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紫昕的話,靖安帝聽了之後,竟是笑了起來,只是看着她不說話,給楊紫昕把話說完的機會。
讓楊紫昕離開大鳶朝,那怎麼可能。
除非,是靖安帝不想要這失而復得的兒子了,大鳶朝改換太子。
否則以宇文戎烈的情深,怎麼會讓楊紫昕離開呢。
“紫昕自知言語有不當之處,但若皇上不能恩准,那麼紫昕懇求皇上,讓紫昕即刻出宮。待還紫昕清白之後,再決定紫昕的去留。”說着,楊紫昕俯首叩頭,又一次的將問題丟給了靖安帝。
是否能留下來,並非是楊紫昕的意願,而是靖安帝能否給她足夠的信心。
清白,對於一個女子而言,確實是最爲重要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名譽上的。
看着楊紫昕恭敬的俯首在地,靖安帝卻是挑了下眉頭,望向了一旁的純孝皇后。
難得見楊紫昕如此的行大禮,爲難她一會,倒也不算過分。
將事情的經過向靖安帝複述了一遍,純孝皇后自是不會說自己的不是,卻暗指了楊紫昕的無禮,不配爲國母之尊。
聽完純孝皇后的話之後,宇文浩然卻是先靖安帝開口了,帶着幾分不解的問向楊紫昕。
“紫昕姐姐,你明明是和我在一起的,爲何不說呢?”宇文浩然這話,問的很是天真,尤其是皺着小眉頭的模樣,更是可愛的緊。
可是,他的話卻讓純孝皇后氣結到了恨不能現在就把敬妃招來,問她是如何教育兒子的。
但純孝皇后還是忍住了,也隨着宇文浩然望向了楊紫昕,冷笑着問道:“紫昕,你既是與八皇子在一起,爲何不向本宮說明?”
“八皇子是偷偷溜出來的,紫昕不想他被責罰。”楊紫昕低聲,看向宇文浩然的時候,眸底盡是笑意。
雖然知道宇文浩然喜歡自己,卻不曾想他竟懂得分析利弊,替她說謊。
在皇宮長大的孩子,果然不能按照同齡的孩子來比較的。
不過,楊紫昕很慶幸自己交了這麼個小友,果然很給力的。
“都是兒臣不好,昨兒見九妹妹學會了新的戲法,卻又不告訴我是怎麼做到的,便想要紫昕姐姐也交給我。”宇文浩然很是歉意的說着,搖晃着靖安帝的衣袖,將自己找楊紫昕的理由說了出來。
儘管這不是真的,可從宇文浩然嘴裡說出來,卻不見半點的假。
尤其是他那充滿歉意的語調,以及低頭認錯的姿態,誰能說他半句不是呢?
至少,靖安帝是捨不得。
“無妨,既是喜歡,以後可以經常去找你紫昕姐姐便是。”靖安帝寵愛的說着。
實則上,哪一個皇嗣,在年幼的時候,靖安帝都是寵溺過的。
只不過,當這些人長大後,都覬覦皇位,靖安帝便不再喜歡了。
除了鳶妃的兒子,靖安帝可不希望任何皇子來繼承他的江山。
而宇文浩然與楊紫昕親近,便會與宇文戎烈也親近些,或許他能做個與世無爭的皇子,安分的做個王爺,倒也是靖安帝心中所期望的。
聽靖安帝這麼說,宇文浩然立即擡頭,笑了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高興的都合不攏嘴了。
“紫昕姐姐出宮後,兒臣可以去太子府找紫昕姐姐嗎?”宇文浩然忙追問,父皇能給了口諭,母妃就不能再幹涉他了。
“只要你能完成太傅們教你的課,父皇便準你可以隨時出宮去太子府。”靖安帝的話,說的很是委婉。
既是恩准了宇文浩然的請求,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是絕對不許
宇文浩然因戲法而荒廢了學業的,更不許他去太子府以外的地方。
“紫昕姐姐,你聽到了嗎?父皇準我出宮去找你了,以後芬芳定會羨慕我的。”宇文浩然高興的說着,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模樣,看不出有何心機來。
“那你也要記得對紫昕姐姐的承諾。”楊紫昕笑着點頭,卻不忘提起兩人的約定。
“當然。”宇文浩然挺起那肥嘟嘟的胸膛來,學着大人的模樣,鄭重的說道:“我一定會成爲文武全才,不但可以保護紫昕姐姐,還可以輔佐太子哥哥,成爲大鳶朝歷史上最出色的小王爺。”
宇文浩然的話一出,靖安帝滿意的點點頭,對楊紫昕又多了幾分的欣賞。
原來,這個女子早就爲宇文戎烈的帝王之業在掃平障礙了。兄弟不失和,這可是歷史上,帝王家所最難得的。
楊紫昕,不愧是宇文戎烈所看中的女子,並非是一般的小家碧玉。
手腕狠辣,心思卻也細膩,且貴氣卻不倨傲,這樣的女子,足以擔當國母之尊。
“哈哈!朕的兒子,果然是很有志向,父皇等着看你成爲最出色的小王爺。”靖安帝龍顏大悅,拍着宇文浩然的肩頭,挑了下眉頭,笑道:“朕,回去給你擬個封號,賞你個王爺頭銜,讓你名副其實的成爲小王爺。再賜你王府,這樣你去找你紫昕姐姐,也就方便多了。”
“王府要離太子府近些。”宇文浩然立即搭話,卻是欣喜無比。
出宮了,母妃就不能再管着他了,這纔是宇文浩然心中所想。
然而,宇文浩然哪裡知道,靖安帝的用意,也正是希望宇文浩然可以遠離敬妃,以免被灌輸稱帝的念頭。
只是,宇文浩然一派天真,暫時不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再如何的聰明,也終究是個孩子罷了,可楊紫昕和純孝皇后卻是明白靖安帝的真實用意的。
“好,就在太子府對面。”靖安帝不暇思索的迴應着,根本就不知道太子府對面是否有宅居,哪裡曉得那個位置是丞相府啊。
可是,皇帝金口玉言,這番話出口,自是無人敢說個不字。
只是,純孝皇后的臉色卻是難看極了,似是有話要說,但最終卻是咬了咬牙關,沒有開口。
唯有楊紫昕,在聽了靖安帝的話之後,卻是輕笑了起來,卻也沒有提醒。
太子府對面,是有一塊空地沒錯,但那是因爲太子府與皇城一樣,方圓三百米內不準有人家居住,否則定是大員的居所了。
而在那三百米的空地之外,卻是當朝宰相的阮府啊!
不過,純孝皇后都默不作聲了,楊紫昕自也不會說的,只當她是外地人,不知情便好。
皇帝的口諭已經下達,宰相又如何,還不是得搬走,把宅子讓給小王爺。
“本王就要那裡了。”宇文浩然眸子裡綻放着晶亮的光芒,小手一背,竟是學着大人的模樣,就這樣的做了決定來。
可宇文浩然的這句本王,着實是逗的靖安帝和楊紫昕開心不已,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孩子,天生就是王爺的料,這句本王說的可真是有氣勢啊。
“紫昕見過小王爺,王爺金安。”楊紫昕雙手搭在腰間,禮貌的欠身。
一日不是太子妃,楊紫昕便需要向皇家人行禮,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這行禮也分對象和場合的。而今日,楊紫昕只是在逗弄宇文浩然罷了。
“皇嫂免禮。”宇文浩然很是大度的揮了下手。
只不過,這句皇嫂說的某人有些羞澀,有人惱怒,而有人則是欣慰。
一時間,宇文浩然成爲了活寶,衆人倒是忘記了爲何會在這裡相見,就連楊紫昕也不提案件之事。
倒是大理寺卿,在門口站的滿腦門子的汗,一個勁兒的擦拭着。
可再如何的不敢打擾,卻也不得不上前去,稟告道:“啓稟皇上,皇后娘娘,那名宮女畏罪自殺了。”
大理寺卿的這句畏罪自殺,說的純孝皇后臉色一變。
尚未審理,便說那宮女是畏罪自殺,這不是在給純孝皇后安罵名嘛。
“死者已矣,紫昕也不追究了。”楊紫昕淡淡的說着,微微的搖首,但心裡明白,自殺的定是那個膽小的宮女,只怕不是畏罪,而是畏懼吧。
但人都死了,再追究,也只會牽連更多無辜的人,楊紫昕也不會那麼做的。
“人只是失血過多,仵作正在搶救,或許還有生還可能,只是……”大理寺卿吞吞吐吐,見靖安帝不悅的看着他,忙急聲說道:“這宮女傷了舌頭,怕是口不能言了。”
仵作能救人?楊紫昕挑眉,不過卻沒有猶豫,對靖安帝說道:“紫昕想親自去看看。”
“去吧。”靖安帝揮手恩准,又與宇文浩然聊了起來,對這個小兒子越發的喜歡了。
目光陰冷的隨楊紫昕而去,純孝皇后朝貴麼麼睇了個眼色,貴麼麼點頭跟了上去。
快去來到門外,見仵作正在緊急救治那個宮女,雖然沒有藥材在身邊,但銀針還是起了作用,可以幫宮女止血。
蹙眉走了過去,楊紫昕蹲***子,一手捏住了那宮女的下巴,仔細的看着她口內的情況,鮮紅的血液沾染了楊紫昕一手。
見楊紫昕如此貴氣的裝扮,卻是不嫌棄一個垂死的宮女,仵作的眼中閃過一抹欣賞,隨即說道:“只怕是救不活了,舌頭已經咬斷,根本就沒有辦法接上。”
“黛兒,去拿針線來。”楊紫昕並不解釋,只是灑了些藥粉在宮女的舌根上,又命人去端來了乾淨的水,親自動手清晰了被吐出來的舌頭,看的不少宮女都渾身直顫。
這位準太子妃,行爲太過怪異了,竟然洗人的舌頭。
切莫說那血淋淋的東西有多噁心,身份上也不符合啊。
“主子,針線。”黛兒很快便折了回來,恭敬的地上針線,蹲在一旁伺候着,儘管幫不上什麼忙。
並不言語,楊紫昕只是穿針引線,竟是動手去縫合宮女的舌頭,這個動作已經讓一些膽子小的宮女,直接暈倒了過去。
而仵作看着楊紫昕的舉動,則是怔住了。
經常與屍體爲伴,開膛破肚不再話下,自也是要將屍體再縫合好的,可活人縫合,他卻不曾做過,甚至不曾聽過。
這個丫頭,也不過就是十幾歲,還是未來的太子妃,真真的是怪異的緊。
但,仵作更多的是欣賞,只是又帶着幾分的惋惜。
若她不是太子妃,或許他可以收個入門弟子,將一身的本領盡數傳授。
“黛兒,準備出宮,我要把她帶到太子府裡去,這裡藥材不全。”楊紫昕說着,便站起身來,只是用隨身的繡帕擦拭了下手,便快步朝內廳走去,同時不忘交代道:“還有紅玉,也一起出宮吧。”
救人,便要救活,且要救到最好,楊紫昕可不是個會半途而廢的人,尤其是面對這般重大的病情,當真是勾起了她的興趣。
是的,疑難雜症,越是沒有過歷史記載的情況,楊紫昕便越發的有興趣。
而如今,她要做的是向靖安帝稟明,即可出宮,否則她本領再高強,也是救不了這個宮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