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姐,身上多處擦傷,幸好脖頸處沒有割破大動脈,所以沒有大礙。”耳邊傳來一箇中年男性的聲音,聽這話應該是個醫生,但他是對着誰說的?
我沒有撞到腦子,所以經過了一段的緩衝也就全部想了起來,憑着一股意氣居然睜開了眼睛,而這時候正是青天白日,周圍又都是晃眼的白,一時間刺激過度,眼睛酸澀發疼,不過我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我對着我能夠看見的人、也不管是不是剛纔的那個說話的醫生了,直接就問:“我的兒子怎麼樣了?就是在車子後面的那個小男孩……”
由於眼淚的累積,我看人都是帶着點模糊糊的,只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衣服,而回答我問題的聲源又是來自更遠處,很顯然他不是醫生。
遠處的醫生道:“陳小姐,你放心。您兒子好得很,我們已經立刻給他安排了手術的時間,只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把他的身體給調理好就可以進行手術。”
我算是放了一點心,和醫生說了句麻煩了,然後就見我牀前那高大的男人似乎要離開,我心裡頓時涌起了一種怒火,語氣很硬地問他難道這個時候還要走!而那個男人僵住了身體,沒有離開,最後等到醫生離開,整間病房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誰也沒有先說話,似乎是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新的情況。
“雲煙……”低啞的聲音總是能夠喚起我一些好的、壞的記憶,而在現在卻更多的讓我想要質問。
“不要這麼叫我!”我實在是無法面對一個在經過了那麼多事後還可以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人!而如果他打着的是爲了我好、爲了原黎好的旗子的話,我想我會更加沒有辦法原諒他。
我問他我到底是該叫你原逐月還是阿澤,他不說話,高大的身子縮着肩膀帶着一點點的委屈,但我想你的委屈想要別人知道,那我這麼些時間被欺騙受到的委屈又該找誰來說?我冷下來,又問:“袁宇是不是你派過來的?”
袁宇的身份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而我一直在猜測的不過就是那個派他來的人,我想過是不是回來了卻不方便露面的原逐月,也想過是不是知道我離開真相而心生愧疚的阿澤,但沒有想過這兩個人會是同樣一個人,或者說我想過,但不敢相信。
“袁宇不是我的手下,但他確實是因爲一份恩情而就近保護你。”要說我爲什麼會認出這個人是原逐月,也是阿澤也是有原因的,阿澤的標誌很明顯,那就是臉上的刀疤,而原逐月就是從他的眼神中。
那個時候我倒在破碎的車窗上,該是阿澤的人看着我的眼神卻和原逐月看我的一樣,你說我又怎麼能猜不到?
“我該說你之前僞裝的太好?還是我太笨,明明你就在我的身邊,甚至是都見到了原黎,但你還是有辦法隱藏自己,讓我不敢想你就是那個消失了三年的人……原逐月,你怎麼能、怎麼能這麼對我?”
說完我就覺得後悔了,我明明最不想的就是讓自己變成像是怨婦一樣,哭哭啼啼的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我擦了擦眼角,然後對一直沉默無語的原逐月道:“既然你已經有了新的妻子,那我們之間也算是了結了。不過原黎現在昏迷,你有義務給他最好的治療。”
原逐月還是不說話,然而我卻是有說不完的話,“還有、等我把李叔的骨灰埋在了別墅後,原黎病好了我就會帶着他離開。”其實我的打算不是如此,原黎清醒前的這段時間,我除了要把李叔安葬外,我也不會放過那心狠手辣的李沅沅!
“你一個人對付不了李家!”我沒說,原逐月卻好像還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然後他表示李家他會來收拾!這卻讓我有些好笑了,我問他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你有什麼資格去報復李家?
原逐月的身子一抖,就像是一棵大樹上長了一個洞,只要你去碰它就會讓人全身難受,我想這也是對原逐月的一種報復。
“雲煙,現在有些事我沒辦法和你說,但你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和原黎。”說完,他似乎是怕了我的冷嘲熱諷,轉身就離開了,走的時候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撇過頭不願意去看。
等到原逐月走了,我估摸着行動自由,就小心地走到原黎的病房,離得還算是近,沒有費多長的時間。單間的病房,看起來比之前要高級很多,這大概也是原逐月的傑作,不過卻是頂着於家乘龍快婿的名頭,讓我覺得有些難受。
坐在原黎這兒一會兒後,我就被護士叫着回去自己的病房了,到了自己的病房,就我一個人,空空的。沒有家屬會來看我,母親也不會再教訓我,沒人給我送合口味的飯菜,有的只是醫院配套的,我的心也是空空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滿一些。
在住院的這幾天,原逐月大概是身份不便再也沒有來看過我們,我也沒有想太多。不過我在等,等原逐月到底會不會對李家出手!可是或許真的是這個事比較難,或許是原逐月做的比較隱蔽,反正是直到現在我是沒有聽到任何的消息。
藉助原逐月的幫助,或者直接讓原逐月出手我完全沒有任何的負擔,只要能夠讓李家、尤其是李沅沅和高深不得好下場,無論是誰出手我都會拍手叫好!不過等到他們倒了黴,那個第一個落井下石的人一定是我!
而就在我身上的傷處快要好了,基本上只需要再換幾次藥就可以痊癒,而原黎做手術的時間也快到了,我想這個時候原逐月該是要來一次了,但沒想到這一次來的人居然是於陽陽。
於陽陽來的時候,正好是護士在給我上藥,我脖頸處傷勢比較嚴重,幾乎是達到了留下疤痕的程度,雖然說可以依靠祛疤手術把痕跡去掉,但現在我也顧及不到那麼多了,一切一原黎爲重,我需要趕快地好起來去照顧原黎。
“雲煙姐!”於陽陽進來站了好一會兒,接着等到我換好了藥,才落落大方地走過來。看着我的眼神裡透着同情,我也叫了她一聲陽陽,然後換來了她一聲嬌笑。
於陽陽坐在我的牀邊,那親暱的姿態要不是因爲我受着傷,她大概就要環着我的手臂了,不過對於她的熟稔,我心裡卻還存在一份懷疑,比如她是怎麼知道我回來了的,不是我自信,而是我瞭解原逐月,他是絕對不會主動告訴於陽陽我在這裡的!
我沒問她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她也不說,我們就像是在打着太極,而相較於我,於陽陽還是比我多了一份着急。
“雲煙姐,我和阿澤下個月就要結婚了,到時候你的傷應該已經好了,到時候我可以請你來做我的伴娘嗎?”於陽陽離我很近,我可以看見她眼裡的閃着的激動和期待,“不過到時候我可有點擔心,若是雲煙姐太漂亮、搶了我的風頭該怎麼辦?要知道這個世界的男人啊,都是看顏色的,一不小心就要被人騙走了……”
於陽陽這話明顯是話中有話,我看着她忽然就覺得有些遺憾,這個小丫頭還是變了,原本我以爲她該是被嬌生慣養、卻又單純可愛,可現在呢?爲了自己想要的,可以不擇手段了……
“我那個時候可能會有事,所以到時候估計是沒有機會強你的風頭了……”我淡笑着說,於陽陽一臉的沮喪,似乎很是遺憾。不過一會兒後卻又是笑眯眯的,給我說着她是如何不滿她的未婚夫阿澤的。
我一一笑着點頭,那淡然的樣子讓於陽陽似乎也打消了一些疑慮,在到了快中午的時候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而巧的是,於陽陽前腳剛走,原逐月後腳就來了,所以說這可不可以說成是婦唱夫隨?
“李家的事我已經動手了,很快就會有一個結果。”果然這就是來彙報的,我忽然覺得我就像是一個討債的人,用着原逐月的罪孽牽着他,束縛着他!可隨即我就又覺得這都是應該,原逐月就該如此!
我下了牀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明天就到了原黎的病房那兒,而原逐月說完就站在那兒,我隨意一問:“既然你已經動手了,我就等着好消息就好,你怎麼還不走,你下個月不就是要和於陽陽結婚了嗎?”
“我和於陽陽不是你想的那樣。”沒想到,原逐月居然反駁了,我扯起一個嘴角,心裡忽然有着說不出的快意,想着上午那於陽陽來時那樣幸福的樣子,我真的是有些看不懂了,這於陽陽到底是爲何要來我的面前假裝,或者說是原逐月他還想要瞞着我?
我表面上不受影響地繼續收拾着,忽然一陣旋轉,下一秒我就掉在了一個寬厚的懷抱裡,那股熟悉的氣息淹沒了我,然後眼前出現了那張已經不同以往的臉,“雲煙,你是誤會了什麼?”
“讓我誤會的人不就是你嗎?你原來的目的不就是讓我認不出你,然後你就可以甩開我們大展宏圖嗎?”我掙開他的懷抱,說話就是控制不住地尖銳!我就是想要戳穿他虛僞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