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混輕拍我的後背,眼睛仍舊盯着前方儲物室的方向,“沒事。青青中彈了,她說陳生來了就能治好她。”
“中彈?”我心裡一顫,感情真的是黑社會啊!
“放心,我們都會沒事的。”他喃喃的說道,搞不清楚是在說給他自己聽,還是說給我聽。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轉過頭來看我,笑容附上臉龐,語氣堅定,“信我不?”
我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鎮定下來,“好,我信你。”我知道此時的老混注意力全在那個房間裡,肯定不會跟我解釋事情原委,所以也沒再開口。
儲物間的門口兩邊各站有一個黑衣大漢,面無表情。剛纔太過緊張,逃脫鉗制的時候也沒注意看,是誰抓的我,也許就是其中一個。房子裡空曠且安靜,壓抑的空氣在四周流轉。身邊老混粗重的呼吸,清晰可聞。儲物間裡,陌生男子的聲音偶爾會響起:“剪刀……鑷子……”聲音不大,但是因爲空間空曠,也能產生輕輕的迴響。除了他,沒有人說話。
大概過了20分鐘,屋子裡的人走了出來。
穿着墨綠色T恤的男子臉色冷峻的走在最前面。衣角沾染了幾滴血漬。語氣倒還算平和,“沒什麼大事,中了兩顆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沒有傷到要害,只是有些失血過多。已經打了麻藥,她需要睡一陣子。你可能要跟我們回去一趟。”
“好。”老混想也不想的回道。
看着他們就要走了,我忍不住扯住了老混的衣角。老混仍舊回過頭來對我笑笑,低聲說道:“沒事。晚點我去找你。”
我猶豫了一下,放開了手,“好。”
墨綠色T恤男子應該是老混前面說過的陳生,臨走時撇了我一眼道:“麻煩你了。”
我不明其意的看着他,他也沒打算解釋。頭也不回的走了。
老混落後他幾步,等着後面擡着擔架的大漢出來,扶在擔架邊,才一起走了。擔架上躺着一個年輕的姑娘,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腹部和腿上綁着紗布,紗布上仍有被血染紅的痕跡。胸口有輕微的起伏,確定還活着。擔架後面跟着一個較瘦的黑衣男子,揹着急救箱。接着是剛纔站在門兩邊的大漢。他們陸續從後門出去,上了一輛黑色商務車,從後門的小巷裡,緩緩駛去。
目送他們遠去,我纔回過神來去檢查我的店面。
儲物間裡有一堆被血浸透的棉花和紗布,不知什麼材料的染血布料碎片,也許是從那年輕姑娘穿的的衣服上剪下來的。血跡一攤又一攤,而且還是從門口,不,是門外很遠的地方一路蜿蜒滴過來的。終於明白那人爲什麼說麻煩我了。可不是麻煩嗎?不把這堆東西和地板上的血跡清理乾淨,怎麼跟裝修公司解釋這些東西的由來?估計還得清理掉門外的血漬,不然不是給人家指明道路,上門找茬嗎?
苦命的我,還好今天沒有太陽。趁着沒什麼人。我先提着水桶,清潔劑,從門口往外100米左右的血跡清洗乾淨,再回來清理屋內的。全部做完,也到傍晚了。心裡把老混罵了個遍,招惹什麼不好,招惹黑道上的人,招惹就招惹了,憑什麼連累我啊!一回來就給我惹麻煩。
搞得我都有些後怕,離開臨河街的時候還偷偷查看了周圍,就怕還有不明人物在四周徘徊,找上門來。回去的路上也回頭好幾次,就怕被人跟蹤。
終於回到家,把門反鎖,心才放下來。撲倒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家裡還是有點聲音的好。看着新聞聯播,不知道怎麼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聽到門鈴響,一下坐了起來,小跑過去,從貓眼裡看到是老混,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