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監護人?能講清楚些麼?”秦墨對田星的過去倒是很有興趣。
“是因爲那場變故,他們一家人都受到了輻射,他的父母被輻射後身體衰竭去世了,他倖存了下來,成了變異者,當時他還沒有辦法自由控制自己的能力,後來胡教授幫助他學會控制自己的能力,並且成爲了他的監護人。”
秦墨很清楚那場變故是指什麼,周清玥雖兩三句就講完了田星的故事,但其中的曲折艱辛他能感受到。
“嗯?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他突然發現周清玥眼神飄忽,才說了幾句話呼吸就變得沉重起來。
“沒事!”她低聲道。
“那好吧!我們談正事,說說你吧!你的定位器呢?”他早就發現周清玥那雙白皙的雙手空空如也,連個手鍊都沒帶。
她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秦墨又問:“你真的沒事?”
“我……沒事。”
“咕……”奇怪的咕咕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似乎是在抗議周清玥所說的話,兩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秦墨一愣,隨即明白她一定是很久沒吃東西,手抖無力是因爲血糖過低導致的。
對面的周清玥那張俏臉涮地一下就紅了,直紅到了耳根,她連忙垂下頭,盯着自己的膝蓋,如白玉一般的修長手指不停在褲子上摳動。
之前在外面時,緊繃的神經讓她無暇顧及自己的感受,可當她鬆懈下來後,飢餓感與無力感就馬上襲來。她極少向人開口尋求幫助,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導致現在的尷尬境地。
“你……”秦墨本想說是不是餓了,可是還未說出口就覺得問這樣的問題實在是愚蠢,轉而從腰間的包裡拿出一包壓縮乾糧,遞給她,“其實那件衣服的口袋裡還有幾塊巧克力。”他又拿出水壺晃了晃,“不過水沒有了。”
“我……不渴。”她拿着袋子,卻不見動手,也不知在猶豫什麼。
秦墨見了,立即把手電關掉,自言自語:“這個電池也堅持不了多久了,遲早會沒電,還是關了吧。”
接着便是片刻安靜,周清玥終於摸着黑拆開袋子。
秦墨聽見一陣響動,鬆了一口氣。心中暗想這個周博士估計是一個人獨處慣了,只要有個人看着她做什麼事,她大概會很不習慣。
今天他也算是大開眼界了,周清玥平時難以表現出的某些狀態全都被見了一遍,以前她總是面無表情,冷麪對人,今天則是看她又哭又怒,還有臉紅。原來她也會臉紅!秦墨不禁感慨。
秦墨靜靜的靠在樹壁上閉目養神,聽着周清玥細小的咀嚼聲,她一定在剋制着自己不發出太大的聲音。這樣細嚼慢嚥的吃法很慢,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對面的聲音才停下。
緩衝了一會兒,周清玥首先開口:“秦墨!”
“嗯。”有些像是夢囈。
“你睡了?”又問道。
“快了……不過我還等着你的答案呢?”秦墨睜開眼,眼前仍是黑色,其實對於他來說如果沒把事情的經過搞清楚,就像如鯁在喉,怎麼會睡得安穩。
她的聲音又恢復了清冷,大概是習慣了用這種語調說話,“你這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我們出事後,我就開始懷疑是不是王雲在故意搞鬼。”
秦墨打斷了她的話,“你是說小王?”
“是他。”
秦墨也懷疑過他,總覺他說的那些話有問題。
周清玥繼續道:“我曾經測試過他的能力,在那種情況下,這座山裡的生物根本不可能發現我們,可是我們還是被發現了,所以我懷疑是他故意暴露我們,另有目的。我跟他跑了一段,趁他不注意,我又跑了回去。”
“等我回到原地時,胡教授和那些蟲都已經不見了,在附近也沒有找到,後來我發現有人影朝我這邊來,起初我以爲是王雲回來了,……”
……周清玥知道王雲身上有可以追蹤到她的設備,她便將身上定位器取了下來,彎着腰在樹叢中跑了一陣後,將定位器遠遠丟出,她則往上爬,躲在了樹叢裡,在高處更不易被發現。
很快,她聽到了一個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居然停在她的下方,她突然想到自己多多少少會在樹叢中留下痕跡,控制着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悄悄拿出身上唯一的武器,那把麻醉手槍。
聲音突然轉而向她的方向逼近,就在她萬分緊張之時又停了下來,猶豫片刻,腳步聲漸漸遠離,似乎是朝着定位器的方向而去。
她鼓起勇氣伸出頭從灌木樹梢的間隙之間望去,只看到一個背影,而就是這一望,那人似背後長眼般驀然停住。
周清玥被嚇得馬上縮回樹叢裡,她能感覺到那人正盯着這邊。
大概是看了一陣,沒有發現異常,那人的聲音漸漸遠離,此刻周清玥清楚那人很快就會找到定位器,發現不對後會立即回來。沒有時間遲疑,她彎着腰朝相反的方向跑去。她也清楚自己會在一路上留下痕跡,於是她在沿途弄了些假痕跡,用來誤導那人。
一路躲躲藏藏,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藏身的樹洞,便躲了進去,用樹旁的灌木擋住洞口。
然而她弄的假痕跡並未起到太大的作用,不久後,她聽到了附近樹林中有腳步聲響起,之後那腳步聲一直在附近徘徊,始終沒有找到她。
周清玥在忐忑中熬過了一夜,第二日,她悄悄地爬出樹洞,確認那人已經不在了,便往山下走,她很警惕的躲在樹叢中走出一段路,遠遠的又看到了那人影,原來那人沒有走遠。周清玥無奈的逃了回去。
這山這麼大,等他找完這片區域一定會去別處。她暗暗安慰自己。跑了這麼久,再加上一夜未閤眼,身心疲憊的她竟不知不覺睡着了。
等她醒來時已是黃昏,天慢慢暗了下去,她只能再等一夜。
也不知等了多久,她正迷迷糊糊之間,附近忽然傳來一陣響動,她猛然驚醒,緊張地拿出手槍,那聲音這次不再是像之前那般在附近徘徊,而是直奔樹洞而來。
聲音停在了大樹前,她舉起手槍對準洞口。
片刻的安靜後,突然有人的聲音:“有人嗎?胡教授?”周清玥只覺得這聲音在哪裡聽到過……是他?就是他!原來是他!
被擋住的樹洞被撥開個小角,一道亮光射了進來,周清玥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板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