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破萬法？
一劍生萬法？
周輕雲並未馬上回答，而是突然恍惚，仔細琢磨着這兩句話。
越想越是覺得微言大義，短短兩句話便將劍修的兩條大道概括出來！
她雖然得了劍修的傳承，但也僅限於金丹期而已，未來的路，只能自己摸索。蘇文這兩句話，不啻於爲她點亮兩盞明燈，指引出兩個方向。
雖然只是方向，但一個正確的方向，能爲人節省多少精力、讓人少走多少歪路，問問那些從事科學研究的大拿們就知道！
眼睛越來越亮，身上那股劍氣也漸漸蓬勃欲發，卻是心境有了突破。
修爲雖然不曾有所精進，但明確方向後，意志更爲堅定，心神更爲澄澈，就像沙漠中的旅人，只能一點點探索出去的路和已經明確出去的方向，心氣和狀態是完全不同的。
蘇文也是眼睛微亮，小心翼翼地感知着周輕雲身上蓬勃欲發的劍氣。
他也曾憧憬過“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如同探囊取物”的劍修，只不過，先不說有沒有傳承，僅看心性，他就知道自己不合適。
他做不到那樣純粹。
所謂劍修，哪怕走的“一劍生萬法”的路子，也必然要做到“此心唯一劍爾”。
修行是講究天分的，就像有人適合走戰士路線，有人適合走法師路線，不是說前者就不能走法師路線，後者就不能走戰士路線，但一條路事半功倍，一條路事倍功半，選擇後者的，要麼腦子有坑，要麼家裡有礦。
他兩者都沒有，而且自身的興趣也在法修上，自然選擇適合自己、自己又喜歡的路。
不過，胸懷錦繡三千，好吧，其實是前世看了那麼多小說，忽悠幾句還是可以的。
只提供一個大方向，應該不會把人坑了……
應該不會吧？
忽然想到，雖然方向沒有錯，但這兩條路能不能走到終點貌似是個問題。
別的路雖然成就有限，但幾十、幾百年就能走到終點；這兩條路上限是高了，但需要的時間卻無法估量。
無論哪條路都需要極爲雄厚的基礎，也就是需要時間來沉澱，就算無數秘籍擺在你面前也需要時間來翻、來看、來參悟不是？
這不是他的初衷……
“蘇小友怎麼了？”張初正同樣被他這兩句話震驚，咀嚼半晌後，先是感嘆周輕雲的機緣，而後驚奇地看向蘇文，見他臉上的表情漸漸……窘迫？貌似是這樣，不由奇怪地問道。
難道是嫉妒？
不像，這兩句話分明就是故意講給周輕雲聽。
難道有缺陷？
只是兩個大方向……唔，還真有可能！
畢竟不是半路出家的道士，底蘊深厚，稍一思索，便明白這兩條路的弊端，同時也明白了蘇文的表情爲什麼這樣。
方向沒錯，對劍修絕對是通天大道！可不管“一劍破萬法”還是“一劍生萬法”，總要對“萬法”有所瞭解吧？後者說不準還要悟透這“萬法”的本質，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嗎？
三個月之前，這還是一個現代化科技世界，人生不過匆匆百年，就算現在靈氣迴歸，不說劍修在延壽方面並無優勢，就算多活幾百年，哪兒有“萬法”給你研究？再者，確定幾百年就能做到？
哪個缺德貨琢磨出的這兩條路！
甚至懷疑，蘇文是不是故意給周輕雲挖坑！
雖然他是虎賁，周輕雲隸屬鐵鷹，但卻並不影響他對周輕雲的欣賞。以他對後者的瞭解，肯定會選擇“一劍破萬法”這條路！
性格決定命運，同樣決定了修行者的道路。
“不好意思，一時嘴欠。”蘇文對他報以一個歉意的苦笑，回答道。
“不，我應該感謝你！”張初正還未開口，周輕雲忽然說道。
只是明確自己的方向，二選一的問題，不過片刻功夫就已經回神。
雙眼晶亮地盯着蘇文，好似貪財的商人發現一座金礦，恨不得將他心裡的東西全部挖出來！
不過，明確自己的方向已經承情，又怎麼好意思再向對方追問更多？
對自己而言，這比一份金丹期的傳承都要珍貴！
“一劍破萬法、一劍生萬法，簡單兩句話卻精準地概括出劍修的兩條大道，小友大才！”張初正心頭一聲輕嘆，主動說道，“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不知貧道能否有幸聆聽更多？”
代周輕雲問的，不過卻很誠懇地擺出一副學生姿態，完全放下身份。
有這樣一位前輩，不得不說，周輕雲很幸運。
“我欠蘇道友一個人情，哪怕赴湯蹈火都可以！”周輕雲感激地看了張初正一眼，而後鄭重其事地對蘇文說道。
能夠代自己開口已經感激，不能再讓張初正搭上人情。
“兩位，這次是我的失誤。”蘇文苦笑着說道，擡手拒絕了周輕雲再度開口的意思，繼續道：“我只是從師祖口中聽聞過劍修的傳聞，一時忍不住，所以才說了出來。不過，我們一門不是劍道傳承，當時師祖只說了這兩句，然後感嘆由簡到繁、由繁到簡，放之四海而皆準。”
他哪兒懂什麼劍修，生怕再誤人前途，不敢多言。
周輕雲不復之前那樣激動，不過卻仍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的承諾有效。
“由簡到繁、由繁到簡……令師祖果然是前輩高人。”張初正緩緩重複一遍後，忽然問道：“蘇小友，不知道你得的是我們道家哪派的傳承？”
氣氛一滯。
“抱歉。”沉默片刻後，蘇文搖頭說道。
“沒關係。”張初正臉上露出一抹恍然之色，點頭說道。
怕是和現世某個門派有關的傳承，怕對方前來“碰瓷”，所以不敢說出口。
因爲已經發生過一件這樣的事情，雖然最後解決的還算圓滿，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那種方式。
“蘇小友和輕雲年紀差不多，平時可以多多交流，不如互相留個聯繫方式？”話鋒一轉，忽然說道。
蘇文沒有扭扭捏捏，而是看向周輕雲。
雖然自認不凡，但也知道，目前來看，是他的榮幸。
“蘇道友以後叫我輕雲就好。”周輕雲很爽快地把自己的手機號告訴他，同時說道。
性格並不像想象中那樣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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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蘇文同樣說道，順便要了張初正的手機號碼。
鵬不與雀遊，龍不與蛇交，三人的爽快都是因爲對方值得一交。
“VS號也加一下吧。”張初正順勢說道。
蘇文點頭。
通過之後，收到一個羣組邀請。
默不作聲地同意。
只有他和張初正、周輕雲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