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頓覺頭疼，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話。
陸喬川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冷笑了一聲：“蘇小少爺，是我不配給您母親動手術，更加不配進那個手術室。”
蘇瑾鬱眉心深擰：“陸醫生，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喬川冷聲道：“你自己去問院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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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瑾鬱的視線立刻轉到了院長身上。
他面色沉了很多，厲聲道：“黃院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麻煩你給我解釋清楚。”
他的母親在手術室裡生死不明，主治醫師卻在外面望風。
蘇瑾鬱覺得他能忍到現在已經是與生俱來的教養在讓他維持面上冷靜了。
黃院長眼看瞞不下去，他只好咬牙說出實情：“是這樣，沈二爺派了一個姑娘來給您母親做手術，她說她做手術不習慣外人在旁邊觀看，所以陸醫生在外面。”
蘇瑾鬱還沒說話，蘇檸就先繃不住了，他一下把院長壓在了牆角：“你說什麼？你讓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給我媽做手術？你他媽的在開什麼玩笑？”
黃院長也很無奈，他兩邊都不能得罪，裡頭那小姑娘背景強大，眼前這兩個蘇家長子也不好惹。
他只能儘量從客觀角度來說：“蘇小少爺，您母親的病情你們都很清楚，按照現在醫學的水平，她身體狀況好的時候尚且只有百分之10的手術成功率，更別提現在這樣躺在裡面昏迷不醒，隨時都有休克危險的狀態了。”
他深吸一口氣解釋：“就算是陸醫生去做這個手術。那手術成功率也可能只有百分之五，百分之五是什麼概念你們應該知道的，幾乎就等於零了。”
蘇檸腦子跟炸開一樣，他只聽到了百分之五成功率的話。
他瘋了似的掐住黃院長的脖子，“什麼叫只有百分之五的成功率，黃啓明，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黃院長被蘇檸掐的快喘不過氣了，他啞着聲音道：“就算是陸醫生做手術，你母親也幾乎沒有成功的機率，很可能在做心臟移植的過程中發生排異死亡。這點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你不妨去問問陸醫生。”
蘇瑾鬱還算冷靜，他伸手把蘇檸扯了過來。
黃院長得以自由，靠在牆上大口喘着氣。
蘇瑾鬱看向陸喬川，冷聲問道：“陸醫生，如果是你做這個手術，成功率有多少。”
原先還冷嘲熱諷的陸喬川頓時偃旗息鼓，他沉默了好幾秒，纔開口：“百分之五。”
如果是他去做這場手術，幾乎就和黃院長說的一樣，慕容百分之九十五會死在這個手術檯上，這麼高的死亡率，基本就無法把人從死神那裡拉回來。
但他是一個醫生，哪怕是隻有百分之一，他也會盡自己的全力去搶救，而不是讓一個連醫師資格證都沒有的小姑娘在手術室裡胡鬧。
這不是拿人命當草芥嗎？
他認爲黃院長的做法已經違背了醫德。
蘇瑾鬱冷冷勾起了脣角，他看向黃啓明，眼裡的冷厲駭人：“所以，黃院長這是隨便安排了個人進去，死馬當活馬醫，如果我母親死在手術檯上，你們也好把責任推給別人是嗎？到時候就算輿論鬧起來，這人是沈二爺的派來的，沈二爺自然會擺平這一切，你們醫院倒是落不到什麼壞名聲。”
他看向黃啓明，語調冰冷懼人：“黃院長倒是打的一手好牌。”
黃啓明頭上冷汗涔涔，他心裡打的主意被蘇瑾鬱無情戳破，面上再也過不去。
他語氣懇求道：“抱歉，蘇先生，這事是我考慮不周，但沈二爺的吩咐我也不敢違背，您知道的，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院長。這事由不得我們做主。”
蘇檸氣的臉色漲紅：“黃啓明，你他媽的說的是人話嗎？我媽媽是一條命！你跟我說這事由不得你做主？你把手術室的門給我打開！我要進去！”
黃啓明無奈道：“蘇小少爺，裡面正在進行搶救，你這個時候進不去啊。”
蘇檸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蘇瑾鬱一把拉住。
蘇瑾鬱冷冷道：“能告訴我，裡面給我母親做手術的人是誰嗎？”
人既然是沈妄派來的，蘇瑾鬱心裡反而沒那麼擔心了。
這不是出於對沈妄這個女婿的信任，而是對強者的信任。
沈妄不會在餘笙笙親媽生命這件事上胡鬧。
雖然親子鑑定結果剛出來，但沈妄是什麼人？
他肯定早就在背後查好了一切，之所以一直不說，估計也是想讓餘笙笙自己處理這些事。
蘇檸不明白他哥爲什麼要拉着自己，他憤怒到了極點，開始口不擇言：“你爲什麼要拉着我？裡面躺着的不是你親媽，所以你不在意對吧！蘇瑾鬱，我告訴你，我媽要是死了，我跟你沒完！”
蘇檸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蘇瑾鬱還能這麼淡定。
蘇瑾鬱雖然一直和他媽的關係不冷不熱，但一直都很尊重他媽媽。
所以他纔會在車上的時候朝他尋求那一份安心的感覺。
可沒想到他居然眼看着一個陌生的不知道什麼來頭的人去給自己媽媽做手術而無動於衷。
一想到這，蘇檸就止不住生氣：“哥！你讓那個人出來！媽媽在裡面還不知道被怎麼折騰！！你難道就一點不在意嗎？”
蘇檸眼淚都快出來了，他內心煎熬的快喘不過氣來，一想到他的媽媽可能會死，他心裡就無限的恐懼和難過。
蘇瑾鬱被蘇檸這麼說，也只是輕微的皺了一下眉頭：“蘇檸，我說了，媽媽他不會有事。”
蘇檸楞了下。
這是他第一次從蘇瑾鬱的口中聽到了媽媽兩個字。
他盯着蘇瑾鬱看了好一會兒，頹然的蹲在了牆角，不再吵了。
蘇瑾鬱深吸一口氣，想到了之前醫院門口碰到沈妄的一幕，他眼神暗了暗，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給沈妄撥了一個電話。
鈴聲在空曠的走廊裡響了起來，聲音異常的大。
鈴聲越來越近，蘇瑾鬱擡頭，看到了不遠處的沈妄正在往他們這裡走來。
沈妄微微皺着眉頭，看了一眼來電，將其掛斷，慢條斯理的往手術室的方向走了過來。
蘇瑾鬱快步走過去，沉着臉問：“沈妄，你到底給我安排的什麼人給我母親做手術！”
蘇檸就沒有蘇瑾鬱這麼沉着冷靜了，他幾乎是迅速從牆角站起來，衝到沈妄的身邊，咬着牙問他：“沈妄！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究竟是誰在給我媽媽做手術。”
沈妄擡眸掃了蘇瑾鬱和蘇檸一眼，他是一個沒有什麼情緒的人，只有餘笙笙能牽動他的情緒。
只是他從這兩人的言語當中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他眼皮擡了擡：“餘笙笙。”
這話一出，蘇檸和蘇瑾鬱都楞住了。
蘇瑾鬱不確定的問：“你說……什麼？”
沈妄吸了口氣，難得耐心地重複第二遍：“我老婆，餘笙笙。還用說的再清楚一點嗎？”
蘇檸心口跳了跳，“你剛剛說，餘笙笙在給我媽媽做手術？她會醫術？”
蘇檸心中那份不安感更厲害了。
餘笙笙是什麼樣的人他不是沒見過，一個毫無用處的明星，她連鞋帶都要沈妄給她系，吃飯也要沈妄喂到嘴裡，就連喝水都是沈妄端到跟前。
她會醫術？
這怎麼可能呢！
同樣懷疑的還有蘇瑾鬱。
起初他以爲是沈妄從國外請的什麼專家，可聽到餘笙笙的名字後，他怔了半天。
再三在心裡確認後，才說服自己沒有聽錯名字。
在裡面給慕容動手術的確實是她的親生女兒。
蘇瑾鬱清楚餘笙笙的性子，知道她不是一個胡來的人，更加不會是一個會拿人命開玩笑的人。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她會醫術了。
可他在早就調查了餘笙笙的身世，她才從小到大都沒有接觸過醫學這一行業，她怎麼可能會醫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