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謠是三友晴空編的, 裡面的詞很黑暗。
但這不能怪她,她只是看了黑羽快鬥電腦上的資料。
那些神秘組織的研究資料。
她看的不仔細,但人體試驗部分的詞彙給人的印象衝擊太深, 她就是想要忽略也忽略不掉。
“嘿, 好聽嗎?”她用細木棍戳戳蜷縮在地上的人。
木棍頂端削尖, 抹了深紅的辣醬。
三友晴空站得筆直, 垂下的手拿着木棍尾端, 注意分寸地朝着那人口中戳着。
她將辣醬塗抹在那人口腔內。
既然他不願張口老老實實把情報交代清楚,那麼,就讓他那張口嚐點苦頭。
屋內連她在內, 一共六人,有四名她不打算花功夫, 只因那四人就和人偶一樣, 關了一週, 只給水的情況下,都沒有一絲怨恨。
她現在下手的這人, 嘴巴也很緊,一週內連他的名字都沒問出,更別提關於組織的事。
神秘人,被他們重挫過的神秘人,還不知道在那個犄角旮旯裡注視着他們, 等待着將他們一舉拿下。
三友晴空的耐心一向不好, 她自告奮勇攬下刑訊的活, 可事情沒有她想象中的順利。
她那些手段, 對付普通人可能管用, 可對付神秘人的手下,還真不是一般的挫敗!
至於黑羽快鬥, 也沒有閒着。
他雖然答應讓三友晴空去刑訊,可暗中,他也花了不少功夫,甚至去找中森叔叔取經。
心理戰、□□戰,輪番來……
效果,就如三友晴空試過的那樣,沒有進度。
婚禮無限期推延,他說過不會擋在他們中間的“潘多拉”,最終還是變成了攔路虎。
天矇矇亮,他趁三友晴空還在睡夢中享受人生,找到白馬探。
白馬探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在繼續調查神秘組織的事,真相沒有大白前,他不會放棄。
只不過,在知道三友晴空失去能力的同時失憶後,他也選擇了不與三友晴空接觸。
但他與黑羽快斗的接觸沒有斷,資料共享,思維共享。
可就算如此,他對於黑羽快鬥向他討教刑訊手段也很無奈,他的父親是警官,可這也不代表他會那些折磨人的手段。
民衆私下用刑,也不符合規定。
雖如此,他也沒有做出彙報給警方的蠢事。
“針刑也試過了?”白馬探倒了一杯咖啡推到黑羽快鬥面前。
咖啡冒着熱氣,模糊了冰涼的空氣。
黑羽快鬥只是點頭,他下不去手,這種事還是交給了三友晴空。
現場本該尖叫不絕於耳,可實際上連悶哼都沒。
他不知道神秘人究竟給這些人做過怎樣的培訓,但無疑,是殘忍的培訓。
否則,憑着人類的意志力,如此折磨,要生不能生,要死不能死,很少有人能夠咬緊牙關,不置一詞吧。
“梳刑上過嗎?”白馬探抿了一口自己那份咖啡,苦澀在口腔中擴散,侵蝕味覺神經。
如果梳刑都不行,那麼,他也沒轍。
“……用不着那麼殘忍吧?”黑羽快鬥回憶着白馬探給他介紹的幾種手段,梳刑,顧名思義,用鋼刀做的梳子從人的皮膚上梳下。
具體情形,白馬探沒有和他多說,但他想象一下也能猜到會是怎樣令人作嘔的情景。
他自己連針刑都下不了手,怎麼可能讓三友晴空再幫他用梳刑。
會不會,他們都被思維定勢了?
讓人說出情報,必須要用殘忍的手段逼迫嗎?
溫暖法會不會更好?
“誒?溫暖法?這對他們沒用的!我用我的直覺保證!”三友晴空迎上回到家的黑羽快鬥,解下他的外套,將替換衣服遞上。
這些動作是三友晴空從小說裡學來的,作爲一個好妻子,要嫺淑。
“這是今天的午餐,我特意做的炸牛奶!”
三友晴空信心滿滿地將一盆子白色矩形食物端到黑羽快鬥面前。
她要看着黑羽快鬥吃下,稱好,才滿意!
黑羽快鬥嘴角一抽,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炸牛奶的外表應該是淡金色,裡面纔是純白。
吃下去……應該不會和上次一樣去醫院掛急診吧?
雖然上次吃的是果凍。
他顧慮頗多,可洗完手後,還是賞臉地夾起一塊塞進了嘴。
這東西冰冰涼,軟乎乎,倒比上次的果凍更像樣。
至少……吃下去應該不會出事!
在沒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他會大大滿足三友晴空的期待。
半盆下肚,他揉揉微鼓的肚皮,咧嘴一笑:“很美味,辛苦了。”
三友晴空也笑開。
心裡那點不安隨着黑羽快斗的笑散去。
她通常都睡的很淺,有些動靜就能醒來,更別提黑羽快鬥早晨離開牀時帶來的搖晃。
明顯瞞着她外出,她很擔心,可也僅僅只能擔心,她連刑訊都做不好,更沒有能力幫到他。
她不知道黑羽快鬥出去都見了誰,但每次出去,總會給她帶來新的提議。
比如,這次的溫暖刑訊法。
“我不想用溫暖感化這一招。”三友晴空生硬地拒絕,她從來沒有這麼直接地拒絕過黑羽快鬥,這是第一次。
讓黑羽快斗的眼眸一閃,脣邊的笑凝固,“那我自己用吧。”
三友晴空沒有阻止黑羽快鬥,就像黑羽快鬥從來沒有強行要求她做過什麼一樣。
這是屬於他們之間的默契。
黑羽快鬥不想看到三友晴空的黑暗面,儘管他知道,三友晴空對於黑暗面沒有太多的想法,正邪兩者的界限,在她的世界觀中,爲零。
想要保護她的純淨,卻看着她一步步走上原路,這種感覺很不好。
當光明代替黑暗,暴露出曾經隱藏在黑暗中的醜陋,視覺衝擊是黑羽快鬥無法忍受的。
堅持着自己的做法,黑羽快鬥不會尋求三友晴空的幫助。
但第五次在睡夢中聽到刀劍相向的聲音後,他不再用溫暖法。
晴空說的對,溫暖法對於他們,沒有用。
得出這個結論的黑羽快鬥並沒有從那些人的角度去考慮。
如果你被人抓住,各種折磨輪番,突然有一天,被溫柔對待,你會忘記之前飽受的痛苦嗎?
“唔……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三友晴空雙眸轉動,流光劃過,狡黠的笑掛上脣角。
她湊近黑羽快鬥,在他耳邊輕喃:“用你的魔術,變出神秘人的樣子,欺騙他們……”
說完後,她故意伸舌舔了舔黑羽快斗的耳垂。
他們已經領證結婚,是合法夫妻,但這麼久以來,黑羽快鬥都沒有要她盡一個女人的義務!
這讓她多多少少有點兒不爽,她是不是被當成男人了!
她可是一直很想吃黑羽快斗的!
“咳!”黑羽快鬥後退一大步,從耳垂的紅沿着耳廓氾濫到整張臉上,右手握拳放在脣前,輕咳。
“晴空,這個主意很不錯。”他生硬地轉移話題。
片刻後,他忽然想起自己不該舉動這麼青澀,他怎麼說也是個男人!
傾身向前,單手扣在三友晴空背後的牆壁上,逼近她。
三友晴空笑眯眯地注視着黑羽快斗的雙眸,藍眸對藍眸,如同海洋對天空,交融在一起。
溫暖的手搭在黑羽快鬥腰間,輕輕抱着他。
如此主動,黑羽快鬥卻沒有再進一步,他也回抱着三友晴空,只是眸中帶上了幾分堅定,信心之光也涌出。
他勢必能將計劃完美實行!
將關在房內的五人都捆鬆,又假裝忘了鎖門。
黑羽快鬥明目張膽地帶着三友晴空出去度蜜月。
蹲在花叢中的三友晴空已經被蚊子咬了好幾口,她哭臉看着黑羽快鬥。
計劃是她提出的沒錯,可她不想在這裡喂蚊子啊!
殘忍地對待那些人,那些人不會吐出情報。
溫柔地對待那些人,那些人半夜殺你個措手不及。
所以,假裝離開家門,躲在暗處,等待他們逃離,追蹤他們,一定能夠得到比刑訊更多的線索。
心裡是希望他們直接回到神秘人所在處,可能夠聽到這些人會議論些什麼,也不算白費這次的努力。
三友晴空的聽力與視力雖然沒有作爲寄生獸時的逆天,卻還是達到了常人最佳的聽力、視力程度。
黑羽快鬥解開外套,將三友晴空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都包裹住,手指還在她被蚊子吻過的地方輕輕按着。
“他們會不會已經殘了?走不出屋子?”三友晴空享受地眯着眼睛,朝黑羽快鬥身上靠了靠。
“屋裡有足夠他們恢復體力的食物。”黑羽快鬥搖搖頭,炯炯有神的眼睛依舊盯着屋子。
那些人很頑強,況且他們並沒有將在他們的雙腳上用刑,就算爬,也能爬出屋子。
“你是說我上次做的果凍?那東西……他們吃了不是真的走不出來了嗎?”三友晴空想起黑羽快鬥帶她出門前,特意往桌上放的那盆果凍。
原來是做這個用處。
那些果凍是她辛苦做出來的,雖然不能吃,但還是可以當作橡皮球來玩的!
“喈喈喈,那東西要半個小時才發作,半個小時足夠他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