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活着、迴歸

我的心沉了下去。

這個機會的錯過,也讓我徹底放棄了要和對方對決的想法;用最快速度爬起身,我轉身朝着陣地的方向繼續逃跑。

唯一能夠讓我有些安慰的,是感知中的那個身影和我的間距因爲這次射擊而不再縮短,如果這個距離能夠保持住,我一旦進入到戰友們的射程中,就有機會擺脫他的追擊。

想到這點,我的心裡多了幾分希望,隨即腳下加勁,繼續亡命奔逃。

我還記得在前方,大約還有六百米左右是樹林,再往外,就是一片開闊地,這片開闊地原來位於我們營防禦陣地的左側邊緣,開闊的地形可以讓兄弟們很容易幫到我。

當然,前提是我能回到他們的射程之內......

心裡再一次生出警兆,我又一次緊急變向,在躲開後方攻擊的同時甩手向後,頭都不回地就是三槍連發;在完成這些動作的同時,腳下的步子絲毫不慢。

背後的那個身影動作一頓、一閃,我的攻擊再一次落在了空處,但這麼一來他的動作也必須停頓一下,又讓我得以將間距拉開了一點點。

從樹林中跑出來之後,他的追擊動作就驟然加快了,應該是知道我能感知他的位置,這次再也沒有掩飾的意思,一條直線猛衝我追來;這麼一來,我頓時覺得壓力倍增。

跑出林子不到兩百米,他已經把我們的間距拉近了一百米,換句話說他的速度比我快了整整一倍,要是不讓他降點速度,估計還沒回到戰友們的射程,我就被他抓在手裡了。

一定要想想辦法!一定要想想辦法!!

強忍着心裡的驚惶,我的頭腦拼了命的旋轉,而感知也開到了最高程度,後面追擊者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清晰。

突然,一絲靈光乍現,彷彿閃電般劈開了我的視野。

狙擊教官曾經在訓練間隙的一次聊天中,曾經對我們說起過一種比較高端的狙擊手法——甩槍!

記得他說過,在專職狙擊手中間,有一部分人因爲天賦原因,能夠在高速移動中利用瞬間的穩定狀態開槍並擊中目標;當時教官對於這種狙擊方式的豔羨之意盡顯無疑,他說能夠做到這一點的狙擊手都是真正的精英......

是不是精英我不知道,但在這一瞬間甩槍兩個字突然讓我有醍醐灌頂的感覺,我現在的感知能力,不正是甩槍必須的條件嗎?!

想到就行動,我一邊繼續着不斷變向的急速奔跑,一邊把秦45從背後拿到了手裡,大致檢查了一下狀態,又把揹帶在手腕上挽了兩圈套緊,也沒再多想便向着身後甩出,等槍身和對方的身體呈一條直線時,扣動了扳機。

這略帶隨意的一槍卻收到了令我驚喜的效果,增強的感官讓我的射擊有了很強的精準度,而甩槍手法則大大出乎了對方的意料,這發子彈竟然擊中了!!

唯一遺憾的是,能量彈僅是從對方的手臂邊緣擦了過去,帶起了一絲血花,但他很明顯是被嚇了一跳,腳下一頓便向着旁邊躍出,還連續做出了幾次閃避動作。

趁着這個功夫,我便衝出了快五十米,讓我們的間距又拉開了些;這場一對一的追擊戰就這樣進入了一種詭異的節奏。

每跑一段,他慢慢拉近我們的間距,我就會對着他甩手開上幾槍,間距又會隨着這幾槍被拉開......就這樣,我們一逃一追,已經接近了我們的戰壕。

就在距離戰壕還有快兩千米時,耳機裡終於傳來了我期待已久的聲音。

“頭兒,我們已經看到你了,快跑!!”

我一邊繼續奔跑,一邊在喘息中間一個詞一個詞地把我的想法告訴了大夥兒,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我不再說話,將注意力集中到這最後一段路程上;長時間維持極限速度已經讓我的體能大大透支,每一次吸氣都彷彿要吞下一口火焰,渾身上下幾乎所有的肌肉都已經痠痛無比,心跳的就像是打鼓一樣。

我真的已經快撐不下去了,還在堅持的理由只有一個——我實在是覺得不甘心!!我畢竟才十六歲而已啊,怎麼能就這樣交代在這異星的戰場上?爸媽和妹妹還生死未卜,我怎麼能就這麼死在這裡?不!絕不!!

一邊發狠,我一邊拼命向前跑着,同時也沒有規律地變向和向後甩槍......就在這種極限狀態下,我和陣地的距離在一點點縮短着。慢慢地發現,似乎那種奇異的,掌握周圍一切風吹草動的感知能力,正在發生一種悄悄的變化。

具體點說,之前我甩槍時,對於後方的感知主要是通過聽覺和皮膚感覺,再加上一點點難以形容的預測共同作用,而現在,我似乎能夠看到後面的情況了;不,不應該說是看,而是我能夠通過聽覺和觸覺在腦海中“描繪”出身後的影像!!

比如我剛剛甩出的這一槍,在我的手甩向身後時,腦海中出現了他下一步會稍微向左偏一點的影像,於是在扣下扳機的同時將槍口偏了那麼一絲;就這麼一絲,這一槍又讓他的另一隻手臂掛了彩。

老船長說過的,“s”孢子在極限狀態下才能被最大限度開發出來,果然有道理!!

想通這一點,我的腳步似乎都變得輕快了不少,手中的秦45也開始越來越歡地發出一顆顆能量彈;越來越精準的射擊,終於讓量變轉化成了質變,我通過感知“看到”他的動作開始一點點減慢、越來越慢,終於站住不動了。

我們之間的間距變成了一千米、一千二百米、一千四百米......還有不到三百米,我就能回到自己人的身邊了!我已經看到了戰友們滿是興奮和激動的眼神。

站着不動的他擡起了手臂,遙遙對着我。

想幹什麼?我心裡升起了一個疑問,但並沒有停下腳步,這怪異的動作令我有些恐懼感。

“你是第一個從我手上跑掉的級別低於我的改造人,我今天確實大意了,下一次我一定會讓你留下來!”一個好聽的女聲突然在我的耳邊響起,令我大吃一驚,但我左右掃視一圈,卻不見有人。

“再見了,帝國的傢伙,記住我的名字,我是梅麗爾。”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還是在我身邊,但這時我反應過來了,說話的正是追了我一路的那個“他”,實際上是“她”,梅麗爾,很好聽的名字。

下一秒,我感到背後如遭雷擊,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將我的身體狠狠推了一把,只覺得喉嚨一甜,一股鮮血已經從嘴裡狂噴而出,隨後,我的眼前突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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