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兵大搖大擺地揹着手走回營帳,他心裡其實早就盤算好了應對的計策。他一邊走嘴裡一邊哼哼着小曲兒,那樣子就好像撿到了什麼寶貝似的,根本不像即將面臨一場惡戰的樣子——把那三條身經百戰的蝰蛇從碩大的EX0訓練基地裡給揪出來,真就不比跟十個地痞打場惡仗輕省一絲一毫。
羅小兵回到營帳之中並未做任何的準備工作,而是自顧自地拿起一本野外生存手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特種兵從來不是一羣只會使蠻力的人,及時、有效地給大腦充電,往往比單純的格鬥和力量訓練更能提高他們的戰鬥力。王鐵和他的蝰蛇們就會經常看一看類似的書籍,讓自己更多、更好地瞭解現代戰爭、融入現代戰爭。
羅小兵也時不時會拿上一本看上一會兒,只是任誰也不會想到他竟然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看書!無論如何重任在身卻選擇做這樣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未免顯得有些不是時候。
不過羅小兵似乎完全不這麼覺着,他看書的熱情此刻竟無比高漲,看到盡興處還不忘拿出本子細細地記錄下來。一上午的時間就這樣在他興致盎然的閱讀之中消磨殆盡,時針指到十二點,羅小兵放下書和筆記再次踱向了餐帳的方向。
“找得怎麼樣?”羅小兵剛一進餐帳,揚科斯基就熱情地問道:“找得挺辛苦的吧?”
“怎麼樣?還能怎麼樣?!”羅小兵撇着個嘴、抱着個膀兒、哆嗦着條二郎腿,吊兒郎當地回答道:“我壓根兒就他孃的沒去!”
“啥?!”羅小兵的回答顯然出乎了揚科斯基的意料,“鐵哥交給你的任務,你敢不執行?!”揚科斯基把一顆帥氣的腦袋瞬間搖成了一隻歇斯底里的撥浪鼓:“完了,完了,完了,你死定了!誰也救不了你了!沒救了,沒救了,沒救了……”
“揚哥今兒個好像特關心我的樣子,啊?”羅小兵眉毛一挑,試探着揚科斯基。
“你揚哥啥時候沒關心過你?”揚科斯基深諳羅小兵內心的想法,心說:懷疑我、探我底是吧?你小子還嫩了點,看老子怎麼堵住你的嘴!
揚科斯基話鋒一轉:“小兵,你看你餓那死齣兒(死樣的意思),早上吃了那麼多,怎麼到了晌午就餓成這樣啊?來來來,這回揚哥給你換個口味,山西刀削麪,好吃着呢!包你是吃一碗想兩碗啊,是吃兩碗想三碗啊!”
揚科斯基一邊扇呼着一邊端上來一大海碗山西刀削麪,上面還澆着香噴噴的肉臊子。羅小兵見面條端上來了,就沒了命一樣左手抄起大蒜,右手抄起筷子狂吃了起來,那感覺就像好幾輩子沒吃過麪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羅小兵的家鄉在黑龍江,黑龍江大多數地方是水稻產區,因此很少吃麪。這還真就是羅小兵第一次品嚐刀削麪的味道,嘴裡還嚼着一瓣大蒜,右手的筷子卻怎麼也夾不起那根又粗又滑的麪條來了。
“哎呀我操!我說揚哥,你這是故意找我麻煩是吧?這麪條咋幹夾夾不起來啊?”羅小兵嘴裡不停罵罵咧咧地抱怨着。
“你看你這人性,連個麪條都跟你對着幹!”揚科斯基雖然是個老好人,但在耍貧嘴、潑冷水這方面還是具有一定天賦的。
“我、就、不、信了!”羅小兵繼續努力,終於費勁巴拉地夾起了一根麪條,“誒,我……”沒等他往嘴裡放,麪條啪嘰就又掉回了碗裡,還把熱騰騰的麪湯濺了一身。這頓飯可算是要了羅小兵的親命了,每一根麪條都像是一條小蛇兒一樣扭動着身軀,爲了免遭被吃的厄運,玩着命地逃離羅小兵的筷子。
費了吃奶的勁兒羅小兵才把這一碗麪給吃光了,不過費勁歸費勁,這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以前從來沒吃過這種地方美食,今天冷不丁來一頓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吃了一碗,羅小兵還覺着不夠勁兒又跟揚科斯基要了一碗,有了上一碗的經驗,這一碗雖說吃得還挺費勁,但明顯比上一碗要輕鬆了許多。
兩碗麪下肚,羅小兵充實地打了個飽嗝:“揚哥,謝啦!”道了聲謝,羅小兵拍拍屁股就往外走。
“下午該開始找了吧?”揚科斯基高聲問道。
“等着吧!”羅小兵扭着屁股說道:“看我睡了午覺之後想不想得起來吧!誒,對了,面不錯!”說完還不忘吧嗒吧嗒嘴,那表情顯得格外的意猶未盡。
羅小兵並沒有騙揚科斯基,吃了一肚子刀削麪的他沒等麪條消化乾淨,回到營帳直接倒頭便睡。這一覺羅小兵睡得那叫一個舒服,一覺就悶到了下午五點鐘,醒了之後洗把臉擦擦嘴上的哈喇子,就又奔了餐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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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羅小兵進了餐帳並沒有聽到揚科斯基打聽他任務的進度,揚科斯基早就放棄了打聽的念頭,下午的時候他去了一次羅小兵的營帳,看到了這小子的睡相,光着個膀子把被子褥子蹬了一地……
他雖然知道羅小兵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看樣子現在羅小兵暫時是不準備行動了,更加不準備將自己的想法告訴自己。羅小兵是頭不折不扣的犟驢,與其問他自討沒趣好不如把嘴閉緊了來得高明。
晚上幾個俄羅斯廚子做的是八寶粥,羅小兵呼嚕呼嚕灌了三大碗粥之後就又回了營帳。揚科斯基多少有點失望,他本希望能從羅小兵嘴裡套出些東西,但現在看來是絕對沒有希望了。喝了點粥之後,揚科斯基也打着蔫兒、耷拉着腦袋回了帳篷。
而不遠處的另外一間帳篷中,羅小兵卻一改一天的懶散,穿上了迷彩的作訓服,還假模假式地在臉上厚厚地抹上了一層僞裝顏料。穿戴整齊的羅小兵把燈一關,從帳篷裡就摸了出來,他彎着腰像一隻靈狐一樣竄進路邊的長草之中。
羅小兵把重心放低,蹲着向前慢慢行進,儘量不發出一點的聲音,一步挨一步地摸索着。他前進的方向並非是任何一個足可以作爲藏身地點的地方,而是揚科斯基的帳篷。他這一天之所以吃了看書,看了書再吃,吃了再睡,睡了再吃,目的就是爲了麻木揚科斯基的神經,等待天黑。
他早早就定下了錦囊妙計,等的就是天黑。現在,明媚無限的陽光終於被點點星光所取代,碧藍的天空也似潑墨塗漆一般。羅小兵想黑夜終於還是到了,他要在這個黑夜中好好地給俄羅斯大鼻子揚科斯基把一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