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來,校花薇今一直鍥而不捨,倒追家旺。
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現在的她,瓜子臉、杏仁兒眼、膚色白皙、時尚捲髮。
最關鍵的是,薇今她老爸是這露火城中鼎鼎有名的富商大亨。校花薇今每天開着名貴跑車上學,真是有夠拉風的。這樣一個天生的美人胚子當然追求者無數,但她卻偏偏就只喜歡美少男武家旺,鐵了心倒追他。
可惜,家旺對她可沒什麼感覺。家旺的哥們兒油條倒是對那校花薇今一見鍾情,一直暗戀她。現在油條見家旺馬上要走,想到了薇今的一片癡情,一種說不出的心痛之感涌上心頭。
旁邊的扣肉見狀,趕緊插話進來:“旺哥!什麼情況?咱薇今校花倒追你這麼久,你就一點兒雞血都不給?旺哥,你是不是生理有問題?薇今不錯啊!人家裡可是做房產的,人小姑娘‘浮二代’呢,比咱仨兒這小商小販、文匪傳人的強吧?旺哥,你現在要做長遠打算啊,指不定以後人家能幫上你啥大忙呢!你沒看人家油條一提起薇今姑娘就舌頭哆嗦啊?要不是那小姑娘從小就死乞白賴貼着你,人家油條早就先下手爲強了。”
“你閉嘴!”油條冷眼看向扣肉,扣肉馬上住嘴了。
“沒感覺。”家旺舉起杯,衝油條、扣肉眨眨眼:“別人有酒肉朋友,我卻有油肉知己,咱哥仨兒幹一個?”
“砰!”三個人把杯子碰起來了:“鐵打不散的,是兄弟!”
兄弟三人嚼着牛肉、啃着雞腿、化離愁爲食慾,回想兒時往事,互道各自珍重。
三個天賦異稟的少年,一頓好酒好肉,一場離別小宴。
簡單的告別宴後,傍晚就拍着晌午的肩來了。
家旺到家的時候,武達做了一桌小菜——“醬油麪”、“麻油麪”、“豬油炒飯”……還熱了壺青梅酒,正等他回來。
武家旺本來因爲要和朋友分別有點小感傷,但一看老爸這陣勢,不由笑了:“武老爺!你這是唱的哪出?青梅煮酒論英雄?”他說着,在廳口玄關踢下鞋子,拖上拖鞋“吧嗒吧嗒”走到桌邊,一屁股坐下。
“兒子,”武達一臉嚴肅,倒了兩杯酒:“來,咱爺倆乾一杯!”他說着,自己一口先幹了。
“武老爺今天想教壞年輕人啊?”武家旺擡下眉毛,笑看着他老爸,接過杯子。
“今天例外!天還涼着呢,你這酒趁熱喝!”武達說着,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武達說完這句,突然就不說話了。
武家旺也不插話,安靜地喝酒、吃菜,眼角瞄着他老爸的臉色,留神不讓他喝太多。
“知父莫如子”,十六年父子倆相依爲命下來,老爸的脾氣他清楚得很:
爺倆兒就這麼各懷心事,喝着酒,吃了飯。
準備各自進房休息的時候,武達突然叫住了家旺:“兒子,你害怕嗎?”
家旺收回已經邁進自己房裡的一條腿,轉身笑眯眯地望着他老爸:“老爸,我可從來沒害怕過。您老人家這是怎麼了?還沒去就怕了?”
“兒子,爸爸,真的怕。十六年前,我在那裡失去了你媽媽。這次回去,我怕不僅找不回你媽媽,也許,還會讓你也面臨危險!”武達說。
“爸爸!你放心吧!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我這次去,一定幫你把媽媽找回來!而且,我一定把那可惡的魔皇獸捉回來當馬騎!”家旺仰起頭,意氣風發地說。
武達有些驚訝地看着兒子,他還不知道家旺在油條家菜館兒的奇遇。
“爸爸,我只想問你,你是忠的,還是奸的”家旺想了一下,問武達。
“兒子,站在當年爸爸和媽媽的立場,我們做了作爲一個人類應該做的事。”武達回答。
“那麼我呢?爸爸,我應該是忠的,還是奸的?我到底是人,還是魔?”家旺問。
武達看着家旺,說:“兒子,這個問題要由你自己來回答。你要有自己的標準和判斷。沒有人可以真正代替你做選擇!”
家旺帶着心事回到了自己房裡。
初春的月亮在晚風裡分外皎潔。這樣的夜裡,多少暗香在涌動,多少夜花在獨放,一人一個清夢,一窗一盞孤燈。
從記事以來開始,武家旺就滿腦子疑問:
爲什麼家裡沒有媽媽?到底那次探險中發生了什麼?爲什麼自己會天生神力?
……
武家旺有太多問題,都憋着呢。他相信時間可以帶來答案。
而今天,這些問題就一股腦地被解決了一大半。武家旺太興奮了,根本就睡不着。他只覺得即將踏上一段奇幻的旅程,如同當年父母親去探險採風時一樣。
想到夜裡子時還要去赴那魔鍾僧人的約會。家旺不敢睡,也睡不着。武家旺躺在牀上,胡思亂想,心潮澎湃,思如瀑布,一瀉千里。
月光灑在他身上,給他那英俊帥氣的臉龐上鍍上了一層銀白色。遠看去。他像一尊仰臥的銀色雕像——像是遠古威武俊朗的勇士,赤着上身,躺在月光裡,金髮微亂,黑眸晶亮。
“母親,我要到魔島去找你了!”家旺想。
在那之前,母親對於家旺來說是一個親切而神秘的尋在——家旺以前偷偷看過母親寫過的所有的書,也到網上查詢過跟母親有關的所有資料。然而,網上卻沒有一張母親的照片,家裡也沒有。他從來沒有看見過母親的樣子。
今天老爸主動提起母親“小芙蓉”和魔島“棲木島”的時候,武家旺簡直快要蹦起來了!
他曾經查閱了很多相關資料和數據庫,同名的島、類似的島……篩選下來,應該都不是父親筆下描寫的那座島。或許,現實生活中,這座島有着另一個普通的名字,因爲看似普通,所以被人們忽略了——就像父親在小說《魔皇》裡寫的那樣。
但家旺一直深信:這魔島一定存在!
今天,父親終於開口承認了!這是家旺第一次從父親口中聽到棲木島的名字,也是他第一次承認有這座島。魔島真的存在!
家旺閉上自己的一雙肉眼,只用那剛剛打開的天眼,仰望着月光灑照的天花板。
他驚異地發現,自己的天眼比之前看事物更加清晰了。
“難道這天眼也是可以修煉的?”家旺心念一動,忙起身盤腿坐起,凝神於雙目之間,專心調息。
只見那魔皇內丹又從家旺腹間緩緩躍出,遊走於家旺的四肢、胸腹、後背、全身,最後在家旺額前眉間的天眼前停下了。
家旺只覺得頭腦一陣清明,全身無比舒暢。再用天眼打量屋內、窗外,發現竟能透過水泥牆看到屋外馬路上的景色。在仔細一看,分明能看到武達正在他自己的房間裡休息!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千里穿牆眼?”家旺驚呼。
“呼哧!呼哧!”那魔皇內丹在家旺面前上下跳躍着,彷彿是在肯定家旺的猜想。
“哈哈!這麼說來!只要我在你的指引下每天修煉,我就能看到更多更遠的東西?啊!我這眼睛簡直就是激光嘛!”家旺興奮起來。
“呼哧!呼哧!”魔皇內丹也興奮起來,高興的上下跳躍。
“好!以後我會跟着你好好修煉!但是你不能把我也變成魔皇,知道嗎?我是人!不是魔!”家旺笑着對那魔皇內丹說。
“呼哧!呼哧!”魔皇內丹歡快地答應着。
家旺想到自己又在魔皇內丹的指引下,增長了這“穿牆魔眼”的新本事,不僅分外高興。他站起來,走到牀邊,極目遠眺。
那魔皇內丹也高興地跳躍在他肩頭,發出橙黃色的亮光。
夜色闌珊,露火城裡一片靜謐,晚風輕撫林梢。
“當~”城裡的那口自鳴魔鍾又響了,家旺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十一點整。
“好了,我要去赴約了!”家旺對魔皇內丹說。
那魔皇內丹彷彿是個聽話的小孩,立刻蹦跳着,回到家旺肚子裡去了。
鐘聲一直在響,彷彿有種冥冥的力量召喚着家旺去某個地方。
家旺套上外套,輕手輕腳地走到樓下,套上鞋,悄悄出了門。
他循着那鐘聲,向露火城中的古鐘樓奔去。
深夜裡的露火城寂寥空巷、少有行人,偶爾一聲流浪夜貓的哭叫,孤單悽惶。
家旺只是一心趕路,恨不得耽誤分鐘便感到那自鳴魔鍾所在的城門鐘樓上,見到了隱身的高僧神人。
家旺只覺得自從自己體內的魔皇內丹甦醒後,不禁天眼漸漸明亮,全身精力充沛,連腳步也比以前更加輕快、敏捷。
平時從家旺家的武家小院到那露火城的城門鐘樓,一般要半個小時的路程。而今夜家旺居然只用了不到三分鐘就到了。
“難道這就是小說裡所說的輕功?或者說,是魔功?”家旺心裡暗想。擡眼一看,那古代留下的古鐘樓已經立在眼前。
月光下的古代鐘樓一派威嚴,鐘聲在迴響,霧氣在升騰。
家旺一口氣跑上了那長長的盤樓臺階,到達鐘樓頂層的樓臺上。他站在樓臺入口,他先用一雙肉眼看去:只見那巨大的魔鍾正在空氣裡兀自震動,發出嗡嗡的聲音。
家旺閉上肉眼,用天眼一看:那魔鍾旁邊赫然立着一個身高八尺的巨大銅羅漢,仙人似的立在鍾旁。就在家旺看着他的同時,那銅羅漢也扶着魔鍾,正衝着家旺微笑!
“施主,你來啦!”那銅羅漢用洪亮雄渾的聲音說道。
“你是誰?”家旺看着那魔鍾旁邊的巨大銅羅漢,沉聲問。
“老衲便是今天助你喚醒魔丹、打開天眼的隱身人。”那銅羅漢說。
“你是神仙?還是妖怪?”家旺問。
“唉!”那銅羅漢突然嘆了一口氣:“施主真是執拗,仙與魔本一念之差。今天老衲已經說過了。”
“那你爲什麼會在這裡?爲什麼要幫我?”家旺問。
“呵呵呵呵”那羅漢笑起來,突然不再說話,只是飛身起來,一腳踢向那口巨大的魔鍾。
“哐當~~~”那魔鍾突然發出一種異樣的魔響,震得家旺頭皮發麻,雙耳欲聾。這鐘聲與之前雄渾**的魔鍾報時的聲音是兩樣的,彷彿穿透着某種魔力,讓人氣血盪漾、四肢麻木、渾身刺癢、動彈不得。
家旺沒有絲毫防備,一不小心被那銅羅漢用魔鐘聲音突然襲擊,頓時癱軟在地上。
“你!你到底是什麼妖怪?把我騙到這裡來!你想做什麼?!”家旺大吃一驚,大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