準備把那些不需要的東西都賣掉好應急,裡面就有這輛已經擱置的有些生鏽的自行車,哥哥當時靈機一動,就問他借了過來,然後當天下午就去了報社,軟磨硬蹭的討了一個送報紙的工作。哥哥跟我和媽媽轉述的時候只說他求了人家,人家報社的人聽他說的家裡確實困難也就心軟了,我當時也沒多在意,後來才知道一個八歲多的小孩想要一份工作又多困難。

因爲哥哥有自行車,報社的人給他劃了送報紙的區域,那裡離我們這邊有些遠。雖然說起來,那裡也算是富人扎堆的地方,畢竟也算是半山區了,但是一個送報紙的,就算天天往那裡跑估計也和人家攀不上什麼關係,而且送報紙的工人很多都會自己也批發一些報紙,送完報紙之後再就進的賣上幾份,也算是給自己增加點收入,在那片區域確是沒什麼人家需要另外買報紙的,如果再返回市區商業區,這一來一回耽誤的可就不是一點兩點了,再加上現在天冷,那裡路又遠,所以,很多人都不大願意去那裡。

哥哥確是沒有辦法挑剔的,本來工作就是他求來的,在挑三揀四的,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我想了想也覺得去那裡不錯,那邊雖然基本上大家都定了報紙,但是很多人家都不是隻定了一種報紙的,所以除了這家報社,我又拉着哥哥跑了很多家報社,這才知道哥哥所說的“求了求人家就心軟了”是個什麼情況,大多數人都是看也不看就把我們往外推的,也沒有多少人有耐心聽我們說請求的話,哥哥倒是表現的比較淡定,估計是因爲這種情況他已經經歷了一次了。後來找了老闆又說了很多好話,最後也只是多送了一家報紙。不過,多一家就是多了一家的收入,總還是比原來要好了。

本來哥哥是一個人去的,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就是個拖油瓶,本來報紙就夠沉的了,再帶上個我...這不是沒事找事麼...可是後來,我跟哥哥聊天的時候,他無意中說了一件事,在那片半山區有一個奶站,他們原來的送奶員準備回家了,現在正在招聘送奶員,好像工資比送一份報紙好多了,只是又沒有送兩份報紙的工資高,他還在想能不能連這個職也兼了,又害怕自己一個人做這麼多,再兼顧不好反倒把現在的工作也丟了。

我又讓他多瞭解了一些那個奶站的情況,聽說那個奶站還給提供交通工具,這麼一想,我就讓哥哥去應聘了,雖然應聘的過程挺困難的,不過沒想到那個奶站的站長聽說了我們家的情況,居然二話不說就把哥哥給錄用了,還給他漲了20%的工資,還免費提供了早飯,後來我和哥哥才知道,那個奶站的站長自己也是窮苦出身,最喜歡的就是孝順勤快的孩子,不過因爲哥哥畢竟是未成年,所以並沒有算作正式員工,不過我和哥哥對這種待遇已經很滿足了。

現在我和哥哥就是要去取報紙,取完報紙之後都是要自己分好的,我和哥哥快速的弄完,再將報紙裝好就向半山區進發了。到了奶站,領了配發的車子,裝好奶,我和哥哥就出發了,還好希賢哥那時候人比較小,車子也買的比較接近兒童車,我還能騎得了,雖然上坡的時候難免有些吃力,不過有哥哥陪着,再想到自己現在是在爲自己的家人努力,力量就像用不完似地呼呼的涌上來了。天已經微微泛白了,我和哥哥儘量的加快了車速。

照例的分發完報紙和牛奶,我和哥哥在分開的地方匯合,又騎着車子返回奶站,果然,金叔叔已經帶了早飯在辦公室裡等着我們了。

“金叔叔...”綻開一個大大的笑臉,我蹭蹭的跑過去,和金叔叔,恩,就是這個奶站的好心站長叔叔已經熟了,我不客氣的兩下蹭到了桌子邊,“金叔叔,你今天給芯愛帶什麼好吃的啦?”

“呵,你這個小丫頭,看看臉都凍成什麼樣了,怎麼,叔叔這邊開出的工資還養不活你們兩個小傢伙,還要送什麼報紙,不知道你們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啊?”金叔叔半是嚴肅半是嗔怒的開口,又伸手把我的小手握在手心裡暖了暖,“看看手凍成什麼樣了。”

哥哥笑笑,慢慢的打開裝飯的保溫盒:“金叔叔,您吃過了嗎?”

“當然,這些都是給你們兩個小傢伙帶的,快趁熱吃吧,也暖和暖和身子。”金叔叔說着也幫忙把飯盒分開,米飯,雞肉醬湯,還有兩碟泡菜和一小碟烤肉。好香,我雙眼亮晶晶的撲過去,有點想流口水,其實,我真的是現在才發現,原來我也算是個,額,那個詞怎麼說來着,對了,“吃貨”...

看着哥哥熟練的將醬湯裡的雞肉全部撈進我的小碗裡,我的內心開心之餘,又有點內牛滿面,原來,哥哥已經發現我是個“吃貨”的事實了嗎...

認真的將小碗裡的肉肉分出一部分到哥哥的碗裡,我衝着哥哥咧嘴一笑:“哥,吃肉肉,將來長大高個!”

哥哥溫和的笑笑,再摸摸我的腦袋:“恩。”

驕傲的吵金叔叔挺挺胸膛:我可是愛護哥哥的好妹妹一枚,纔不是只知道吃的吃貨~哼~~(貓貓:話說,人家金叔叔也沒有說啥吧,只不過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看你堆滿肉肉的小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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