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9 平靜的困惑
在亞特蘭斯的的西南面有一座圖書館，這座圖書館是正四方形結構，其中在頂部zhōng yāng的位置，那裡有一個凸起的半圓形，那是作爲採光用的圓拱式玻璃窗戶。館內有各種浮雕裝飾和羅馬柱，是偏向古典歐陸式風格，這裡的四面牆雖然都設有書架，但是以作爲圖書館來說，這裡能看見的書籍並不是很多。
亞瑟在一個書架前細看着，他原本是想查看一下有多少可用資料，不過慢慢地，他又轉移去找一些舊書籍。
“嗯？”
他看到在一個書架的最下層，那裡有一本黑sè封面的《近代史》，於是他抽出來翻看了一下，不過沒翻開幾頁，不遠處就傳來了“啪”的一聲，他擡頭一看，只見角落有一對男女在聊着天，然後在地上有一本書，那個男的慢慢彎下腰把書撿起來，接着繼續和那個女子細聲說話。
亞瑟並沒有太理會，他回過頭來想繼續翻看，不過這時，另一把聲音卻傳到了他耳裡。
“你喜歡看歷史類書籍嗎？”
那是教宗洛瑪丹的聲音，只見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他正倚着手杖一步一步走向這邊，他依然面帶和藹的微笑，和往常一樣他穿着一身白sè修士袍，看上去整個人都非常慈祥。
“洛瑪丹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偶爾的時候，我也喜歡來這裡看書，呵呵呵。”洛瑪丹邊說邊望向前方的黑sè書架。“你也喜歡學習嗎？”
“對於我來說，在我的大腦容量還沒填滿之前，我想我是停不下來接近書本的。”
“想看書或者查閱資料的話，到資料庫裡面找的話會比較多，現在已經很少有年輕人喜歡看紙質書籍。”
“紙質書的手感是虛擬影像永遠比不上的，老實說，其實我更願意拿着一本紙質書邊喝茶邊看，那種感覺是最好的。”
“呵呵呵，其實我也這樣認爲。”
兩人慢慢走到館中心的大環型桌前，亞瑟把書放到桌子一邊，然後回過頭來繼續和洛瑪丹聊天，接着，洛瑪丹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喜歡亞特蘭斯嗎？”
“這裡很棒，不過如果綠化再多一點的話會更好。”
“綠化……這個提議不錯，我回去會考慮一下的。”
“亞特蘭斯和滅世前的人類社會很接近，自從納亞人入侵以後，人類的科技文明可以說倒退了300年，現在很多領地只是維持在21世紀末期的樣子，很多設施都只使用舊式的。”
“那是因爲製造方面的專業人員和程序員嚴重缺失，而且製造新型材料的設備也是問題。”洛瑪丹邊說邊點了一下那白sè的桌面，接着桌子表面出現了影像選項，他再次點了幾下後，幾個投shè影像從兩人的前方出現，那是一些學術xìng的資料內容。“只要點幾下就能找到想要的，雖然看似很方便，但是實際要作出這種設備卻是非常複雜，而且領地之中不知何時會遭受襲擊，與其花費金錢和時間在這種方便之上，倒不如在加強防禦方面考慮更多。”
“那麼，亞特蘭斯就不擔心會遭到襲擊嗎？”
“不用擔心的，因爲……這座城市是‘永遠’都不會受到攻擊的。”
“永遠不會？”
亞瑟不明白洛瑪丹的話是什麼意思，在現在這種時勢，沒有一個領地是可以保證完全安全的，但是他卻肯定這裡絕對沒事，這是爲什麼呢？難道說，是因爲績奇的通緝令？只要這個領地把他和天哲幾個送去績奇面前，那不是就能得到停戰協議了嗎？
想到這，亞瑟迅速jǐng覺地看向洛瑪丹，而洛瑪丹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於是說：“放心，我說過我會保護你們，所以我絕對不會把你們交給帝靈都的。”
“那你剛纔說的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你們留在這裡的話，那就絕對可以保證安全，如果願意永遠留下，那你們永遠也不用去擔心外面的事情，不用擔心會被其他武者又或是帝靈都的人追殺。”
“爲什麼你可以這樣肯定？”
“因爲基督會保護我們，這座城是天主賜予我們的禮物，任何的邪惡都無法靠近這裡。”
洛瑪丹開始說些宗教之類的話語，其實，亞瑟完全搞不懂他的意圖，剛纔在跟他的對話，還覺得他也是一個比較現代xìng的人，但現在卻又突然轉向了宗教大於理xìng，難道他真的會認爲耶穌可以保佑這座城？
“這座城集合了世人最美好的夢想，就像曾經的梵蒂岡一樣。”
“梵蒂岡？說起來，洛瑪丹先生你以前是住在那裡。”
“對啊。”
“其實我剛開始也很意外，像你這種大人物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不過說到梵蒂岡，那裡也已經……”
“已經夷爲平地吧。”洛瑪丹邊說邊邊用柺杖點了幾下虛擬屏幕，接着，幾個過往的聖城影像出現在那裡。“一年前的梵蒂岡聖戰把那裡完全摧毀，現在那裡已經變成了瓦礫。”
“洛瑪丹先生你……一定很傷心吧。”
“主與我們同在，只要有心的話，那一定可以再次重建聖城，就像是亞特蘭斯一樣，這裡就是我們新的理想之國。”
亞瑟沒有回答，因爲他知道其實對於宗教人員來說，作爲全世界最重要的核心地被毀，那種心情一定很沉重。
“不知現在那裡怎樣了呢？”
“對了，梵蒂岡在那之前也是一個小型領地吧。”亞瑟想起來，於是問。
“領地裡的人大多都是信徒，因爲在滅世之後，很多人都懷着祈求平安之心聚集在那裡，於是那裡在後來也成了領地之一，記得當時在我們之中有一位很祈誠的修女，她也參與了梵蒂岡聖戰。”
“修女，他是武者嗎？”
“很諷刺吧，作爲基督的信徒卻成爲了殺人惡魔，她是迷途的羔羊，她很迷茫，當她知道戰場被設在梵蒂岡之後，她的情緒幾乎崩潰，後來在我開導之下，她纔開始慢慢釋然，她在那場戰爭之後就離開了，現在應該在世界各地宣揚基督的教導。”
“這麼說的話，那位修女是聖地武士之一咯？”
洛瑪丹並沒有點頭，他只是說：“梵蒂岡聖戰是由帝靈都發起的，地點也是他們故意設在那，當時的對戰是，聖地武士十五人對七武者，而最後的戰果則是，武士死了八個，而七武者才死了其中之一，更諷刺的，當時，還是七武者之首的閻魁來結束那場戰爭，他是後來纔出現，只是一瞬間，整座梵蒂岡連同周邊很大的一塊地區……都被他完全摧毀了。”
“一瞬間？”亞瑟驚訝地聽着這個。“閻魁…真的有瞬間毀滅一座城的力量？”
“他的力量沒人說得清，當時生還下來的聖地武士，他們誰都說不出閻魁的概念武器究竟是怎樣，他們只記得眼前的景象全都扭曲在一起，還沒等他們反應住，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閻魁的力量究竟去到哪？關於這一點亞瑟也只是從天哲口中聽到過，他就像是一個全能型的武者，想要什麼武器都可以隨時製造出來，隨時隨地都可以製造，他的力量，彷彿就已經到達了神的地步。
“梵蒂岡就這樣沒了，雖然事前已經疏散了很多人，但還是有一部分堅持留下來作戰。而後來，我帶着其中一部分信徒來到這裡，並在這裡建立了亞特蘭斯，我們爲死去的人祈禱，他們的靈魂會在天國裡得到永生的。”
“那麼現在，亞特蘭斯就相當於以前的梵蒂岡，新的聖城咯。”
“這裡是新的理想國，只要在這裡就可以得到安寧，那麼，還是和之前一樣的問題，你和你的同伴願意留下來嗎？永遠留在‘這裡’。”
亞瑟看着洛瑪丹那和藹的表情，似乎他是十分想衆人留下生活，見他這樣，亞瑟也只好含糊地回答說：“這個…我們會考慮一下的。”
見聽到非肯定也非否定的答案，洛瑪丹並沒有再勉強，大概是他也知道五人最終都是要離去，所以他也沒有過多的挽留，他對亞瑟微微一笑，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後就慢慢轉身離去。
就這樣，白衣老人漸漸消失於亞瑟的眼前，雖然他讓衆人留下也是一片好意，但是他們還是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只是，有一點讓亞瑟很疑惑的是，爲什麼洛瑪丹可以這麼肯定亞特蘭斯不會受到襲擊，難道這裡的隱藏系統可以做到天衣無縫嗎？但不可能吧，只要有裝置在，這個世上所有的一切都無所遁形，所以或許，剛纔說的那些都只是這個半百老人的美好幻想罷了。
亞瑟轉過身想要拿回剛纔那本《近代史》，但他這時才發現，桌子上已經變得空無一物，書不見了，於是他迅速在旁邊找了找，但是卻一無所獲。他回到剛纔的書架前，接着，他看到了那本書原來已經回到原處。
“是管理員放回去的嗎？”他再次把書抽出，但不知是否錯覺，他覺得書的位置好像和剛纔一模一樣，難道這裡的書都是按固定順序放好的？這裡的管理員還真細心啊。
亞瑟雙手捧着書，不過突然，不遠處傳來了“啪”的一聲，他擡頭一看，只見在剛纔的那個角落裡面，同是那對男女，那個男人又一次彎下腰把書撿起，看來他還真是不小心。
亞瑟在手中的書和那對男女之間來回望了望，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是…巧合？”
“亞瑟。”
這時，天哲的身影從入口處出現，亞瑟於是沒有再理會，轉過身就和他一起離去。
兩人離開圖書館以後，就開始朝着“旅館”的方向走回去，一路上，兩人交談了各自在城裡蒐集到的信息，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那些人應該不會對他們怎麼樣，所以這幾天可以安心先住下來。
亞瑟跟天哲說了梵蒂岡聖戰的事情，然後兩人討論了一下閻魁的力量，但是就目前的情報來看，閻魁的概念武器究竟是怎麼樣？他們依然無法說得清；天哲也談到之前從酒館得知的死人事件，最近有些人不知爲何被吸乾血而死，死狀非常的恐怖。
“你是想查出兇手嗎？”亞瑟問。
“沒有，現在連咱的事情都不一定顧得上，哪還有空想其他。”天哲很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確實，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主動逞英雄，有些事情可不是他能管得到的。
兩人就這樣慢慢回到“旅館”附近，但就在經過一條小巷之際，突然，一個身影快速地向他們撲過來，天哲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但是再一看，竟發現對方是昨天那個瘋癲老太婆！
“快點走啊！”老太婆再一次捉住他的手說道。“快點離開這裡，不然的話就來不及了！”
“阿婆，怎麼又是你啊？你先冷靜點一點，我……”
“走啊！不然的話，你很快就會被他們殺死！”
“他們？”他們……是指納亞人？天哲想起蕭泉說過她瘋癲的緣由。“阿婆，你聽我說，這裡沒有納亞人的，所以你先冷靜一點！”
“快走啊，這裡其實是……”
突然，一陣叫聲從遠處傳來：“在那，別跑！”白衣人員再一次從街道上出現，想必他們是想要帶這個老太婆回去，老太婆見有人來捉他，表情立刻就變得非常驚慌，她迅速鬆開天哲的手，然後就再一次往小巷裡面逃去，緊接着，那些白衣人員也跑進去裡面，就這樣，老太婆連同那幾個人都消失於天哲他們的眼前。
“那個阿婆是誰啊？”亞瑟問。
“據說是個瘋子，因爲親人全都死了，所以就經常認爲哪裡都不安全。”
“這樣呀。”
兩人於是繼續往前走去，但這時，前方的人羣中猛地跑來了一個身影，是阿信，他正飛快地穿過行人然後來到他們面前，看樣子似乎是有什麼急事。
“天…天哲…！”阿信不停喘着大氣。
“你怎麼了？”
“找到了，我…我幫你…找到了！”
“找到什麼？你先停着點再說。”
“就是…就是那個……”
阿信伸出手指向後方的人羣，天哲望過去，只見雨詩的身影正慢慢走上前來，而在她身邊還跟着一個人。
“那是……”天哲瞪大雙眼，一時間，他還以爲自己在做夢，只見跟在雨詩身旁的是一個六十來歲左右的老頭，而他的那張臉孔，正正就是他所熟悉的！“爺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