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舌戰

朱太太治家嚴謹,很少看見下人這麼慌張,那眉不由微微蹙起,淡淡地道,“又不是天塌下來的大事,你這麼慌張做什麼,”下人的話綠丫也聽見了,往後退了一步,中人乖覺,指着另一邊的竹林道,“奶奶,這會兒雖是秋日,可也有筍出,您隨我來。”

綠丫牽了小全哥,小柳條和朱家的一個婆子跟在後面往竹林那邊去。等只剩下朱家的人,朱太太才瞧一眼下人,那下人這才道:“太太,今兒剛用過午飯,小姐說想去歇一歇,就有人闖進來,口稱是家鄉那邊的二爺,還說老爺兩個月前已經過世,臨終前留下遺囑,要二爺把這裡的產業收歸回去,還說……”

兩個月前老爺已經過世?朱太太如被雷擊一樣,眼已經奪眶而出,還在怨着他,可是誰知道他已經過世,已經過世。身邊的婆子急忙扶住朱太太,連聲喚太太。朱太太用手扶一下額頭,自己不能倒下去,不管遺囑是真是假,朱二爺要來找麻煩是肯定的,現在,先回城纔是最要緊的。

綠丫已經在衆人簇擁下從竹林裡走出來,瞧她笑容滿面的樣子,對這份產業也是十分滿意。朱太太努力想在臉上露出笑容,但那淚怎麼都止不住,綠丫已經發現,快步上前道:“朱太太,您家裡,到底出什麼事了?”

下人想開口,但被朱太太這麼一瞧就急忙低頭,既然笑不出來也就不笑吧,朱太太心裡想着就對綠丫道:“我家裡有事,還要趕回去,你就在這住一夜,到的明日再回去吧。”

說着朱太太就急匆匆往外走,綠丫忙攔住她:“朱太太,你我相識也有許多年了,當曉得我是什麼樣的脾氣,您這樣我還怎麼在這住一夜,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去,到時有什麼事也好幫忙。”

家醜不可外揚,朱太太此時心裡想的是這句,倒是婆子忍不住:“太太,您就讓張奶奶陪您回去,人多總能說理,再說這事,只怕此時早已鬧的沸沸揚揚。”既然如此,朱太太也就點頭,那中人被晾在一邊,忍不住問:“這裡……”

綠丫已經匆忙地道:“這產業我很喜歡,不過我總是女人家,十分做不得主,等我夫君有空,我再帶他來一起瞧瞧。”說着綠丫要走,猛地想起不對,忙從荷包裡拿出一塊碎銀子,也分不清多少,讓小柳條拿給中人做辛苦錢。

中人接過碎銀子,掂了掂也足有一兩,雖不如中人錢那麼豐厚,也不算白跑一趟,忙連聲應了。綠丫和朱太太匆匆趕回莊裡,上了馬車就往京城趕。

在車上朱太太把事情緣由大略說了,最後才道:“要來拿我的產業,我並不擔心,自然有應對的法子,我只是心疼,我和他二十多年夫妻,雖非結髮也是從來不紅臉的,可他臨終前,竟連一份書都不給我,我這心,疼啊。”

綠丫伸手握住朱太太的手,安撫她道:“朱老爺不過五十出頭,算不上十分老邁,只怕是去的太急,不然他定會給你留些話的。”留話,朱太太眼裡的淚又流出:“但願吧,到了此時,我竟不知道該怨誰,我和他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雖使君有婦,但這從不帶回家鄉,也是常見的事,可是誰也想不到,這二十多年下來,到頭來,還是要和那家鄉來的人,爭一爭。

回去京城這路就沒有來時那樣輕快,一路飛馳,半個時辰多一些就匆匆趕到京城,進了京城不敢讓馬飛奔,朱太太只是抓住簾子緊緊往外瞧,心都提到喉嚨口了。

轉眼已經到了朱家附近,平日極寬的路,今日被擠的水泄不通,還有人在議論紛紛。聽來都是說朱家這事,說是朱二爺拿了遺囑,要把兩頭大的孩子給趕出去,佔了產業。旁邊一人嘖嘖道:“雖說有遺囑,可也未免太絕情了,天下哪有隻認嫡出,不認這邊的道理?”

“誰曉得呢,只怕這遺囑都是假的,再說了,這些商戶人家,最愛搞這樣事情,什麼兩頭大啊,什麼妾當家啊,官家也裝聾作啞不好管,就該讓嫡出的兒子來把他們都趕走,才曉得兩頭大這種事情,是不能做的。說白了,什麼兩頭大,不過是一個外室,外室女還想佔了這份產業,真是做她的美夢。”

有人恨恨地說,這話入了朱太太的耳,登時腳步有些趔趄,綠丫忙扶一把她,又見小全哥在那直髮困,把孩子交給小柳條讓她抱回去,自己陪了朱太太往前走。

朱家的僕人在前面開道,聽到朱太太回來,瞧熱鬧的登時讓開一條道,朱太太也是見過風雨的,用手攏一下頭髮就走進宅子。

宅裡大廳上此時正嚷個不休,影影綽綽似乎能瞧見幾個公差模樣的站在廳上。此時朱太太哪還有半分傷心,只剩下對朱二爺的怒火,就算有遺囑,也要掰扯個曲直出來。

遺囑?真是笑話。朱太太在心裡冷笑一聲。綠丫瞧見朱太太臉色,不知怎麼心裡一凜,叫了朱太太一聲,朱太太回頭對她笑一笑就走進大廳。

朱小姐坐在廳裡椅上正在低頭哭泣,旁邊一個忠心的丫鬟正在勸解,吳二爺坐在她旁邊,對面坐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瞧那模樣,和朱老爺年輕時候很像,那麼這人就是朱二爺了。朱二爺身後還站了兩個公差。

朱太太心裡品評完了,這才緩緩開口:“怎的,小姐都在哭,你們還不趕緊把小姐扶到裡面去,如果動了胎氣,我瞧你們拿什麼賠。”瞧見岳母進來,吳二爺如吃了顆定心丸一樣,朱二爺一闖進來一說話吳二爺就慌了急忙讓人報信去請自己的姨母和岳母,偏偏姨母去尚書府赴宴去了,信傳不進去,這邊朱二爺要逼着拿賬本拿鑰匙,還要拿了花名冊來,把這家裡的人都清點一遍,好把自己全家趕出去。

吳二爺忙讓丫鬟把自己妻子扶下去,朱二爺這才懶懶開口:“休想,你若進去裡面,偷盜了我家的東西,我找誰賠去?”吳二爺被這句話氣的差點暈了。朱太太在心裡嘆氣,也不瞧他們就徑自走到上面坐下,喚管家們道:“傳話下去,老爺仙逝,我十分哀痛,舉家戴孝。”

管家們剛想上前應是,朱二爺已經站起身,對朱太太冷哼道:“一個外室,也敢在這作威作福,還枉稱太太,也只有那樣沒規沒據的人家纔有這樣的事,我朱家本是鄉里望族,哪容得下這種事,給我把這外室和她所生的野種,都統統給我趕出去。”

朱太太這才轉而瞧向朱二爺:“你,沒資格。”

沒資格?這三個字簡直就像三把尖刀一樣戳到朱二爺心上,他拍下桌子:“你這外室,迷惑了我的父親,纔有這些東西,你需知道,我娘嫁了我爹,這一切都是我孃的,你沒有資格受用。還有,我娘是你的主人,你見了主人之子,爲什麼不行禮?”

朱太太冷眼瞧向朱二爺,朱二爺本以爲自己說的話很對,沒想到朱太太竟如此冷眼,還要再嚷朱太太已經淡淡地道:“這位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你有什麼資格到我面前羅涅?”

朱二爺實在太不像話,那兩個公差中老成些的一個急忙道:“這位,你要曉得你嫁的男人姓朱,這就是他嫡出的二公子,朱老爺上兩個月已經去世,臨終前吩咐要把京城中的產業收拾回鄉,我們就是陪着朱二爺來辦這件事的。”

朱太太這才瞧着那兩個公差:“京中騙子極多,誰知道你們是真是假?你要知道,這些產業也不算少,況且我還有女兒,難道他臨終遺囑裡不提這個女兒的產業?”

“女兒?不過一個外室生的野種,受用這麼些年也夠了,許她姓朱,已是我家寬宏大量了,若不然,我是兄長,完全可以把她提了腳賣掉,就算你也是一樣。”

“你兄長還活着嗎?”這突兀的一句讓朱二爺不曉得怎麼回答,張了張嘴才怒道:“我兄長當然活着,此時還在家中守孝,不但我兄長,連我娘都活着。”

原本朱二爺是想拿嫡出兄長和自己的母親來壓朱太太,誰知朱太太冷笑一聲:“我從不知道,收攏產業這種大事,會在家主不出面的情況下隨便找個人來做。”

“那是我能幹。”朱二爺脖子一梗就叫道。

“我更不曉得,有規矩的人家,父親三年之孝未完,就出門做這些事,真是好一個鄉里望族,有規矩的人家。姑爺,我還沒問問你,京裡可有這種規矩沒有?”

“父母生我育我,自當爲父母守三年喪,絕不問世事纔是。”吳二爺自朱太太一進來就恭敬而立,此時聽朱太太問也答出來。

朱二爺一張臉登時漲紅,沒想到朱太太竟這樣刁鑽,本以爲她不過是尋常婦人罷了。朱太太已經瞧着他:“所以,你有資格嗎?今兒的事,我告訴你,要你大哥親自前來,拿出遺囑,那時我們再掰扯掰扯,至於你,給我從哪來滾回哪去。”

叫自己大哥來?朱二爺瞧着朱太太,恨不得一把把她掐死。朱老爺臨終前分了產業,帶來的六萬現銀子,朱大爺分了三萬,朱二爺兩萬,剩下一萬兩給已出嫁的妹妹增了嫁妝。在家置辦的產業,除留下兩個莊子做原配的養老送終之資外,剩下的兄弟兩人一人一半。

又對原配、兩弟兄備細說了這邊的事,說自己死後,給京城送一封信,日後若有機會,兄妹也該見面,縱不能常來往,多門親戚也是好的。況且這件事,全因自己而起,現在自己將死,什麼老醋也該消了。原配和兩兄弟自然連連應是,可朱大爺是老老實實在家守孝,朱二爺卻動了別的念頭,先是嫌做爹的分的不公,給哥哥多分了一萬兩,還不該給妹妹多添一萬兩,畢竟在鄉里,一千兩的嫁妝也是十分豐厚了。

況且自己的娘住在兄長那裡,現在沒有說什麼,可那兩個莊子既是孃的養老送終之資,那將來娘一去了,那些私房還有這兩個莊子,豈不全成兄長的囊中之物?畢竟娘做了這麼些年的富家主母,私房少說也有萬把,那兩個莊子都是上好的水田,加起來五百畝田,也有五六千兩。算來算去,兄長比起自己,足足多了近三萬兩的傢俬,這口氣朱二爺怎麼都吞不下去。

朱二爺這樣想,朱二奶奶也是一般心腸,見丈夫愁眉不展,就想了個法子,說京城這裡,雖朱老爺說要多方照顧,可細算起來,什麼兩頭大,連家鄉都沒回過,生的孩子都沒上族譜的,不過一個外室,外室子哪算得上朱家子孫,到時就說是朱老爺吩咐的,這些產業哪能流落在外,把這些產業收回來,了不起給那外室子千把銀子讓她過日子,也算有情有義。

朱老爺聽的妻子這話,登時大喜,而且心中的念頭比自己妻子還要更狠一些,說什麼要留千把銀子,她們母女這些年受用的也夠了,見不得光的外室,在外充作太太這麼多年,哪還有資格和嫡出兄長說話,到時只能全都趕出,也好爲自己的娘消了這多年受冷落的氣。

兩口子商量定了,又去勸原配,說爹當年在外頭,冷落你多年,你現在就給我寫一封信,我上京去把那外室母女全都趕出,把產業全收回來,朱家的產業,哪能流落在外?

這位朱太太本是鄉里出生,從沒去過比縣城更遠的地方,也只曉得孝敬公婆料理家務。就算知道朱老爺在外置辦了別的妻妾,也只說這是鄉里常見的事,橫豎朱老爺也拿銀子回家,睜隻眼閉隻眼過了算了,只要不和那人見面,全當這人不存在。

等朱二爺夫婦這番話一說,她也就想起原先的那些老醋,狠狠落了些淚,再加朱二奶奶在那嘆息,說公公臨終時候惦着那邊,全不記得你在家這樣辛苦。這位朱太太也就轉了心腸,雖還記得丈夫的話,可更記得當初那些孤獨的夜。只是不好十分做主,要朱二爺去問問朱大爺的意思。

朱二爺生怕哥哥來分一杯羹,忙說這種事,總要悄悄去做,不然這鄉里去京城的人極多,到時那邊曉得了消息,要做防範,豈不白白便宜了外人?既然兒子這麼說,這位朱太太也就同意了,寫了封信給兒子,上面大略就說嫡室收外室在外的產業也是常事,求官家做主。

朱二爺拿了這封信,如得了尚方寶劍一樣,飛快去了府衙,塞了些銀子給一個相熟的師爺,遞上狀子,師爺聽說京城這裡足有四五萬兩的產業,又和朱二爺要了五百兩銀子的好處,這才把狀紙呈給知府,知府見爭產事也是平常事,就批了,讓兩個公差陪着朱二爺上京去做這件事。

朱二爺這一路上,打酒買肉,又包了兩個粉頭給這兩個公差,這兩個公差感念朱二爺款待,拍着胸脯保證一定能把外室趕走,給朱二爺把這事辦的漂漂亮亮的。

到了京城,這兩公差又去尋了相熟的人,打聽了朱家情況,曉得朱太太是個厲害的,這才趁了朱太太出門時候上門,爲的就是等朱太太一回來,賬本鑰匙花名冊全都被收了,縱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翻天。

誰知朱小姐雖嬌弱,但就是不肯交,這又是在京城,兩個公差不敢闖進內室去翻箱倒櫃,只得在廳裡大呼小叫。

此時朱二爺見事不諧,若是自己哥哥來,肯定會照父親說的做,到時說不定還要罵自己一通,一想到這前前後後花出去的上千兩銀子,朱二爺就一陣心疼起來,爲了銀子也不能叫哥哥來,於是脖子再一梗:“你說我沒資格,你又是什麼東西,有資格教訓我嗎?一個外室……”

不等話說完,朱二爺臉上已經捱了一巴掌,接着臉上被拍了樣東西。朱二爺尚未開口罵,就聽朱太太道:“睜大你的狗眼瞧瞧,這是當年你老子親手寫的婚書,聘萬氏女爲妻,爲妻,你給我瞧清楚,是妻不是妾,更不是那沒有婚書,隨意處置的外室。”

這一手朱二爺沒料到,但那兩公差已經笑道:“這話說的好,若沒有婚書,我們還不好辦事,有了婚書就好辦了,停妻再娶,這是什麼罪名,隨我去公堂上走一遭吧。”

朱太太說了這麼大半天,口已經幹了,喝着茶道:“上公堂,好啊,我就怕你不上公堂呢。停妻再娶,那也是男子有罪,這男子已經死了。上公堂,後娶者,不過是被仳離,被仳離,外室能用這個詞嗎?”

被仳離,那就證明朱老爺娶雙妻是事實,犯的是國法,可朱老爺已經去世,這國法也難追究,更難以用外室這個名義把朱太太母女全都趕出去,畢竟娶雙妻被仳離的後妻所生子女,也是要有產業的。

朱二爺想到這點,在心裡恨自己老爹不迭,怎能做出寫了婚書的事?也不想想,不寫婚書,朱太太的爹孃怎能放心把女兒嫁給朱老爺?這商戶在外娶兩頭大的多了去了,寫婚書的當然也不少,未必沒有妨着原配子女來鬧事的。

兩公差沒想到朱太太不被嚇住,眉不由皺緊,朱太太的手緩緩拂過婚書,這些東西,都是貼身藏着,雖然知道這紙婚書一拿出來,自己不過是被仳離的那個,可是官家既允許被仳離,那朱老爺娶雙妻的事實就存在,那麼女兒,當然不是什麼外室女了。

“我,我,我”朱二爺我了好幾聲才惱怒地道:“你女兒又沒上我朱家族譜,她有什麼資格……”

朱太太沒有理朱二爺,而是瞧向兩個公差:“我倒想問問兩位,你們倆瞧來也是辦差辦老的了,是家法大還是國法大?是認上族譜呢還是認上戶籍?”

這還用說嗎?兩公差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並不開口說話。朱太太這邊有婚書有戶籍,朱小姐就不能被認爲是外室女,那還收個什麼產業?朱老爺要高興,把所有在外產業給了朱小姐做嫁妝,外人也說不得半個不字。

朱太太淡淡一笑,再沒說話。綠丫站在那裡,能感覺到朱太太臉上的傷心,二十多年夫妻,又不是無媒苟合,可是又如何呢?這麼些年的朱太太,這麼些年的日子,不過是一場自己騙自己的美夢。

吳二爺見衆人都不說話,曉得這件事多半可以落了,心裡大定,對管家道:“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去讓全家都戴孝。”說完吳二爺又對朱二爺拱手:“舅兄,雖則你口口聲聲不肯認內人,但你不管怎麼說,也是內人兄長,還請受我一拜。”

若朱二爺是個聰明的,也就該就坡下驢,受了吳二爺這拜纔是。可他是愛錢的性子,心裡恨吳二爺還來不及,怎肯受他的拜,只是袖子一摔:“一個外室女的姑爺,不過下人,要拜我,哼。”

“外室?朱二爺,你敢不敢跟我這個外室去上公堂?”朱太太淡淡地道,一點也不羞惱,外室兩個字還咬的很重,朱二爺曉得上了公堂對自己不利,爹已經去世了,官家就算想追究他也沒法追究,所謂仳離,不過就是上不得朱家族譜入不得朱家祖墳罷了,可瞧朱太太這樣,只怕也不稀罕。

那還上什麼公堂,浪費什麼銀子?朱二爺在心裡盤算了一番,這才恨恨地道:“你既說我沒資格,那我就回鄉把那有資格的人給請來。”說完朱二爺轉身就走,兩公差也急忙跟上。

朱太太還招呼吳二爺:“去取十兩銀子來,給兩位差爺喝茶。”聽到有十兩銀子收,這兩公差急忙停下,等吳二爺取了銀子來,接了銀子說一聲多謝也就走了。

吳二爺剛要轉身就見朱太太搖搖擺擺,竟要往下道,虧的旁邊的綠丫急忙扶住她,連聲喚她,朱太太這才睜開眼:“我沒什麼,只是心疼,心疼。”

心怎能不疼,朱二爺罵的話,句句字字都入了朱太太的耳,自己打的女兒被罵做野種,可該怪的那個男人,已經去世了,也不知他去世前,有沒有提起自己?朱太太的淚又往下滾落,伸手抓住綠丫的手:“張奶奶,切記,不能讓男人在外娶什麼兩頭大,不然,只是白白便宜了男人,讓兩邊都傷心。”

爭贏了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成爲笑柄。朱太太的淚繼續滾落,吳二爺說一聲抱歉,請綠丫讓開,讓幾個婆子擡朱太太進去。綠丫也沒和他們告辭就自己回家。

外面圍觀的人已經散去,不知他們在議論什麼,綠丫茫然地走回家,不曉得心裡的悲哀是因誰而起,到底是朱太太哪句話起了作用?

辛婆子來迎接綠丫,見了綠丫的臉色也不曉得該說什麼,只是急忙扶了她一把:“奶奶擔心腳下。”綠丫嗯了一聲,辛婆子還想說什麼就聽到一個女聲響起:“我說,張奶奶,這成了家的女人,是不是就喜歡去瞧這些熱鬧,這些熱鬧有什麼好瞧,說白了,不過是男人造的孽,女人受罪。”

作者有話要說:爲免被掐,我先聲明,所謂兩頭大當然是不合法的,但和外室妾室又有區別,絕大多數情況,家鄉那邊也不當這個人存在,裝聾作啞過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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