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
陳鹿思聽到周堅的話，拍了拍身上的狙擊步槍零部件，然後道：“看來不計代價的情況下，還挺厲害的，就是這個‘不計代價’，代價有點太大了。”
他並不知道一把‘尖端’武器的造價和價值。
但哈米提是賦能者僱傭組織的頭目，怎麼也算是一號人物，每次拿這樣的人物心臟處的結石來發動攻擊，太過於奢侈了。
陳鹿思之所以能這麼幹，主要是因爲他對結石的依賴程度極低，他自己就可以聚集身周的靈。
但對於普通的賦能者來說，不見得能如此奢侈。
畢竟這麼一塊結石，關鍵時刻是可以成爲救命稻草的。
天策府估計不會拿太多這樣的資源讓他揮霍使用……應該也拿不出來太多。
“……”
周堅聞言緩緩扭頭，呆呆看了會散落一地的狙擊步槍零部件，然後又看了看陳鹿思的臉，想到剛剛看到的畫面，沉默了下來。
他很想問。
……這還只是挺厲害嗎？代價很大？
但陳鹿思如何發動攻擊的，他看得一清二楚，包括捏碎結石的那一幕。
而考慮到結石是陳鹿思得來的……話又有些說不出口。
但在他心底，他確實認爲，這代價一點都不大！
因爲那威力……真的太嚇人了！
雖然他並沒有去到現場，但光是在遠處看到，那威力就已經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
周堅沉默了好一會，然後有些艱難地開口道：“其實我想問一下。”
陳鹿思看向他。
周堅好奇問道：“爲什麼這次的攻擊會變成那樣？”
陳鹿思稍微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回道：“前兩次攻擊不盡如人意，單體攻擊哪怕擊中對方，效果也不理想，我就想試試新的方式，比如從頭頂進行攻擊，同時賦予靈重力以及瓦解的特性，然後對敵人進行無死角地衝刷……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周堅：“……”
不錯……
竟然只是還不錯……
陳鹿思因爲這段時間的經歷，也已經明白自己的權柄能力有些特殊，看到周堅的臉色，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想法，解釋道：“其實這樣的威力，跟大型現代武器比應該還是比不了。”
這便是他覺得效果只是還不錯，而不是很好的原因。
陳鹿思哪怕沒有真正見識過，也稍微瞭解過現代武器的威力。
“……不。”
周堅聞言再度沉默，接着搖了搖頭，輕聲回道：“對於賦能者來說，不一定，如果剛剛那是常規彈頭的導彈，那老東西肯定能活着，‘尖端’武器之所以會出現，不是沒有道理的，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不是他太弱，而且你太強了。”
“……？”
陳鹿思有些疑惑。
剛準備出聲詢問。
但突然，他感應到了什麼，再次扭頭看向李徵等人所在的位置，接着蹙眉道：“好像又有人來了。”
周堅聽到這話，愣了愣，立刻拿起了望遠鏡。
果然……
洋甘菊聯盟內陸方向。
三個穿着白色正服，頸披司祭領帶的男人正快速朝李徵等人所在的方向移動着。
“現在槍械崩解了。”
陳鹿思眺望遠方，微微蹙眉，然後詢問道：“手槍的射程肯定不夠，需要我過去嗎？”
“……”
周堅沒有急着回答，而是透過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番三位司祭，然後臉色古怪道：“我覺得不用了……他們應該已經看到了你那最後一擊，你現在哪怕什麼都不做，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估計他們也不敢動手……”
……
同一時間。
親眼目睹長孫蒼化作一副骸骨的泰山和於舟，呆愣了許久，終於回過神來，然後……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哪怕兩人，一個已經見識過……一個已經聽說過。
早就對陳鹿思手持‘尖端武器’，能發揮巨大威力這事有心理準備。
但此刻，依舊還是覺得……震撼！
……讓人心態失衡的震撼！
兩人這一刻，滿腦子都是——
這是什麼攻擊？
陳鹿思……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直到。
兩人注意到三個身穿白色正服，頸披司祭領帶的男人正快速飛來，才勉強從這種狀態中脫離出來。
而那三個穿着正服的神職人員在百米外的位置慢慢停了下來，然後齊齊低頭看向地面上長孫蒼的屍骸，沉默不語。
表情還算平靜。
但不斷起伏的胸膛，還是出賣了他們。
周圍再度陷入了詭異的死寂中。
所有人的目光，依舊全在長孫蒼的屍骸上。
許久後。
其中一個穿着正服的神職人員才終於回過神來，看着泰山，輕聲道：“……天策府，我們需要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
泰山擡起頭來，看着對方，強行壓下內心殘留的震驚，然後慢慢眯起了眼睛。
“……武器。”
那位神職人員伸出手，指着長孫蒼的骸骨：“我不記得我們的盟約中有提到，可以准許你們在我們的國境線內使用大規模殺傷性的現代武器。”
“現代武器？”
泰山愣了愣，然後皺眉問道：“你管那叫現代武器？”
“我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尖端武器。”
那位神職人員沉默片刻，然後看了眼陳鹿思所在的方向，竭力維持着表面的平靜，回道：“你們需要給我們一個解釋……那到底是什麼？爲什麼會有如此威力？”
“？”
泰山緩緩打了個問號，然後直接道：“你可以直接讓你們的主教來跟我說，或者我們再開一槍，你仔細感受一番，自己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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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職人員：“……”
三人下意識看向了陳鹿思所在的方向，身體……肉眼可見地緊繃了起來。
泰山繼續道：“選擇第二個方案是嗎？……李徵。”
他直接喊了一聲李徵。
李徵猛地回過身來，恍惚間，下意識扶住耳機，回道：“……明白了。”
而他話語剛落。
那三位神職人員臉色立刻就變了，立刻道：“這可不是對盟友的態度！”
泰山扯了扯嘴角。
“既然你這麼說。”
這時。
於舟開口道：“那我們就聊聊你們作爲盟友的態度。”
說罷。
他低頭看向安娜，繼續道：“背叛盟友，搶奪盟友武器，甚至打算對盟友動手……現在你們還來質問我們，你們如果真想撕毀盟約，不用搞得那麼複雜，現在可以直接讓你們的主教過來！”
於舟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吐出，都伴隨着雷霆落下。
而同一時間，泰山身後的東嶽虛影也開始凝實。
兩人一起看向三位神職，面無表情。
三位神職的臉色再度變了變，隱約間，他們似乎聽到了槍栓拉動聲，立刻感到如芒在背。
……此刻他們最大的壓力來源，並不是眼前的兩位天策，而是遠處的陳鹿思。
未知的東西，纔是最讓人害怕的。
他們之所以會出來，是因爲未知。
而此刻感到如芒在背，同樣是因爲未知。
地面。
安娜看着不說話的三位司祭，臉色蒼白，腦子一片空白。
她現在腦子就跟漿糊一樣。
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不斷冒出，又轉瞬即逝。
而她現在能確認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
要變天了……同一時間。
山脈高處。
周堅拿着望遠鏡，看着遠處的一幕，忽然輕聲道：“果然……無論是誰，只要親眼目睹過那樣的攻擊，都會忌憚驚懼，哪怕此刻我們已經沒有了那樣的武器，他們也依舊會感到恐懼。”
“……”
陳鹿思並沒有望遠鏡，光靠術式‘眼’看着有些費勁，所以聽到周堅的話，大概率猜到事情已經解決了，便收回了目光。
他慢慢站起身來，然後伸手解開了腦後的馬尾，捏了捏溼透了的長髮，同時仰頭看向了天空。
天空中的厚重雲層似乎正在消散。
要放晴了。
……
四個小時後。
天策府總部。
姬莘捧着筆記本電腦，低頭安靜看着上面的簡報，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偶爾動作會頓一下。
而兩條高大的金毛不敢打擾她，趴在輪椅旁邊，時不時用腦袋蹭蹭她的腳踝。
她花了不少時間，逐字逐句讀完簡報，最後將目光定格在描述陳鹿思的段落上，陷入了沉默。
而單藜站在姬莘身後，同樣也看到了報告。
但她的反應比姬莘稍微大一點，隨着閱讀，她傲人胸脯不斷起伏着，幅度越來越大。
而看到最後，性格木訥的她甚至主動出聲，輕聲念出了報告中最耀眼的那人的名字。
“陳鹿思……”
“……”
姬莘聽到單藜的聲音，回過神來，慢慢合上了筆記本。
兩條金毛看到這一幕，似乎知道姬莘忙完了，立刻從地上站起身來，然後望着她，拼命搖晃尾巴。
但姬莘沒有搭理自己的狗，而是微微側頭，忽然問道：“單藜，你說這能震懾到那些老東西們嗎？”
單藜沉默片刻，然後堅定道：“能……如果報告中說的都是真的，完全可以。”
“……”
姬莘伸手輕輕撫摸着身前金毛的頭顱，冷漠的小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表情：“我也這麼覺得。”
單藜看着姬莘的側臉，有些驚訝。
“他拿着的武器顯然不能叫‘尖端’了……以後改個名字吧。”
姬莘揉捏着狗頭，繼續道：“以後就叫‘天罰’好了，然後讓崑崙的羅山過來一趟，我們需要爲他量身製作一把武器，一把沒那麼快壞掉的武器……另外，有些事也確實該讓羅山知道了。”
單藜輕輕點頭：“嗯。”
“不過在這之前。”
姬莘看着前方，輕聲道：“先將這個消息放出去吧，估計不少人都等急了。”
國內最北端，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李徵開始派人收拾殘局。
而同一時間。
國內。
天策府大羣裡。
昨天開始的話題卻還沒結束……
我本凡塵:【兄弟們，北邊有什麼消息嗎？】
鳳卿雪：【對啊，有沒有北邊的兄弟啊，說說是什麼情況唄？】
沖沖衝：【你瘋了？這種事情就算知道也不能說吧……】
鳳卿雪：【現在沒禁止我們討論，應該沒關係吧？】
舊夢失詞：【我覺得吧，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真要有什麼消息，或者緊急召集其他人過去支援，那纔是大麻煩！現在風平浪靜的就很好！搞不好‘第一騎位’已經被揚了都說不定呢！[美滋滋]】
青燈夜遊：【揚個基爾！真以爲這是開玩笑的嗎？纔過去多久啊，動不動就揚了，那可是臭名昭著的‘第一騎位’！怎麼可能短短一天半就解決掉！就算是那位打死嚴堪的神秘高手跟着去了，也不可能那麼快！說話能不能過過腦子！】
舊夢失詞：【……青燈夜遊，你到底是哪個大隊的？怎麼那麼喜歡槓？我就說個可能，你就要跳出來？你什麼意思啊，想單挑嗎？昨天我發信息你來槓，現在我發信息你也來槓，怎麼了，我就不能說話嗎？我相信自己的同僚有錯嗎？你那麼喜歡槓，爲什麼不去找個單槓？】
青燈夜遊：【說實話是槓？讓你說話過過腦子是槓？我不是說你相信同僚有錯，但你要不要看看你這兩天發的話是什麼？什麼‘有個人叫陳鹿思……馮蓁怎麼死的，忘了嗎？還有猿猴異境發生的事，忘了嗎？他跟着去肯定沒問題’，‘現在風平浪靜就很好！搞不好‘第一騎位’已經被揚了都說不定！[美滋滋]’
你說這些話是過腦子的？用你的屁股想想可能嗎？我提醒你一句陳鹿思不可能左右戰局！這次的事件不可能那麼快解決！這是槓？】
舊夢失詞：【這還不是槓？？？我就表達了一下期許！你就發一堆話出來！我哪天大姨媽來了，說頭很痛，你是不是也要湊過來說我放屁？拉幾篇論文告訴我大姨媽不可能導致頭疼！？】
青燈夜遊：【我不想和你吵，我只是基於一個正常人的判斷，說出自己的想法，同時指出你的錯誤而已。】
搖頭哭泣：【打起來打起來！只要你們被抓到不要把我供出來！我願意做見證人！】
就是雨：【蕪湖~打起來打起來！但不建議私下決鬥哦，可以提交切磋申請。】
江影沉浮：【這是在幹啥啊……精力那麼旺盛去北邊幫忙好不好？或者來我這邊幫忙也行，最近金陵真tm多傳說活性化。】
孤星：【吵什麼吵啊，頭疼。】
夜空中：【提醒一下兩位，吵吵就行了，別真的上頭約戰，如果被抓到，是要被送去警備軍中改造的，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舊夢失詞：【@青燈夜遊，你自詡什麼正常人，意識就是我不是正常人對嗎？】
青燈夜遊：【恕我直言……你不是，我覺得正常人說不出那樣的話來，你沒腦子。】
舊夢失詞：【……地址發我！】
整個大羣忽然就吵了起來。
眼看火藥味越來越濃。
有人想勸一下。
但就在這時……
管理員‘想要一條聽話的狗狗’忽然出現，緊接着，所有成員都收到了一條信息。
……新的羣公告。
而公告的標題，十分吸睛——‘關於‘第一騎位’衝擊邊界線的處理結果’。
這羣公告剛跳出來。
整個羣，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所有正在看羣的人，看到標題，立刻便點開了公告。
而公告並不長……只有短短几百字，但所有看公告的人，看到第一句話，直接就呆住了。
【特殊行動成功，已剿滅‘第一騎位’。】
【第一騎位領袖傑佛瑞，就地擊殺。】
【第一騎位領袖哈米提，就地擊殺。】
【其他重要成員，就地擊殺。】
【金陵長孫蒼，叛國，就地擊殺。】
【本方無傷亡。】
【兩人作出傑出貢獻：陳鹿思，李徵。】
【……】
公告真的很簡單。
幾乎沒有任何細節。
但那一行行的就地擊殺，比任何細節都來得有衝擊力……特別是加上金陵，長孫蒼這個名字後，那就更有衝擊力了。
而這和最後的無傷亡……形成了鮮明對比。
所有看到公告的人都有些錯愕。
……真解決了？
還是零傷亡？
而且這傑出貢獻名單……是什麼意思？李徵是帶隊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次的行動其實也是警備軍的立威行動，所以李徵的名字出現在上面並不意外。
但後面就陳鹿思一個名字……是什麼意思？
其他人難道就沒貢獻嗎？難道他獨自一人就將上面那些人給揚了？？？
不至於吧！？
所有人都有些懵。
大羣也陷入了安靜。
而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是那位ID叫‘舊夢失詞’的成員。
大概是心中記掛着，一回過神來，他就立刻發了條信息。
【@青燈夜遊，來來來，正常人，麻煩你基於一個正常人的判斷，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青燈夜遊撤回了一條信息。】
舊夢失詞的信息剛發出去。
一條提示便跳了出來……
而這彷彿是一個信號。
很快。
整個大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