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鈺所說的老地方是一處小河河畔,三人就坐在了河畔邊一塊綠油油的草地上,這裡的環境優美安靜,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
秦墨輕輕撫摸着地上的嫩草,看着清澈的河水潺潺流過,心情不禁大爲舒暢。
到了這裡後,周清鈺反倒是再也沒有和他說話,三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坐着,片刻後,秦墨以爲是自己影響到他們兩人,便找個想到處看看的藉口起身離開了。
他沿着河邊轉了一陣,然後佇立在河畔遠遠地看着姐弟兩人。
良久,他才走了回去,不過他沒有靠太近,而是選了個離兩人有些距離的地方坐了下來,他隱隱能夠聽到兩人的談話,讓他意外的是兩人竟然在討論一些學術方面的問題。
秦墨覺得有些奇怪,他們兩人難道沒有其他的可講了嗎?
他聽了一陣,也不太懂,便看着河水發起了呆。
一轉眼已到了中午。
這邊,周清玥兩人結束了一個問題後,周清鈺站起來道:“姐,我肚子餓了,你去買點吃的吧!”
周清玥起身應了一句,擡眼望向秦墨。
秦墨聽到了他們的話正好扭過頭來,看着兩人笑了笑:“你們繼續,這件事還是由我來做吧。”
“不用了,我去吧。”周清玥淡淡說着直接轉身走開。
秦墨無奈地笑笑,只能隨她。
看着她的背影遠去,周清鈺徑直走到秦墨的身旁坐下,他木然地看了秦墨一眼,“你在監視我姐?”
秦墨扭頭看向他,那張蒼白的臉仍然沒有太多的生氣,“算是吧!”
“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要監視她?”他又問。
“出了點事故,不過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不能告訴你。”秦墨淡然回答。
“事故?哼!無論是什麼事,你們不該懷疑她,這些年我姐幫你們做了這麼多事,付出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難道最後你們就這麼對她?”此刻,周清鈺的眼中終於多了一絲情緒的波動。
秦墨苦笑一聲,無奈地道:“你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而且我覺得我應該不在你說的‘你們’當中吧!我還是比較相信你姐姐的。”
“是嗎?”
“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
兩人對視一眼,周清鈺扭過頭一陣沉默。
“你知道的東西好像不少,你也和我們一樣擁有特殊能力?”靜了片刻,秦墨試探地問道。
周清鈺眼中一動,反問道:“你知道我的能力是什麼嗎?”。這句話間接承認了他是異能者。
“是毒,我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是劇毒。”他看了看自己那雙戴着灰色手套的手,一臉自嘲之色。
秦墨一驚,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聽周清鈺繼續說道:“我很討厭這樣的身份,這樣的能力,可又有什麼辦法,我根本沒法改變,因爲這個,我不能接觸到其他人,無論做什麼都是一個人,每天只能躲在實驗室和宿舍,你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呵……我姐姐的情況還稍微好些,可是你也應該知道她的生活是怎麼樣的。”
秦墨怔了一下,雖然他沒有深入地接觸過周清玥,但他仍看得出她的生活一直都很單調乏味,沉默片刻,他道:“其實只要她願意,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不是嗎?”
“你說得沒錯,她的情況比我好,她確實可以這樣做,但是她沒有,知道爲什麼嗎?因爲她這麼做都是爲了我,爲了和我一樣,……要不是因爲姐姐,也許我早就死了。”
秦墨看着他,嘆息一聲,“其實是你們自己把自己陷進去的,何必這樣?爲什麼不走出來,即使有些事沒辦法做,也會比現在好很多。”
“我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是真正做起來和想的根本不一樣,你不是我,你不會明白的,從我的身體發生改變開始,這一切就已經註定了,不可能改變。”周清鈺木然道。“我現在唯一要做就是爲了姐姐好好活下去,幫她走出來。”
秦墨暗暗搖頭,他很清楚僅憑自己一兩句話是不可能改變什麼,索性順着周清鈺的意思說道:“你說得沒錯,我不是你,我不會明白你的感受,如果這件事發生在我身上,我可能還不如你!所以你已經很厲害了,爲了你姐姐,你要多努力了。”
周清鈺顯然沒想到秦墨會這麼說,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又是一陣安靜。
秦墨忽地一笑:“不說這些了,不如聊點其他的吧!”
周清鈺居然十分難得地擠出一絲笑容,“我不知道說什麼,已經好久沒有除我姐以外的人和我說這麼多話了,我才和你認識了半天,卻跟你說了這麼多。”
“也許是我這個人值得信任吧!”秦墨開玩笑道。
“也許吧!其實我看得出來我姐她很信任你,我從來沒有看到過有誰能和她走得這麼近,而且她看上去一點都不介意。”周清鈺低聲道。
秦墨聞言心中猛地跳了一下,乾笑道:“是嗎?”
周清鈺點了點頭,平靜地看着河中的流水,嘀咕一聲:“也許你能幫到她!”
秦墨卻沒有聽清他的話,只是見他愣愣地看着前方,秦墨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片刻後,周清玥終於提着三份快餐回來了,三人吃過午餐後,秦墨找了個上廁所的藉口出去轉了一圈,等他回來時,姐弟倆仍坐在那裡談論一些學術上的問題。
此時秦墨突然有些理解爲什麼他們總在聊這些東西,兩人的生活都很單調,除了聊這些確實沒有太多其他可聊的話題。
……
傍晚,回去的路上。
“周博士,你每次來見你弟弟都是這樣嗎?”兩人默默走了一陣,秦墨終於忍不住問。
周清玥只是嗯了一聲,沒有其他的表示。秦墨看着她那張清麗的俏臉,突然覺得此時的她竟無比的柔弱,惹人憐惜,只不過這一瞬的感覺一閃而逝,一眨眼後他再次看到的仍是那張沒有太多的表情的清冷麪龐。
“周博士!”秦墨忽然停了下來。
“什麼!”周清玥跟着停下,淡淡看了他一眼。
秦墨一頓,認真地看着她:“這次你急着來到這裡,真的只是爲了來看你弟弟麼?”
這次的見面,他發現了一些問題,周清玥想看望她弟弟的心情並非像他想象中的那麼急切,可週清玥卻在這個時間點急着想來英國,她是聰明人,她應該很清楚只要過了這段時間,她出國會容易很多,也不會像現在一樣有人會跟着她,可她偏偏選在了這個時候,而且很堅持。
也許其他人會覺她確實很急切想來看望弟弟,可秦墨真正看到今天的情景後,他並不這麼認爲,一定還有其他事。
周清玥臉色微變,直直地看着秦墨的眼睛,微微抿了抿嘴脣,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如果我說還有其他事,你會幫我嗎?”
果然!而且還要他幫忙。秦墨的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周博士,你到底在隱藏什麼,不妨直說吧,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泄露,畢竟我這裡還幫你隱瞞着一個秘密。”
聽到“秘密”兩字,周清玥的眼神微微一變,她隨即垂下眼眸,道:“明天過後我會跟你解釋,我希望你能幫我隱瞞明天發生的事。”
“明天?明天你要去做什麼,不能現在告訴我麼?”秦墨道。
周清玥道:“我只能說是爲我弟弟做一件事,明天你也會一直跟着我,到時候你會知道的。”
“爲了你弟弟?”秦墨有些疑惑。
“對!”周清玥冷靜地看着他。“你能幫我嗎?”
看着她那雙平靜的雙眼,秦墨這才發覺她所做的這一切早有計劃。
“假如今天我不問你這些,那你打算怎麼辦?”他沒有立即迴應,反而問道。
“本來我是想等你跟我去辦完事情後,再讓你幫我隱瞞的,既然你現在已經猜到了,我只能提前告訴你了。”
“看來你是認定我一定會幫你了,如果這次不是我跟你來,那你怎麼辦?”秦墨繼續問。
“如果不是你,也許我也不會馬上來。”
秦墨語塞,這簡直就是吃定了他好說話的軟肋啊!
他再問:“你難道就不怕這次我不幫你隱瞞嗎?”
“我相信你不會。”周清玥輕聲道。
聽到這句話,秦墨覺得心裡怪怪的。
他暗暗搖頭,道:“好吧!只要你做的不是什麼壞事,我會考慮幫你,但是現在我還不會答應幫你,等明天過後我再做決定。”
周清玥微微地點了點頭。
她這副淡定模樣,明顯是成竹在胸,認定了秦墨一定會幫她。秦墨看到後心中竟生出一絲無力感,突然覺得拿周清玥一點辦法也沒有。
只能暫時這樣了!他在心中嘆息一聲。
當消失了一天的兩人回到酒店時,趙雪彤立刻找上了秦墨,然後免不了一番醋意濃濃地質問,秦墨看到趙雪彤吃醋,心裡卻有些高興,當然也只能在心裡高興,表面上則是一番苦口婆心地解釋。
他使勁地強調這是工作,還神秘兮兮的悄悄告訴趙雪彤,周清玥是他們的一名重要人員,必須保護好,而他工作就是保護好她。
趙雪彤冰雪聰明,她當然很清楚秦墨不會笨到當着她的面和別的女人出去約會什麼的,但一看到美麗動人的周清玥,她還是覺得酸酸的。
聽完秦墨十分“認真”地解釋後,趙父突然出現,一聲咳嗽,趙雪彤乖乖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