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

從老太爺回來那晚聚在一起吃過飯後,方家就沒聚在一起過了。主要是忙,聽說朝堂上出大事了,方家的男人都忙的腳不沾地,連一向混賬的四爺都被拘在家裡帶孩子。

蘇嬤嬤的順風耳和千里眼部隊又壯大了不少,月明經常能看見小丫頭來找木蘭她們換花樣子,還能看見看門婆子的侄女來孝順她,原來那個看門婆子讓蘇嬤嬤趕出去了,她偷拿了廂房裡的擺件讓他侄子悄悄拿出去賣。讓角門的婆子發現了扭到大太太哪裡去,大太太直接將人送了過來,態度相當耐人尋味。

外面小丫頭來報,五小姐差人給她送來了東西。她就不明白了,一個六歲的小丫頭片子怎麼就這麼能呢,不是送什麼糕就是送什麼湯,真真是不愧她那一身墩子肉。從老太爺回來後月明的生活多了很多東西,其他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也會送些東西來,都是些小玩意兒,荷包啊,葉子螞蚱啊,還有她家八妹送來的一塊糕點,看得出來是省下來的,月明很感動。但是她家這個五姐就不得了了,天天送,想起來了送,想不起來就按例送。說起她們的愛恨情仇,要回到那一天。

月明被小丫頭牽到座位上,她眼神不經意的數了數她得有十好幾個兄弟姐妹。她還發現這些小豆丁有的也在悄悄咪咪觀察她,月明怎麼看怎麼可樂。最大的姐姐看起來有十一二歲了,最小的嘛,月明看了眼還在襁褓裡的,好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那個奶孃都抱不住那個肯定是弟弟,絕對是,沒有那家女娃娃這麼皮。她的旁邊是五姐和四姐,最小的妹妹和大姐姐坐,月明表示很好,她又不會帶孩子。

菜和飯端上來了,老太爺和老太太一人夾了一筷子,餐桌上就熱鬧起來了,二伯家的承逸哥哥板着一張臉給弟弟承宇妹妹知南搶吃的,月明這才發現,餐桌上的東西種類多,數量不多而且吃多了也無妨。愣了愣神發現桌子上搶得熱火朝天,旁邊大人也不呵斥。這是要告訴孩子們競爭從孩子抓起嘛,一會頭,她才發現她這個五姐不太行啊,可能是因爲圓潤影響了她的發揮,但是也不能眼看着一顆圓珍珠哭啊,月明小心的出手,快準狠的抓到一盤點心直接倒在她五姐的盤子裡,就看見她五姐淚眼朦朧的張圓了小嘴,月明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又搶了兩盤子糕點將五姐的盤子堆得滿滿的,還讓小丫頭盛了兩碗甜湯。喝了一口湯,這湯對她胃口,不膩,一隻小讓手朝着桌子中間的那盤硬菜伸過去了,他前面的盤子都被外裡推了推,嗯,是大伯家的大弟弟。月明動了,發揮了多年在孤兒院搶飯菜的功力,多年不練終究是不如曾經了,月明一邊感嘆一邊將那隻燉得爛爛的豬手放進面前的盤子裡,看了一眼她五姐,用力用她還不太敢怎麼使的手將那豬手分成兩半,大方的捏起一半放到了她五姐的糕點上,那糕點顫了顫終究是承受住了這不一樣的人間疾苦。

旁邊一直注意這桌的大人們都有些意外,又有些忍俊不禁,方三爺更是覺得稀奇。才四歲的男子漢方承志不樂意了,從來都是他想要啥就有啥的想要啥啥就是他的,說着就要哭,又憋了憋看他這個無良姐姐,月無良明表示,這麼多人哭了我也不用哄。誰知這孩子氣性一上來,就滑下了椅子朝月明撲過來,月明一直注意着呢,他一下椅子月明就準備好了他要告狀沒想到居然是往她這裡來了,月明也下了椅子順帶帶上了她的半個豬手,不可能是拿盤子裝的,月明端不穩,就這麼黏糊糊的抱着就跑,承志弟弟就跟着跑,兩桌大人小孩看得那是個興味盎然,連那個一歲多得都忍不住拍手大笑,月明經過這段時間的鍛鍊,小短腿可是非常有力的,跑起來連小炮彈承志也要遜一籌,月明跑着跑着眼睛一轉就躲到門邊一個小丫頭身後了,得虧她們衣服顏色差不多,要不然就要被承志小炮彈發現了,月明抱着豬手啃,眼睛咕嚕嚕的轉,看着姐姐妹妹她們笑,想了想反過來跑,又跑了兩圈,二叔家的承宇小弟弟才告訴他在門後面,月明趕緊示意小丫頭把她抱起來,老太爺卻哈哈大笑:那不行,你得自己把他甩脫了。說着把屋裡的丫頭全趕出去了,趁這個空隙,月明就近鑽到了一位女性長輩的椅子下面,又啃起了豬手,她來這裡多久就有多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肉,她的飯每天都很清淡,這裡的人生病了都要餓上一兩頓,沒別的就是治病,她一點也不想病,就想吃肉。吃得狼吞虎嚥,還剩最後一口的時候承宇小弟弟找到她了,她淡定的把最後一口噻進嘴裡還嗦了一口手指,這纔想打算從椅子下面鑽出去,都說樂極生悲,同樣的道理,月明進得來但出去卡住了,坐在椅子上的都忍不住笑起來了,連承宇小弟弟也笑起來了,後面這個四嬸纔起來讓人將椅子挪開,方三爺將她抱了出來:盡是調皮。月明將手上的油膩膩不經意間全部擦在她阿爹身上,衝她爹討好的笑了笑。

過了兩天月明終於能出來溜達了,穿過繡樓來到荷花池,荷花池裡又有幾朵小荷花,月明趴在亭子裡的圍欄上成羣的錦鯉嗅住人味兒緩緩游過來,她五姐和魚兒一樣也嗅了過來:言言,言言。月明並不想理這個將她視做同類的阿姐,一幫婆子追着她五姐從對岸過來。

有人端着茶點過來,月明掃了她的丫頭一眼:瞅瞅,你們瞅瞅。這就是不會說話的好處,想要啥都不能說出來,還得找個機會查查她的口疾這個事。

和她五姐友好會晤了一下午,在木雨的催促下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