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李春風有些擔憂。
“要是曹凱鐵了心要買，這不是給他家裡造成壓力？”
今天瞧着鍾慄的胸有成竹的樣子，估計他出馬這事就沒問題。
李秋芬不以爲意：“曹凱家是做生意的，什麼錢該出什麼錢不該出，心裡清楚的很。”
“你也不用擔心，這事咱們就在一旁看着，他要是買了那院子，我們也能跟着開開眼界。”
被李秋芬這一勸，李春風心裡輕鬆許多。
兩人還沒進家門，就瞧見二娃捏着一串糖葫蘆站在小巷子的拐角處，臉頰凍得通紅。
“二娃，你怎麼不進屋去？”李秋芬趕緊過去取下自己的圍巾，給這孩子圍上。
二娃被凍得快沒了知覺，她木納搖搖頭，奶聲奶聲說着：“祖奶奶說不能隨便進別人家。”
李秋芬忍不住白了一眼，現在教孩子不進屋了？之前去廚房偷東西時候咋沒教育，李秋芬把二娃攬到自己懷裡，給她遮擋冬日風，又朝着她背後看看這四奶奶躲在哪裡？
“你一個人？”
在室外站久了，李春風在旁邊冷得直凍腳。
她拉着李秋芬，讓她趕緊帶着孩子進屋。
李秋芬和李春風有默契，沒讓二娃去後院，而是隻是在前院主屋休息。
“你過來幹嘛呢？”李春風瞧着孩子凍得可憐，立刻給她泡了一杯麥乳精。
二娃聞着香味，捨不得喝。
她眼巴巴盯着手裡的飲料，吞嚥了幾次口水也捨不得喝一口。
“你喝啊，還多着呢。”李春風指了指櫃子裡一罐麥乳精，瞧着這孩子是比之前瘦了許多。
“你在那邊沒吃飽嗎？”李秋芬也看見了，她蹲下身有些心疼問道。
二娃大口喝着麥乳精飲料，沒一會兒就喝光一杯，她把空杯子遞給李春風，眼巴巴還想再要一杯，李春風笑着搖搖頭又去給她沖泡一杯。
“那邊頓頓都是饅頭，二娃不想吃饅頭。”她低着頭小聲說着。
早已沒有那當初第一次見面活潑孩子的精氣神，像是餓了幾天的苦難孤兒。
李春風聽見了有些氣憤，她泡着麥乳精生氣對李秋芬說：“這又不是苦日子，咋還能餓孩子。”
“瞧她臉頰，都沒之前有肉了。”
“家裡是誰負責買菜啊。”李秋芬輕聲問着。
她之前給李老三的生活應該夠這一陣的生活，離開之前，李春風又悄悄給了一些，日子應該可以過得很不錯了。
二娃眼珠轉一圈，想了一會說：“之前是三哥在買菜，後面沒錢了，又是祖奶奶買菜。”
李秋芬聽完，下意識往後移了一會，她忍不住打量二娃，瞧着孩子的眼神估計說得一半真一半假。
“誰叫你說的？”李秋芬故意拉下臉面，想嚇唬嚇唬二娃。
果然，孩子見着大人陰了臉，以爲自己說錯了話，癟了嘴很快就哭了出來。
正巧，李春風泡了麥乳精給她遞過來。
二娃瞧着香噴噴的飲料，想喝但是又不敢伸手，她瞧了李春風又看着黑臉的李秋芬，終於還是拜倒在美食下。
“祖奶奶教我說的，說家裡沒錢了，讓我過來要。”
兩姐妹相視一眼，心裡對四奶奶厭惡極點，居然讓孩子過來要錢，還讓孩子故意站在冷風裡博得大人可憐。
“家裡現在有錢嗎？”李秋芬繼續問。
二娃迷惘看着李秋芬，顯然是不清楚家裡的情況，只是知道每天吃着饅頭，難得開一次葷腥。
這四奶奶太可氣了！爲了節約錢能理解，可是孩子還在長身體怎麼能這樣節儉。
“二娃想不想住在這裡？”雖然和四奶奶合不到一塊，但是李秋芬心裡還是覺得孩子是無辜。
二娃瞧着新裝好的房間，忍不住點點頭。
“可是……”
可是四奶奶是不會同意她住在這裡。
“二娃，你喜歡這個娃娃嗎？”
李春風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找出一個布娃娃，應該是之前某個同事落在這裡的。
二娃兩眼放光，伸手就要接娃娃。
李春風一縮手把娃娃藏在身後，“但是要住在這裡纔會有娃娃哦。”
聽到這話，二娃失落放下手臂，她低着頭陷在沙發套裡，內心十分糾結。
兩人正要勸着二娃留下了時候，屋外響起敲門聲。
“二娃！二娃！”
李秋芬站直了定身一聽，有點像是林丫的聲音。
李秋芬連忙出去開門，果然是林丫。
她也是紅通臉站在門外，有些不好意思瞧着李秋芬，李秋芬仔細一看，她穿得上李春風的舊衣服。
“快進來。”
李秋芬帶着她趕緊去主屋取暖。
“就你一個人？”
面對林丫，李秋芬也沒啥還遮掩的，兩人直來直往也讓覺得舒服。
林丫進屋就瞧見二娃抱着麥乳精喝着，心裡也落下一塊石頭。
她對自己的到來有些不好意思，指着二娃解釋道：“今天四奶奶非要讓我帶着二娃過來，這孩子來得路上非要吃冰糖葫蘆，我找了幾圈好不容易找到。”
“結果肚子岔了氣，趕着上廁所，等我回來這孩子就不見了，嚇得我剛剛到處尋。”
說完，林丫也覺得一身輕鬆，要是孩子丟了她今天就不用回棉花衚衕了。
“我還以爲二娃是自己來呢。”
李秋芬對這話信一半，但是她不戳破。
既然林丫來了，李秋芬就直接問她：“是過來要生活費吧。”
林丫斜眼看了二娃，知道應該是這孩子說的，果然聽她祖奶奶的話。
說到這個生活費，林丫心裡就來氣，現在李老三是不出錢，四奶奶更不可能出錢，這幾天開銷都是他們兩口子，爲了節約頓頓饅頭加鹹菜，他們倆都受不了，昨晚和四奶奶吵了一架，最好這人給得理由居然是帶着孩子過來要錢。
說什麼，來北京了是客，就應該李秋芬這個主人家交代，讓林丫要是有本事可以把前幾日的錢都要回來。
這李秋芬又不是傻子，從進門林丫就暗地裡觀察李秋芬表情，這人熱情客氣是真，但是有距離感也是真的，不然這進門爲啥不給自己也泡一杯麥乳精？不就是不把自己當親戚。
這二娃好歹也是他家救命恩人的孫女。
“前幾日都是俺們家出的，現在俺們沒錢了，過來要錢。”想着李秋芬沒像對待二娃一樣對待自己，林丫心裡冒起火，“你也剛好把前幾日一起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