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臨盆

九月,秋,北方的氣候已經有些冷。

秦鳶天天窩在自己的寢殿裡,懶懶的不想動,神色飄遠至容禎離世的那天。還有,他臨終前說的那句話。

她還記得,當時他眼神溫柔而微微愧疚,卻又含了幾分釋然的解脫,然後在她面前,閉上了眼睛。

每每想到這些,她便心痛如絞。

皇兄,那個從小寵她愛她疼她如寶的溫潤少年,他就這樣第二次從她眼前消失。在那之前,她從不知道,皇兄竟是那般深愛着她。

都說帝王家無情,然而於大燕這一代來說,幾乎可以算是一個異數。

帝后恩愛,兄弟姐妹之間感情甚篤更甚普通百姓。所以她從未想過,皇兄對她過分寵愛的背後,竟隱藏這般深沉而無法言訴的情誼。

而顯然,母后和父皇早已知曉。而他們,並未因此遷怒或者責怪於她。只是默默傷懷,臨走前還千叮萬囑要她保重身體,切莫太過傷心。

容昭是什麼時候察覺到的,她已經不想再去探究。剛知道的時候,她的確難以置信,隨後將這些年皇兄爲她做的所有事一樁樁的聯繫起來,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皇兄對她的付出,早已超過了一個哥哥對妹妹的寵愛和保護欲。

而她,竟愚蠢的未曾發現絲毫。

到底是皇兄藏得太深,還是她不夠細心縝密?

她又想起那年暮春的早晨,皇兄急急帶着人來到她的宮殿,看見她身旁的蘇陌塵,神色震驚隱約痛楚。當時她滿心的慌亂心虛,未曾多做他想。如今細細想來,當時看見那樣一幕的皇兄,心裡該有多痛?

所以那年皇兄舊疾復發,不僅僅只是因爲她這個不爭氣的妹妹婚前失貞的行爲而震怒。更多的,是因爲情殤。

皇兄的死,是因爲她。

意識到這個事實,她更是痛得無法呼吸。

他選擇了一個最佳的時機告訴她這個隱藏多年的秘密,讓她尚且未曾對他這樣扭曲禁忌的愛戀而排斥和不恥之前,他就撒手人寰,只留給她滿心的痛和。

她也難以想象,深愛着她的皇兄,是如何做到那樣淡定自若的分析她的感情歸依,又是怎樣雲淡風輕的將她推到別人懷裡的?

在她不知道的日日夜夜,皇兄是如何躲在角落裡舔舐永遠也無人能救治的傷口的?

不知道了。

那個人永遠那般雍容華貴而深沉若海,永遠笑得溫潤如玉而高深莫測。到臨死的一刻,終於決定任性了那麼一次,卻將所有的遺憾和未知永遠留給了她。

……

有腳步聲從外面緩緩走進來,聽得畫扇道:“皇上…”

容昭揮手示意她下去,輕輕走進來,便看見她如往常那般躺在牀榻上發呆。他嘆息一聲,走過去。

“鳶兒。”

秦鳶一怔,這纔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對他露出一個不算笑的笑容。

“這麼快就下朝了?”

容禎臨終前將皇位傳給了容昭,如今他已是北齊的皇帝。

“嗯。”

容昭坐在她身邊,一隻手貼上她的腹部。

“孩子還安分麼?有沒有鬧得你不舒服?”

她下意識的扶上自己的腹部,眼底淡淡溫柔。

“要五六個月才胎動,這才三個月,哪裡會鬧騰?”

皇兄離世後,她一句話都沒說,跟着參加了葬禮,回去後就暈倒了。醒來後,容昭告訴她,她懷孕了。如今,胎兒已經有三個月。

秦鳶微微笑着,擡頭看着他還未來得及換下的明黃龍袍,眼神又有些悠遠。

距離那天已經過了兩個月,他也早已登基爲帝。而她,則成爲了他唯一的皇后。

從前他守着北齊的江山,後來得知那般的真相,驚痛之下隨她遠去大燕。不成想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回到北齊,做這至尊之位。

容昭低下頭,將耳朵貼在她腹部上。

“鳶兒,你說,他能不能聽見我說話?”

秦鳶笑笑,“哪能那麼早?就算聽得見,他也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

她有些感嘆,更多的卻是欣慰。

孩子的到來稍稍沖淡了一些皇兄驟然離世的悲痛,卻也讓她不可自抑的想起四年前流逝的那個孩子。最初知道真相的時候,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就像那三年那樣,時不時的就會聽見孩子的哭鬧聲。

那個孩子,是她親手殺死的。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在想,若當年她沒有衝動入宮,或者說她稍稍冷靜些,沒有刻意要報復他,而是和雪兒一起逃走,那個孩子就不會死。

現在,也應該有三歲多了。

只是,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如果。

當年那般情景,蘇陌塵也無法在那個時候與她多做解釋。而她在見到那般的場景之下,如何還能冷靜?即便是被他打暈了帶回去,醒來後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原諒他?那必然會引起非天的懷疑而壞了他所有計劃。

所以,從那一刻開始,他們註定此生有緣無分。

經歷了那麼多事,那段感情她也早已看淡。只是那個尚未出生便流逝的孩子,始終是她心底最深的痛。如今她再度懷孕,便對腹中的孩子格外珍視與珍重,生怕自己的孩兒有任何不妥。

容昭坐起來,深深看着她。知道這段時間她心情不好,幸虧有這個孩子,否則她只怕會自責到崩潰。

怕會自責到崩潰。

“你這些天都在屋子裡呆着,怕是悶得慌。正好,最近朝中沒什麼大事,不如我帶你出宮走走散散心?”

秦鳶搖搖頭,“頭三個月最不安穩,而且我懷孕後嗜睡,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來,我也懶得動,還是等過些時日再說吧。”

容昭也不強求,他就是擔心她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悶出病來。他真怕她像最開始那一個月那樣,整個人麻木着,一句話也不說,安靜得讓他害怕。如今她漸漸開始說話了,他才稍稍鬆一口氣。

“那你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想吃什麼就讓御膳房做,你如今是兩個人的身子,不可虧待了自己。知道嗎?”

秦鳶淺淺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懂得照顧自己。而且我自己就是大夫,知道孕婦該忌諱什麼。你啊,就別瞎操心了。”

“這怎麼能算瞎操心?”容昭一本正經道:“所謂醫者不治醫,我這不是關心你嗎?”

“是是是,我知道了。”秦鳶好笑的看着他,“我會注意的,行了吧?”

容昭莞爾。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秋去冬來,年關將至,秦鳶的肚子也大了起來,走路的時候也特別小心,生怕磕着碰着。容昭每天都儘量都抽出大量的時間來陪她,時不時的隔着肚子對孩子說話。

孕吐早已過去,她的食量卻一天比一天大。

某天她醒來,坐在梳妝檯上等着畫扇給她梳妝,然後看着鏡中那個胖嘟嘟的女人,幾乎都快認不出自己來了。

“我怎麼胖了那麼多?”她苦着臉,道:“畫扇,你說我這段時間是不是吃得太多了?這還是我嗎?”

雖然她也不是十分在意外貌的人,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明明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突然變成胖胖的婦人,這反差還不是一般的大。

畫扇笑了,“娘娘您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了,食量大是情理之中的。您多吃點,肚子裡的小皇子才長得更好啊。”

秦鳶聽了也展眉一笑,卻道:“這才六個月,你怎麼就知道是個皇子?萬一是個公主呢?”

畫扇道:“晏大夫把的脈,從無虛假。”

秦鳶不置可否。

“對了,你待會兒吩咐下去,讓御膳房那邊今天就不用送燕窩過來了。吃了這幾個月,我也吃膩了,換些清淡的吧。”

“是。”

正說着,容昭走了進來。

“鳶兒。”

秦鳶回頭看見他,有些訝異。

“今天怎麼這麼早?”

“是你起晚了。”

容昭走過去,接過畫扇手中的木梳代替她未完成的工作。

“你去外面看看,如今都日上三竿了。”

“是嗎?”

秦鳶笑笑,隨着肚子越來越大,她身子尤其笨重,躺着就不想起來。再加上冬來天氣冷,她一個人沒事就裹着被子躺半天才起來。

容昭給她梳好了頭,扶着她起來。

“小心。”

“我沒那麼嬌弱。”

她嗔他一眼,而後想起了什麼,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現在變醜了,你可不許嫌棄我。”

容昭一愣,隨即一笑,眼神裡脈脈含情。

“鳶兒,無論你變成什麼模樣,在我眼裡都是最美的。”

孕婦向來都比較敏感,而且也容易情緒化。不得不說,秦鳶對他的甜言蜜語很是受用。

“這還差不多。”

容昭扶着她走到軟榻旁,坐下。

“昨晚還睡得好嗎?”

秦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沒人騷擾我,自然好了。”

容昭有些不自然的輕咳兩聲。孕婦前三個月不能房事,否則很容易傷害到胎兒,在加上那段時間容禎去世,她鬱郁傷懷,容昭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求歡。後來她腹中胎兒漸漸穩定,他每晚抱着她便有些把持不住,好幾次都快要忍道崩潰。但看見她懷孕如此辛苦,也不忍心打擾她,便只能自己掀了被子去洗冷水澡緩衝體內那股燥熱。

仔細算起來,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碰過她了。如今看着她戲謔的眼神,他既憋悶又無奈。

罷了,孕婦最大。

他不動聲色的移開話題,“傳午膳了嗎?”

秦鳶瞥他一眼,目中隱着笑意。

“畫扇會安排的。”

她懷孕後身子憊懶,後宮那些大小事務都是手底下幾個得力的宮女在幫忙處理。說起這個,還得多虧了從前在皇兄身邊伺候的鏡月。畢竟在皇兄身邊呆了一年,皇兄從前沒有娶後納妃,後宮雜事雖有各司各部的人各司其職,也得有人在上頭指點着。鏡月這個流淵手底下最精煉的助手,便充當了這樣一個角色。

容昭點點頭,“快過年了,接下來大抵會很忙,你懷着孩子不宜操勞,有什麼事交給下人去做就行了。最近天氣也越來越冷,我估摸着怕是要下雪了。這兩個月就不要出門了,就在屋子裡呆着就是。”

“嗯。”

他的體貼,她從來都懂。靠在他肩上,她忽然道:“你說,咱們的孩子,該叫什麼名字爲好?”

容昭沉吟半晌,道:“叫容溪吧。”

秦鳶一愣,擡頭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咱們的孩子一定聰明可愛睿智非凡,我希望,他會繼承你皇兄的傳奇,並且隨着我

並且隨着我們的後代傳承,永久的延續。他在天之靈若是看見了,想必也會十分欣慰。”

“你說,好不好?”

秦鳶望着他,眼底忽然涌上了淚光。

“好。”

……

冬去春來,很快迎來了第二個年頭。

三月中旬。

某一日,秦鳶剛起來用了早膳後準備出去走走,卻突然肚子絞痛。畫扇見此,知道孩子怕是要出生了,連忙吩咐宮人去將住在隔壁的太醫和產婆傳過來,又讓人去金鑾殿稟報容昭,自己小心的扶着秦鳶躺到牀上。

“娘娘,您堅持一會兒,皇上很快就來了。”

秦鳶雙手抓着身下的牀單,痛得滿頭大汗。

太醫和產婆們得到傳喚,連忙趕來了鳳鑾宮。煎藥的煎藥,燒水的燒水,忙得不亦樂乎。

不一會兒,容昭也急急而來。

“鳶兒…”

守在門外的宮女連忙攬着他,“皇上,您不能進去,產房不吉利…”

容昭哪裡會顧及這些,直接揮開她就奔了進去。

正在幫秦鳶接生的產婆看見她闖進來,嚇得立即白了臉。

“皇上,您怎麼…”

容昭纔不理她,急急忙忙來到牀邊,握着秦鳶的手,滿眼的焦灼。

“鳶兒,你怎麼樣?”

秦鳶痛得臉色慘白脣色皆無,見到他,艱難的說:“你怎麼來了?我沒事的,你…出去吧…”

“這個時候,你讓我怎能放心在外面呆着?”容昭滿眼心疼,回頭對產婆道:“還愣着做什麼?快幫皇后接生啊。”

產婆被喝得一駭,連連點頭。

“是。”

------題外話------

明天寫小寶寶出生,今天晚了,睡覺去,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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