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泰民心事重重,他在擔心一個人——金雞。
一下飛機,王忠已帶着一衆手下前來接應。多日不見,自然滔滔不絕地聊上半天。
當話題提及拯救泰民的時候,王忠說:“我們找過高天傑和金雞幫忙,但是兩個人都聯繫不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回到辦公室,泰民致電給高天傑,明白事情後,再找金雞。但是,怎麼都聯繫不上他。
白雲區代代相傳,江湖人的爭雄歲月,如脈絡般在這油水地裡延綿跳動。於此,暴力團地位超然、斧頭幫人強馬壯、豹堂如蟹橫行,這樣的情形已很多年了。
羣雄割據,誰敢坐大?只有一人,那便是——金雞,暴力團白雲區掌舵人。
暴力團金雞在白雲區的勢力,可以稱得上爲壟斷,給人一種黑道巨神的感覺。
他是打拳出身的,乃八十年代拳王。每晚,他都會帶着手下,在區內趾高氣揚,橫行無忌。囂張的味道讓人側目,但誰有敢惹他。沒有,誰敢和一大幫拳手結怨。而且,金雞還很有錢。財雄,自然勢大。
他們喜歡到白雲街的盛世酒樓,每晚結賬都是過萬。
這個位置,令人垂涎。但沒人會動他分毫,縱橫而觀,原因有三:一、倘若宰了他,會攪亂區內秩序,行兇者將成衆矢之的。二、他在位,大家都有‘油水’。三、和他鬥,一個不小心,後果堪虞。因此,金雞在區內的地位,穩如鐵塔毛毛雨人可以將他推倒。除非是他自己,正所謂,人的最大敵人,便是自己。
最近,他就好像出事了。在人間蒸發般,消失了。沒人敢問情由,也沒人會有答案。
白雲區沒有金雞,月亮也變得黯然無光。那麼,他究竟身在何處呢?
誰也不會相信,這些日子亂來,他一直在頹廢,他吸食鴉片了。
鴉片,取罌粟果實的汁製作而成,含嗎啡、那可汀等生物。含毒性,有止痛安眠之用。
桌子上,放着兩張黃家駒的唱片。地上,還有一個音響,放的是黃家駒的歌《光輝歲月》。
歌聲,滄桑而寒涼,唱者是已故之人,悽悽怨怨的字句在煙霧裡瀰漫。金雞身後坐着一個道姑,木無表情地在給他捶背。他們,過慣了這種頹廢的生活。
她早已淪落,金雞給她三餐‘鴉片’,她就什麼都肯幹。她樣貌不差,總會有芳華茂盛的時候。如今,和金雞在一起,踏進了那半暖半冷的秋天。秋意,總叫人勾起頗堪回味的往事,金雞卻想起了一個人——馨姐。
人的生活如果只有回憶,那便與死去無異。
這天,兩個人來到這裡,他們是來找金雞的。他們,都是暴力團的四二六,金雞的兩大心腹。
淑權,將頭髮染得跟彩虹一樣五顏六色,左耳戴着兩枚耳環,一身西裝筆挺,劍眉星目,鼻挺脣紅,是個百分百的美男子。
家樑,一頭烏黑的長髮隨風飄揚,渾身強橫的肌肉,雙手青筋爆起,對任何事都冷漠相對,一副救世主的模樣。
金雞站了起來:“我們出去談!”
走到樓下一條
昏暗的小巷,金雞點燃一根菸:“怎麼?想試下自己有多少料?”
淑權夾起一支香菸,邊走邊說:“金雞哥,人望高處……”
家樑接話:“金雞哥說過的話要算數!”
金雞哼哼兩聲,吸了口煙:“當然算數!只不過,暴力團在白雲區一帶,高高在上……”說着,擡起頭吐了口濃煙:“想讓我退位讓心,就要有實力!如果你沒有實力,公司的名聲就會一落千丈!”
淑權和家樑同時點頭:“我們明白!”
金雞重重的吸了口煙,然後慢慢地吐出:“嗯!錢我有大把,論實力,我也不會怕誰。江湖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所謂薪火相傳,有機會就讓那些年輕人上,給他們些機會!”
金雞變了,不再意氣風發,換上的是一臉撲朔迷離。月換星移,一切都變了。
人就是如此,在煙迷霧鎖裡,不知何去何從。
金雞脫下外套,隨手往地上一丟:“你們兩個一起上,贏了的話,就當是你們贏了!”
“得罪了,金雞哥!”淑權和家樑同時撲前,淑權邊上邊脫下那西裝外套。
“外套都還沒脫,就想打我?”金雞速度極快,已出現在淑權面前,揮出一拳。
淑權剛想用手去擋,金雞的拳突然一變,換成以肘部撞向身後的家樑。這是聲東擊西的戰略,讓淑權身後的家樑只能狼狽抵擋。
‘砰砰砰砰’家樑雙手擡得老高,防守頭部。足見金雞的拳,着實有力。淑權趕緊上前,幫家樑解圍。
金雞頭都不回,只是回掃一拳,淑權趕緊彎腰躲過。接着,淑權伸出雙手想抱住金雞。沒想到,金雞一扭腰,就將淑權的手甩開了。隨後順勢踢出一腳,將淑權踢開了。踢在淑權身上的同時,金雞借力身子向前一撞,也將家樑撞飛出去。
家樑忍痛,左拳向金雞的頭部打去,卻被金雞擋住了。金雞回身一拳,家樑來不及抵擋,被金雞一拳打得鮮血四濺。
難以置信,終日吸食鴉片的金雞,身手仍是那麼厲害。他和其他的紅棍不同,其他的紅棍不多不少挾着大股蠻勁,方能令實力提升。如泰民、大嘴、紅髮等,撤除愚勇,論真正能打的,金雞排名第一。
金雞的兩大心腹面面相覷,驚愕金雞的能力。
“我先上,你找機會!”家樑大叫一聲撲向金雞。
淑權點頭:“好!”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不要再打了,輸贏結果都是一樣!”
金雞三人回頭一看,不禁臉色大變。說話的人正是泰民,他終於找到金雞了。
淑權和家樑愕然:“民哥,我們……”
泰民笑着走了過去:“你們兩個都是棍底,輸了也沒什麼丟人的!就算是贏了,你們二打一也不光彩!”說着,撿起地上淑權的那件外套丟給他:“來,打了一身汗,找間桑拿泡個澡,放鬆一下……我跟雞哥敘敘舊!”
淑權接過外套,和家樑齊聲道:“那……我們先走了!民哥,雞哥!”
泰民揮揮手:“有空一起喝茶!”
淑權和家樑走後,泰民看着二人的身影,說:“雞哥,養虎爲患呀!”
金雞也從地上撿起外套穿上:“不覺得!”
泰民聳聳肩,說:“那就是,吸了毒,這個位置遲早保不住!”
“喔?”金雞愣神。
泰民說:“我早就來了,聽到你剛纔說的話了!”
金雞哈哈兩聲道:“也就吸了點鴉片,懷念下以前的生活而已!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泰民朝前走:“雞哥的名聲那麼響,要找到你不是件難事呀!”
金雞轉移話題:“去哪裡喝茶啊?”
泰民笑了笑,說:“聽說你搬了新家,上去坐下吧!”
金雞不說話,徑直走在前面。
泰民問:“不是不歡迎我這個老朋友吧?”
金雞說:“好!走吧!”
金雞帶着泰民走進一棟古老的樓房,泰民問:“雞哥,住幾樓啊?”
“三樓!”
走到二樓,整層樓冒着一股煙霧,全是白粉的味道。
金雞說:“這裡是粉店,買賣都是在這裡交易的!”
泰民跟在金雞身後,說:“哦?我們幫派向來都不做白粉生意的呀!”
走到三樓,金雞拿出鑰匙開門:“暴力團的沒有份,都是一些小幫會做的!知道我在這裡,他們都躲起來了!進來吧!”
泰民走了進去,只見裡面一片狼藉,亂七八糟的。
那道姑從屋裡走了出來:“金雞哥,回來了?”
金雞說:“我有朋友過來,你進去換件衣服!順便收拾一下,別失禮了人家!”
“知道了!”女孩說着,轉身就跑進屋去了。
泰民笑道:“這個美女是新女朋友啊?”
金雞笑了笑,說:“靠!一個白粉妹而已!”
女孩正在收拾房間,金雞帶着泰民來到陽臺:“怎麼樣?最近過得還好嗎?”
泰民拿出香菸,發一根給金雞,自己點上一根,說:“還好吧!被東勝幫的擺了一道,剛剛從桂林回來……你也知道的!”
金雞沒有說話,只顧着抽菸。
泰民接着問:“嫂子呢?(指金雞的師妹,郭雨)”
金雞說:“我給她點錢在安仔開了家拳館,消磨下她的時間!呵……最近也很少見面了!”
“雞哥,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呀!”
金雞笑了笑,將手裡的煙彈飛,看向泰民:“阿民,在這人生裡面,你有沒有追求?”
泰民笑道:“哈!我們出來混的,很少有理想的……只要衣食住行比一般人好就行了!又或者,在外面賺錢回來,給那些手下們花!雞哥,你呢?”
金雞的腦海裡浮現起一段回憶,一張圓桌上坐着幾個人,其中就有馨姐、小妹、大斌、金雞、淑權和家樑。
‘啪’馨姐一巴掌打在金雞的臉上,喝道:“怎麼?當我馨姐是雞呀?”
“去尼瑪的!我金雞你都敢打?”金雞暴怒,掀翻桌子喝道:“今天就讓你這八婆躺着出去!”
馨姐哼道:“哼!跟我單挑?你要是能打贏我的話,我就讓你睡個夠!”
想到這裡,金雞搖搖頭:“沒,我什麼追求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