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什麼,看見那個“婉”字,秦紅顏總覺得心裡模模糊糊地,似乎有影子一閃而過,快得抓不住。
正在這時,院長忙完手中的工作,趕來幫忙,秦紅顏趁機向她詢問有關這條項鍊的事。
但因爲年代久遠,院長也沒什麼印象,只依稀記得當時林阿婆腦溢血忽然去世,孤兒院趕去接秦紅顏時,她們隔壁一個打扮傖俗妖豔的女人把這盒子給了孤兒院的人,說這是屬於秦紅顏的東西。
秦紅顏有點印象,那個女人必定便是當初時常欺負自己的名叫焊頭的小男孩的母親,她記得那個女人與林阿婆關係ting不錯,指不定林阿婆臨終前對她說起過什麼。
按照那女人的說法,這項鍊是屬於秦紅顏的。可是林阿婆本名叫林淑芬,名字裡並沒有“婉”字。也就是說,這條項鍊很可能是屬於秦紅顏的母親,而她的母親名字裡也許就有個“婉”字?
但是,天底下名字裡有“婉”字的女人那麼多,又能從何尋找呢?
況且,秦紅顏並不太想尋找——她的父母早已經放棄了她,而且多年來從沒出現過,說明他們並不願意與她相認,既然如此,她又何苦還要巴巴地找去?
雖然這麼想着,可秦紅顏還是留下了那條項鍊,畢竟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唯一紀念品。秦紅顏當過一次母親,她清楚捨棄孩子時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或許,她的母親當初捨棄她時,也是同樣的心情吧。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處,秦紅顏並不是聖母地想要原諒自己的父母,而是不想在心頭增加恨意。
那樣只會令自己不開心。
收拾完東西后,秦紅顏回到家,在浴缸裡泡了大半個小時,這才驅散了身體的疲憊。梳洗完畢後,她躺在g上查看購物網站,想要買點書籍,誰知登錄時不小心選擇了自動登錄,竟進&入了沈盛年的賬號裡——上次沈盛年賴在她家裡時用了電腦,所以留下了用戶信息。
秦紅顏從來沒有窺探別人*的習慣,誤進後便想馬上退出,誰知無意間卻發現沈盛年的賬號在賣東西。
仔細一看,發現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基本上稍微值點錢的東西都在賣。最令秦紅顏感到詫異的,是沈盛年的賬號首頁竟擺着那套他最愛的別人連mo也不能mo的帆船模型。
居然連他最心愛的模型都要賣,秦紅顏懷疑沈盛年已經窮瘋了。
其實秦紅顏依稀聽林木木說起過,沈盛年因爲調&戲了林木木所以被沈昂給整治一番,如今已經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秦紅顏知道沈盛年的性子,基本上可以擔當得起“驕奢淫逸”四個字。沈昂從小就教他金融,他炒股票與期貨很厲害,錢來得容易,用得也灑脫。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一旦經濟上被挾制,自然過得很悽慘。
但,這應該與她無關了。
秦紅顏告誡自己,她與沈盛年已經分開,就不需要再去攙和他的事情。
然而緣分就是這樣奇妙的一件事,不久之後,秦紅顏在公司加班到十點多鐘,腹中飢餓,忽然想起了有次聽林木木說起在她學校附近有一家牛肉麪店,特別美味,便決定前去品嚐。然而走到那間麪店不遠處,她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的面前放了一大堆毛絨玩具,他用那因爲長時間吆喝而變得嘶啞的嗓子高聲叫道:“來一來,看一看,各種毛絨玩具,三十一隻,五十兩隻,多買多送,童叟無欺。”
那個人放棄了名牌服飾,周身只穿着便宜休閒的大褲衩以及白色背心,雙腳上被蚊蟲叮出了許多小紅疙瘩。
那個人再不復往日的精緻與瀟灑,頭髮略微凌亂,雙脣上也有來不及剃的小鬍子。
那個人,就是多日未見的沈盛年。
秦紅顏站在原地,用陌生的眼神望着他,只懷疑自己認錯了人。然而那眼睛鼻子嘴巴,哪一處都是沈盛年的模樣。
這周邊都是夜宵店,香味肆無忌憚地飄散在街道上,沈盛年似乎餓了,他吸吸鼻子,吞了口唾沫,又不斷地揉着肚子,像是在極力忍耐着飢餓。
秦紅顏告誡自己不要理會,告誡自己要轉身立馬走開,告誡自己沈盛年是死是活都與她無關。
然而在她這樣告誡自己的同時,她已經走到了沈盛年面前。
身不由主是世界上最令人爲難的事。
乍見到秦紅顏,沈盛年整個人都呆住了,很快的,一抹紅色便襲上了他的耳朵。
畢竟,他想讓她看見的是自己光鮮的模樣,而不是現在的邋遢樣。
秦紅顏只說了一句話:“陪我去吃點東西。”
他們來到了牛肉麪店裡,秦紅顏叫了三碗牛肉麪,給沈盛年的兩碗裡還各自加了份牛肉。林木木沒有誇張,這裡的牛肉麪確實很好吃,麪條勁道,湯汁濃郁,牛肉有嚼勁。
沈盛年很快便將自己的兩碗麪吃完,他心滿意足地拍拍肚子,正準備掏錢,秦紅顏卻攔住他:“今天我付賬。”
“我從不讓女人花錢。”即使到了現在的境地,沈盛年仍舊有自己的堅持。
“那你就別把我當女人。”秦紅顏完全無視他的大男人驕傲,不由分說召來服務員,付了賬。
沈盛年內心很糾結:“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像是被包&養了。”
秦紅顏瞪他一眼,冷冷道:“兩碗牛肉麪?你的價格也太低了。”
沈盛年沒有做聲,只是低下頭用指甲掐着腳上的紅疙瘩。他的皮膚很敏&感,只要被蚊蟲叮咬後便會腫成大團,此刻他的小腿上大片大片的全是紅腫疙瘩,令人看上去都覺得癢得慌。
秦紅顏移開眼睛,裝作不在意地問道:“怎麼會混到這種地步的?”
“你說擺地攤啊,我又不是爲了掙錢,只是體驗下生活而已。”沈盛年還在撐面子。
秦紅顏毫不客氣地戳破他的謊言:“你都窮得快要賣褲衩了。”
沈盛年只能道出實情;“這次我被林木木給害慘了,我叔爲了懲罰我,故意給了我假消息,讓我買了一支股票,害得我血本無歸,還欠了債,只能靠賣東西擺攤來還。前段時間生意還ting不錯,ting多小女生買的,可是這段時間我不修邊幅,生意也差了。”
秦紅顏這才明白,沈盛年賣的根本不是毛絨玩具,而是臉。
夜深了,也沒什麼客人,秦紅顏便幫着沈盛年將毛絨玩具搬到了他新租的屋子裡。那是位於小巷深處的平房,低矮潮溼,簡陋得很,但勝在租金便宜。
“因爲向來沒在學校住,所以也沒繳納住宿費,現在繳納又要好幾千,乾脆就住在這裡,離學校近,也方便。”沈盛年解釋。
屋子裡只有一盞昏暗的橘紅色燈泡,房間裡擺放着一張破舊的g,除此之外,堆的全是毛絨玩具。
秦紅顏無法想象向來驕奢,連水都要喝依雲的沈盛年居然能在這裡住這麼久。
她清楚,這一次絕對不是沈盛年故意裝可憐。
可憐和落魄是有區別的,對沈盛年而言,如今的境況會讓秦紅顏覺察到他能力的不足,這便是落魄,是他萬萬不想讓秦紅顏看見的。
“其實在這裡住着ting好的,反正我只是每天回來睡一覺。而且只要我存夠了本金,很快就能東山再起了。”沈盛年反倒安慰起了秦紅顏。
“你要多少本金,我借給你。”秦紅顏道。
不論出於何種關係,她都不忍心讓沈盛年再陷入現在的糟糕境況裡。
“我不會要女人的錢。”沈盛年態度堅決:“就算是借也不行。”
“你以爲自己是大男人嗎?”秦紅顏也動了氣:“沈盛年,讓我告訴你,你這種爲了意氣而令自己難過的行爲本身就很幼稚。”
“我在你心裡,不管做什麼,都是幼稚可笑的是吧。”沈盛年平靜地問道。
他的聲音在狹小的屋子裡顯出了一種苦澀的寂寥。
他擡起眼,望着屋裡那盞燈,一隻飛蛾不知何時飛入,正圍繞着燈泡飛舞,不時撞了上去。燈泡的溫度很高,燙得它不時發顫,然而卻仍舊執迷地圍繞着那燈泡。
只爲了那期盼已久的光明。
沈盛年覺得自己就像那飛蛾,即使撲火焚身,也必須執着地追逐着他的光明。
想到這,他也放平了情緒,道:“我真的不是逞能,也不是大男人主義。我只是希望能夠讓你看見,我不憑藉任何人的幫助,單靠着自己就能站起來……其實自從那天你罵了我之後,我想了很多。以前的自己確實很偏激,我以爲是爲了你好,卻沒想到那些行爲會給你帶來那麼多的傷害。過去的事情我已經無法補救,只能寄希望於未來……我現在並不會向你許諾什麼,也不會對你要求什麼,我只會做,只會讓你看,只會努力成長爲一個真正的男人,只會努力去學會怎樣愛一個人。”
他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平和,令秦紅顏失了神。
作者有話要說:1
令堂之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6-02?19:05:06
minho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6-01?23:53:44
感謝妹子們的炸彈啊~大侄子與你們同在~~嗷唔
2?第66章節的5個紅包已經送出~\(≧▽≦)/~啦啦啦
夜聽風?蝸牛?joycexixi
令堂之
。?(沒錯,最後一位名字是句號!!!我震驚了!!!!)
3?祝大家端午節快樂!~!!!
4?妹子們沒想到吧,大侄子開始走頹唐風賣臉了,大侄子也在開始轉化了,兩個人都要學會退一步才能安穩地在一起。
我真沒有虐他啊,這樣是爲了讓他成長,爲了讓他抱得御姐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