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饒是我腦袋再不靈光,又哪裡不知,他這是又想把我扔到他所謂的安全區域,而他自己則進墓裡去找項城了!
這死老鬼,每次都這樣!
我憤憤地磨牙,喊道:“項揚,就算你扔我出去,我也會自己進去!”
話音未落,古墓入口處的假山突地移開,露出洞口,而我就順着那洞口,直接被項揚釋放出來的那股力量帶出去了!
若干秒後,我憤憤地坐在地上,咬牙切齒,又是閉眼入黃泉,又是掙扎着想摸出奪魂刃,只想掙脫束縛……項揚這老鬼,許是知道我不會乖乖呆在這邊,除了那股將我送出來的力量外,竟然還有另外一層力量將我整個兒地縛住,使得我不得不不住掙扎!
又在心底腹議了一句項揚老鬼,我再次閉眼想入黃泉,結果假山卻在這時突地挪開,我下意識就戒備起來,卻見下面出來的是項老鬼。
我一時不敢相信,忙將注意力集中到眼上,往他那兒瞅去。
“真是你?你怎麼又回來了?”我疑惑地看着已經飄在我面前站定的項揚。
“知道這東西困不住你,怕你自己進去又遇到什麼危險,想了想,就出來了。”項揚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指尖白光閃過,那束縛住我的力量登時就消失了。
我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胳膊,哼道:“算你識相。”
緊接着,我伸手搭上他的胳膊,道:“知道你急,我也不浪費你時間,快帶我進去吧。”
項揚沒說話,拉緊了我的手,腳尖一點,便帶着我往下竄去。
一路上,項揚速度很快,卻也無礙於我這個已經通幽五層的人將周邊“掠過”的事物看清。
雖然一路上,我也沒見有什麼東西的屍首,但是黑黑白白的灰塵,卻是不少。
更有甚者,有些地方的石壁,明明有強大陣法的護持,卻仍是有部分石頭被砸落,由此便可看出,那些地方,有過多麼大的能量波動了!
而那些地方,都還未到古墓中央。
我之前所經歷過的那三個地方,仔細算起來,只是古墓的最最外圍。
偏偏這男鬼自己經歷了這些無比危險的事情,卻還擔心我那邊的情況,真是,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我擡眼看了臉上平靜無波,內心卻不知洶涌得多麼厲害的項揚一眼,心底深深嘆了口氣,更是放好了我現今實力 所能站的位置,以及要激發白娘子殘存在我腦海中的那絲意識,找到她,同時也要獲得其他通幽術功法的決心。
到了通幽五層,小黃泉你含有巨大力量,卻只用得了小小的一部分。
這樣的我,終究還是……弱了啊……
我再次在心底嘆了口氣,閉上眼,抓緊一切時間,暗暗練起了冥想。
一遍冥想的時間過去,項揚也停了下來。
我睜眼,當即就見項揚一隻手豎在了我嘴脣處,示意我噤聲。
見他臉上神態凝重,我自是點頭,一雙眼卻還是往四周瞅了瞅,看我們現在所在位置與四周情況。
這一看,我立即就見不遠處,一行數十個和那全身黑的女子一樣,也是通體黑衣的人,圍城一圈,站在空地上,而他們所圍住的地方,正是這片空地的最中央。
與那全身黑的女子不同的是,這些人沒有戴帷帽,卻戴了很大很大的兜帽,將整張臉遮住,上邊也施了法
,即便古墓內陰風拂過,也不見他們頭上兜帽或身上衣袍有衣角拂動。
衣袍之下,他們的性別,也是全然看不清。
而項揚,眼內盈盈水波早已盡數收斂,正看着那些黑袍人中的一個。
我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雖仍是看不清那是誰,但我心裡卻已經有了猜測,那,是項城。
而其他人,隱隱之間,我也有一種感覺,這不是紅手女那批。
“他們確實不是。”項揚壓縮成線的聲音傳入我耳中,聽不出喜怒。
往他臉上看去,也仍是看不出任何神色。
我也沒他那種可以將聲音壓縮成線,直接逼入別人耳中的法子,爲了不暴露,我安慰不了他,也發表不了任何看法,只得在心底暗暗嘆口氣。
可我心中始終盤旋着一個疑問……項城是白魔女那邊的人,白魔女又和紅手女一樣,是那組織裡的人,這古墓裡,連着我和項揚,其實也就三波人,除我和項揚外,另外兩波人還是處於對立狀態的。
若和紅手女對立的那波人裡有白魔女,白魔女有和組織終極大BOSS授意下的紅手女等人鬥,那……
正想着,空地中央圍成的那批黑衣人就突地動了起來,只見他們個個從繡袍中伸出手來,不知對着那中央空地的上頭掐着什麼印訣,隨着印訣的掐動,無數白光從他們指尖匯出,最終在那空地中央處的石壁上匯聚起來。
源源不斷的力量流出,在匯聚到那石壁上時,不知被什麼吸收了,全都不見了蹤影。
不多時,只見那批黑衣人以最左側的那人爲標準,依次打了個“收”的手勢,直接掐了蘭花訣立在身前。
待最後一個人掐訣完畢,那些白色光輝也已經全都沒入了最上頭的那石壁中。
與此同時,只聽見“吱吱呀呀”的石頭摩擦聲音響起,而後就見那石壁處泛起如同蛛網般遍佈其上,密密麻麻的紅色光線,正是洞穴內原有的陣法。
也在這時,那些白光不知又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開始纏繞紅色光線,二者相互蠶食。
以總量來看,古墓這麼大,自然是紅線多白光少,然而,那些白光也不知是這麼回事,竟自發地有一層白光留下,以石壁下方那一批人所站成的圓爲參考點,也對應着形成了一個圓,看那模樣,似乎還將圓圈內的紅線與圈外的紅線給截住了!
這樣一來,圓圈內的紅線頓時成了無水之源,不多時就被直接蠶食乾淨。
在最後一絲紅線被蠶食乾淨的時候,那“吱呀吱呀”石頭摩擦的聲音更是響亮!
幾秒後,那處紅線已被完全蠶食的石壁上的石頭突地重組起來,慢慢露出一個長方形的洞口!
又是一陣“吱呀吱呀”的聲音響起,那聲音還是由遠至近傳來的,再經由石壁的迴音功效,層層疊疊,傳入人耳,如同有什麼怪物要降臨一樣!
我渾身一個哆嗦,拉着項揚的手愈發之緊。
項揚握着我的手也緊了緊,旋即便是鬼術壓縮成線的聲音傳入耳中:“別怕,有我。”
我看着他的眼眸,斂了流光溢彩眼波的眼中,透出無比認真的光芒,竟是讓人無比心安。
我點點頭,真的就不怕了。
而後,我跟着項揚,繼續扭回頭,看向那批人那邊。
這時候,那“吱呀吱呀”的聲音已經越發之大,與此
同時,有一方黑色的棺材慢慢從上方石壁中產生的長方形缺口中慢慢下降而來。
明眼人無需多想,便可知道,那棺材裡的,就是這古墓造來鎮壓的東西!
我呼吸不由一緊,但下一瞬,就有一陣涼意迅速透過項揚與我牽着的手傳達到我身上,而後,我呼吸便被調理着不但不急促了,還緩和了很多,幾不可聞。
另一頭,那批人的意志力似乎全沉浸在那黑色棺材上,倒也沒人往我們這邊看來,我剛纔那微微急促的聲音,應該也沒被他們發現。
棺材很快降到地面。
那批人中有一人手上蘭花印訣一變,伸出手直對棺材,重新掐起了新的印訣。
複雜的印訣一個個變幻,盡數夾帶着白色的微光,沒入那黑色棺材之中。
待最後一個印訣停下,再度化爲蘭花印訣豎在身前,四周的白光“譁”地一散,化作點點星光,散落各處。
而那口黑色棺材,也遲遲沒有變化。
我呼吸再次起了變化,同時我也感覺到,項揚依舊在看着場上的項城,握着我的手緊了緊,也不知是因爲緊張還是什麼。
少頃,棺材板上突地開始出現點點白光,“吱吱呀呀”的聲音再次傳來,沒幾秒,那看上去密封性極好的棺材板,竟然慢慢開始自行滑動開館。
我沒敢運用通幽眼,只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眼睛上,小心而又專注地往那棺材裡面瞅!
首先入目的,便是一雙精緻的白色鞋子,緊接着,是一抹紫衣繡暗紋的衣袍。
看到紫色的衣袍,我猛地一怔,想起了牧離。
另一頭,項揚攥着我手的力度也在那抹紫色衣角出現時猛地緊了緊,估計和我心裡,是一樣的想法。
棺材板繼續緩緩滑動。
當棺材內的身軀大半顯露出來,項揚抓着我的手猛然攥緊,我呼吸也不由自主閉住……雖然臉還沒出來,但看那身形以及項揚反應,那裡面躺着的,絕對是牧離!
我一邊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棺材處看,一邊腦子緩緩轉動着。
還想再想,卻突地感覺此處空氣流通不對。
往前定睛一看,竟是那批人中有人扭頭往我們這邊所在的方向看來,而他與我們這邊的直線距離中央,有半透明氣流飛速往我們襲來!
項揚單手一翻,那氣流頓時在途中炸開!
而這炸開引起的聲音,使得那一批人也紛紛將目光落到我們身上。
項揚也不再躲,直接拉着我走了好出去。
那一批人也開始緩緩站成兩排,第一排站了兩個,第二排站了八個,附在項揚真身上的項城就在第二排裡。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擡腳想往我們這邊走來,卻被身側夥伴拉住。
而後,我們兩方一共十二人,開始對峙起來。
空氣之中,僅有陰風拂過,以及那棺材板自己移動發出的聲音。
我們誰也沒有動,氣氛隱隱間有些怪異。
當棺材板的聲音最終停下,對面站在最前頭的兩個人中較高的那位,緩緩伸手,摘下頭上的兜帽來。
墨黑色的長髮隨着兜帽的摘開而散落出來,無絲毫情緒的鳳眸,眼角霸氣,不側而漏,高挺的鼻下淡薄如刀鋒般的脣,冰雪般高冷而完美。
此番容顏,和棺材裡躺着的,一般無二。
正是牧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