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點頭,沒再看郭巧一眼,直接走進了廚房。
廚房裡,舅母看到我進來,擦乾了手就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啊,一切都會過去的,還有以前……以前舅母對你不好,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眼眶微微一熱,擁抱了舅母一下,答道:“你是我舅母,我怎麼會怪你,而且,你對舅舅和小寶,真的是很好。”
舅母也抱了我一會兒,倆人說了些話,我也告訴了舅母,村裡怪事發生的源頭已經解決,以後也不會再發生這次的事情了,但要提防一下郭巧。
旋即,我們做起了飯來。
我廚藝比不上舅母,自然是舅母主廚,我幫舅母洗菜。
舅母也知道經過剛纔的事情,我心情不太好,隨隨便便地讓我洗了兩個青菜,就讓我回房休息去了。
我也沒有推辭,直接往我房間走去。
出了廚房,正見項揚和郭巧還坐在長椅上說着話,見我出來,他倆停止了說話,但他倆神情,都已盡數落到我眼裡。
只見郭巧那邊,面色有些難看,項揚那邊,卻是擡眸看向我,脣角微微勾起,眼內水波盪漾,當真是妖孽得緊,但也讓我心裡安定許多……看這模樣,現在的談話裡,也還是項揚佔據了上風。
我對着他笑了笑,打開房門,直接走了進去。
關上房門,只可聽到外邊有說話的聲音,說的是什麼,卻是聽不真切。
我深吸口氣,躺在牀上,開始練習冥想。
也不知練了多久,我只感覺有熟悉的涼意在背後傳來,緊接着,便是一雙手將我擁入懷中。
我睜開眼,翻了個身,擡眸,便見那雙熟悉的眸。
“之前都還沒來得及問,那附身到舅舅身上的,是什麼東西?”我問道。
“是紅手女那邊的煉鬼。”項揚說着,眸中水光褪去,微微眯了眯眼,“比起甦醒後第一次和他們打交道時,紅手女那邊的煉鬼附於人身,氣息隱匿更好。”
我下意識就緊張得攥緊了拳頭。
項揚見此,眯着的眸子睜開,又恢復成了先前那副水波瀲灩的模樣,摸了摸我的腦袋,輕聲道:“不用緊張,路上我還看到了夏旋他們,他們幾個也附身在了十八彎村民那兒,但氣息均有不同程度的外泄,想必,能像附身在你舅舅身上的那隻煉鬼一樣的,不多。”
說着,項揚話鋒一轉:“更何況,紅手女都能爲了‘報答’白魔女給她的幫助,願意將我的肉身給了白魔女,查了那麼多年,最終卻要通過我的方式,將鬼丹之類的東西搶走,不就更體現了,她那邊,勢力十分微弱了嗎?”
“所以……”項揚再次拍了拍我的腦袋,“以後注意點了就是,不用那麼緊張。”
我點了點頭,心裡微鬆口氣:“那還差不多,大批量悄無聲息的隱匿,想想就好恐怖!”
項揚低低“嗯”了一聲,算作應答。
“既然有這樣隱匿的,那十八彎裡,會不會還有這樣的存在?”我想到這一點,心裡頓時提了起來。
“沒事,我們還會在十八彎裡呆上幾天,這件事,我會解決
。”
我嘿嘿一笑:“我家老公好厲害!”
項揚一個白眼翻過來:“笑得好醜!”
我:“……”
瞪他一眼,我直接拍他的手,自己滾到牀的另一邊去了。
項揚微微眯眼,眼內眼波泛動的方式起了些微變化,看上去像只守株待兔的狐狸。
而那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像是在說,那隻兔子,是我……
我被這目光看得心裡有點發毛,腹議道:“誰沒事知道了對方在守株待兔還自個兒撞過去的……”
然而這腹議,對那目光帶來的發毛之感無甚幫助,我下意思搓了搓手臂,忙轉了個身,背向項揚。
可那目光,好似實質化般,就算不看,單落在背上,也是讓人心裡發毛得緊。
我咬咬牙,不斷對自己說要撐住撐住。
腦中卻是突地想起其他事情來,身子便下意識地轉了回去,問道:“照你先前那樣說來,阿福打死林幽,還好巧不巧地把林幽的屍體埋在了那片養屍地,也是紅手女那邊煉鬼搞的鬼?”
項揚也不說話,依舊是以那種狐狸待兔的目光看着我。
“喂?”我壯着膽子說着,手還往他眼前晃了晃。
然而結果,卻依舊和先前一樣。
我不由有些憤憤,暗想着他不說話,那我就不停甩,看誰先耐不住!
然後,嘗試着嘗試着,我竟發現,一不小心,我竟然甩着甩着,身子就不知不覺地往他那邊靠了!
等我意識到這一點時,立即就想翻身滾回去,手卻被抓住,旋即,我就被拉回了那個懷裡!
“老狐狸!”我不由瞪他。
他倒是坦然,很厚顏無恥地接話:“狐狸夫人。”
我:“……”
“好了,不逗你了。”他像摸狗一樣摸了摸我的腦袋,在我又要炸毛時,很淡定地繼續道:“你剛纔說的,可能性卻是很大,那地方向來被警告着不許去,就算慌不擇路,阿福也不應該去了那裡。”
然後,我要炸了的毛,因爲這一句話,順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雖然心裡還是堵着,但既然爭也爭不過,爲了我自己心情舒暢多活幾年,還是乖一點了的好,不過……
我心底賊笑一聲,等我通幽術上去了,結果可就不一樣了……
我心裡打着的算盤嘩嘩響,嘴上卻問:“那那些東西,你拿回來了嗎?”
“自然是拿回來了。”
這語氣……
我嚥了口口水,忍下了吐槽的衝動。
“林幽和小鄧鄧什麼時候能醒?”
“明天林幽應該就能醒了,小鄧鄧會再晚些。”
我想起郭巧的話,不由嘆道:“要真像郭巧說的,那林幽知道了肯定會很傷心。”
項揚默了默,旋即答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傷心,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我蔫蔫點了點頭……一味的逃避是沒用的,發生了就該面對,誰說不是呢?
說到郭巧,我就想起了剛纔他倆的對話。
擡眼看他,見他
面色如常,便問:“都說好了?”
“嗯,都說好了。”項揚說着,眸內水光一收,默了下來。
我捏着拳頭,心內忐忑,但還是忍着沒問,等着他答覆。
不多時,只聽項揚答話,語氣微微有些猶豫:“我給她下了個血誓……”
我依舊忍着沒說話,等着他繼續。
“血誓內容是,傷你和所有你在乎的人,永墮十八層地獄……”
我微微一怔,旋即點了點頭。
項揚看着我,語氣仍是猶豫:“你……”
我搖了搖頭,擡手撫住他的臉,答道:“我不怪你。不管從她本身的可疑度,還是從她做的那幾件事來說,下血誓,都是最好的辦法,而且,我在乎的人多着呢,束了她的手腳,未必不是好事。”
項揚神情明顯一鬆。
我心裡微微一疼,摸着他臉的手轉而摟住了他的腰,將腦袋靠上去。
微涼的感覺,沒有心跳的鬼,卻是讓人心中無比安定。
“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你做什麼,我都支持。”我緩緩說道,語速不快,語氣卻很堅定。
他沒說話,可我感覺得到,他摟着我腰的手,微微緊了緊。
兩相無言,靜靜相擁。
腦袋一切清空,不再想修煉到了哪個程度,不再想外界局勢。
有的,不過是專屬我倆的靜謐。
靜謐被打破,是因爲舅母敲門,說是準備一下,可以吃晚飯了。
項揚摸了摸我的腦袋,讓我看到郭巧不用覺得尷尬,還說他要進銅鏡了,但會一邊吸陰氣一邊留意外邊情況,讓我不用擔心。
我乖巧地點頭,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將銅鏡揣在了口袋裡。
出去外面時,舅母還在廚房忙活着最後一道菜。郭巧不在堂屋裡,倒是原先張超住的地方亮着燈,看樣子,是郭巧在裡面。
我看桌上有一碗雞湯,伸手摸了摸,是溫溫的。
“舅母,這是給舅舅準備的吧?”
舅母一邊麻利地將青菜倒進鍋裡,翻鏟子加水,一邊答道:“是啊,你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醒,先喂點雞湯給他喝。”
“舅母,你菜還沒煮好,待會還要喂小寶吃飯,舅舅那邊就交給我吧。”
“行,那你去吧,小心點,別吵醒了小寶。”舅母又是一翻青菜,應和道。
我點頭,端起雞湯,往舅舅那邊去了。
給舅舅小半碗的時候,廚房那邊,舅母已經將菜炒好,便接過了我手上的碗,繼續給舅舅喂,我這邊,則是讓我去吃飯。
彼時,郭巧已經出來,我怕她在菜里弄點什麼幺蛾子,便也沒推辭,直接出去了。
正如項揚所說,一開始見到郭巧,我還是覺得挺尷尬的。
隨着時間的流淌,特別是舅母抱了小寶出來後,我便慢慢地沒再感覺到尷尬了。
飯畢,我幫舅母洗碗,舅母則抱着小寶,讓小寶學着走走路消化消化。
郭巧那邊,我們均是不放心她,但她自己說着要幫着擦桌子掃地的,我們也就沒管,只多留了個心眼在她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