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感受到楚墨殤周身冷冽的氣場,暗暗退至一邊。
他本以爲,皇帝的死,對於楚墨殤來說,怎麼也該大笑幾聲纔算正常,可如今見楚墨殤這般掙扎的樣子。倒是令他對楚墨殤有了新的改觀。
沉默片刻,楚墨殤原本沉寂的眸子,終於再次恢復原本的冷冽之氣。
“可以行動了。”
德公公斂了斂心神,頷首“喳”了一聲,轉身前去安排。
廣陽宮,楚墨黎久久得不到探子的消息,急的在房內走來走去。他總覺得楚墨殤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好對付,心中也怕再出什麼差池。
“來人!前去各府通報,卯時宮門打開,便立即入宮覲見。”他再一次道。可以看出,他此刻是有多麼的着急。
的影衛不明白楚墨黎今夜爲何如此的焦躁不安,但也不敢多言,立即前去安排了。
楚墨黎依舊覺得不放心,便乾脆出了院門,再次朝欽安殿而去。心中暗惱,白天自己怎麼沒想到親自守在欽安殿外!
風雪怒嚎,楚墨黎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但還是極快的行走。
德公公依舊守在門前,見外面風雪如此之大,而四皇子又身着單薄,心中嘆氣。只怕是守了也白守。
楚墨黎不相信他的父皇如此的狠心,心中的疑慮也越來越大,可這畢竟是欽安殿,不是他能隨便闖入的。
無奈。他只能剋制住自己心中的衝動,繼續守在殿外,忍受寒風的摧殘。
而彼時,不只是他們,玉粹宮的太子也同樣放心不下,徹夜未眠。雖然林婉答應幫他奪取,可他並不太相信林婉能有那樣逆天的本事。
奈何他又不甘苟活,便只能相信林婉賭這一把!
林婉倒是勝券在握的表情,所以也不擔心。不過今夜確實有些不同尋常,所以她不得不跟着熬夜,靜待天明之爭。
其他大臣以及丞相父子都已在卯前抵達宮門,而衆位願意歸屬的楚墨黎的皇子們,也已經蓄勢待發。至於那四路藩王,也已經陸續潛入京都。
林婉收到藩王傳來的消息,心中大喜,也終於放下心來。
“走吧!我的太子殿下,你的機會馬上就來了。”
楚墨宇頷首。他此刻已經換了一套太子的着裝,表面上看起來依舊是那般威風堂堂的模樣。
只可惜,他不知道林婉的一切計劃早已經被霍承歡半路攔截,林婉也不知道,那四路藩王早已選擇了背叛她,所以她說謀劃的一切,也終將被打亂。
站在欽安殿前的楚墨黎終於等不下去了。整整一晚,宮外沒有傳來任何消息。他不相信,楚墨殤當真有這般沉穩,所以唯一的解釋,便是他有可能已經入宮了。
他看向殿門的目光一緊,僵硬的身軀緩緩朝門口走去。正欲擡腿踢開殿門,便聽聞內室傳來德公公的高聲悲嗆。
“皇上駕崩!皇上駕崩!皇上駕崩!”
他身子一怔,擡起的腿微微停頓,內室的門便由德公公從內打開了。
剛剛行入第一道宮門的大臣在此時驟然聽聞悲鐘鳴響三聲,面色皆是一驚。沒想到,皇上竟然駕崩了!
衆人齊齊跪在地上,再擡首時,只見四面的宮牆之上,已經站滿弓箭手,將他們重重圍困住了。
四路藩王聽聞,也是一驚。不過他們可沒有那些大臣那般忠實,而是立即各自帶着一隊人馬,向皇宮而去。剩下的士兵,則原地待命。
楚墨黎與楚墨殤安排在宮門口的侍衛早就被林婉掉了包,所以能宮門自然不難。
楚墨黎衝入殿內,卻可惜並未見到楚墨殤。他將目光定在德公公的身上,想從他身上尋找一絲線索。可惜什麼也沒有發現,只有皇帝那具冷冰冰的屍體,面色發紫,分明是死去多時了。
心中升起一抹惱怒,他目光凌厲的再次看向德公公。“楚墨殤到底在何處?”
德公公暗道楚墨黎果然聰明,不過他卻並沒有要老實交代的打算。
“四皇子說的話,老奴怎麼聽不懂?八王爺從未來過欽安殿,老奴又怎知他現在在哪裡呢!不過現下時辰還早,想必是還在王府吧!”
“看來德公公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他說罷,一手掐住德公公的脖頸。
而在這時,楚墨殤出現了。
四目相對,雙方眼中的惱怒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火般燃燒。
“四哥可是在尋本王?”楚墨殤問。
“你,究竟是何時……”
“何時入宮嗎?不過這個問題,好像已經沒有再提的必要了。”
楚墨黎面色一緊,有些懊惱自己總是棋差一步。也不與楚墨殤多說,一甩袖子,轉身出了大殿。可行至門口之時,卻又退入大殿。因爲他的肩上被人擱置了一把長劍,而那執劍的人,卻是他數月未見的,太子!
他一時驚的說不出話來,就連楚墨殤眼中也寫滿驚訝,顯然他們都未料到,失蹤了一個多月的太子,竟會突然出現。
顯然,他一直都潛宮內。
而此時四名藩王也一路暢行無阻了欽安殿。只見北平候,南安候,西康候,東陽候都一齊前來,站在太子身後,恭敬道:“臣,參見太子殿下。”
楚墨黎見此,不由嗤笑出聲。“四位侯爺難道沒有接到先皇的聖旨,太子已經被廢黜了嗎?”
太子聽聞,頓時惱怒了起來。手中執劍的力道加重,楚墨黎的脖子上立即就被劃出了一道血痕。
楚墨黎憤憤不平的瞪着太子,顯然沒想到最後得勢的竟會是他眼中一直認爲的草包。
這四名侯爺他不是沒有讓人去請過,而是自從六皇子死後,無論他用什麼辦法,都始終無法勸服這四人歸於他的麾下。原來,竟是他們已經擇主。
只是這四名侯爺若是放棄他選擇楚墨殤也就罷了,但卻選擇太子這個草包,實在令他想不出原因來。
這時,林婉從殿門緩緩而入,嘴角帶着笑意,不過這笑意卻是若有若無的瞥向楚墨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