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原是相思

又是一陣清風拂葉,此時躲於屋頂的顏欣方飛身而下。如今早已是夜深人靜,回至屋中她躺在牀上,良久方入眠。長夜漫漫,夢中卻似回至往昔。神魔之戰、洪荒、魔界種種,極爲冗長的一個夢。

月落丹陽升,縷縷晨曦撥開輕霧,院中樹上有小鳥輕鳴。宿醉的韋俊傑感知臉上一陣清涼,睜開迷茫的雙眸,望見上官薇關切的容顏。又感知身下牀榻,一時頗爲驚訝。正欲開口之際,聽聞門外婢女道:“小姐,該起身向老夫人請安了。”聞言上官薇道:“夫君,我偏室等候。”見她離去,韋俊傑起身之際,方知曉他未着寸縷。見此他慌忙掀開錦被,望見的是一抹殷紅之色。難道他酒後失態了嗎?

來不及細想,他匆匆着衣洗漱,整理完畢之後,來至偏室。望一眼上官薇,卻終不知該如何言語。尷尬之際,望見蘇靜寒來此。她堪堪進門之際,便附身請安道:“靜寒參見夫人。”即便她再無心俊傑,然這禮數她疏忽不得。見此上官薇急忙扶起她,嗔道:“妹妹,何須多禮,以後我們還要好好相處呢。”

觀時辰不早,他們便一同前往廳堂。步入之後望見端坐的高堂,上官薇、蘇靜寒安禮數一一奉茶之後,便一同享用早飯。此時顏欣方慢慢走來,似很是疲憊。見此,韋俊傑關切道:“小妹,可是身體欠安?”聞言顏欣搖搖頭,託辭道:“只是昨日有些勞累罷了。”隨後她望見韋老爺不悅之色,便知自己又犯了食不語的家規。之後顏欣便靜默吃飯,生怕又惹韋老爺不快。

茶餘飯飽之後,因生意上之事,韋老爺帶着韋俊傑前往一家家的店鋪。畢竟之後便是韋俊傑打理,其自是要了解一些情況的。見他們走後,韋母因身體不適需要休養,顏欣她們也就一同告退。待上官薇回至寢室之後,顏欣和蘇靜寒一起前往偏殿之處。縱然顏欣對靜寒有些感興趣,不過她還是知曉何爲重。是故她匆匆與之道別,循着小烏所留標記,去追蹤韋俊傑。目前,依舊未察覺其他妖魔,然她亦不敢有絲毫放鬆,而且這段時日未見斯瑞,也不知曉他究竟有何圖謀?

顏欣離去之後,長廊中僅剩蘇靜寒。四下環顧之後,她快步帶着女婢回至屋內,提筆便於宣紙中寫下蠅頭小楷。不消時,宣紙上滿是一行行的墨字。之後將其交給女婢,並囑咐道務必交予葉公子手中,她會等待其的答覆。女婢點頭,將宣紙揣於懷中離去。空空之地,唯有徘徊的身影,她不知曉會等到何種答案。畢竟破釜沉舟之際,也需知曉葉秋之意,若不然,她寧願皈依佛門,不再留戀紅塵。

誰知一等便是半個時辰,方見女婢匆匆歸來,氣喘吁吁道:“小姐,大事不好,葉公子不見了。”原這半個時辰,女婢是尋不至葉公子身影。打問之後方知曉,破曉之際,葉公子便騎馬離去。聽聞此消息,蘇靜寒跌坐木椅中,久久無語。難道其真不知曉她之意?難道他亦不知曉韋俊傑之意?

出府之後,顏欣在西苑城中好好遊蕩一番。不知爲何循着標記,卻一直未追上韋俊傑。然如此放鬆一下也無妨。可是望着熙攘人羣,不知爲何她腦海中總是浮出昨夜那模糊的玄色身影。且時常記起於魔界中他們相處之事……往昔種種,似歷歷在目一般。然顏欣只是將此歸結於昨夜疲憊所致,抑或不知曉將來,精神太過緊張而已。

直至日至中天,她依舊未跟上韋俊傑,便放棄回至府中。不過是短短半日光陰,她便覺身體不適,入屋便躺下休憩。依舊是混亂的夢境,依舊是種種往昔……本欲休息,奈何愈發疲累,直至入夜依舊沉於夢中。回府的韋俊傑聽聞顏欣之事,甚是不放心,畢竟江郎中不是斷然她無法長壽嗎?誰知推門之後,望見她安睡夢中,方長舒一口氣。

思是她身體還未恢復元氣,如此困頓並非有恙。隨後,他輕掩門而出,轉身慢慢來至寢室,停頓片刻才推門而入。然望牀榻上熟睡的上官薇,韋俊傑依舊無法面對。只是他亦不能離開前去書房,便躺在太師椅中,片刻便前會周公。

光陰流逝,轉眼便是三日而過。其中韋俊傑依舊跟隨父親來往於各個錢莊,熟悉所有生意往來。而上官薇似乎頗受韋母的青睞,時常與其相聚暢聊,不知曉所談何時。不過這幾日因時常出去之故,顏欣倒是未見蘇靜寒,好似她不曾在府中一般。只是這三日倒未見有何可疑之人,亦未見失蹤的斯瑞,難道他們依舊未不知昊天塔在此?

又是入夜,殘月稀星,又是那樣的夢境。樂清節,衆妖魔相聚,晚歸的顏欣、莫離,墨色月凌花,和那纏綿悱惻的吻……一些的一些好似越發清晰,不過最終留下那模糊的玄色身影。心有不捨間,顏欣喊道:“莫離。”忽然睜開雙眸,才知曉一切原是夢。可是爲何她依舊覺得心中空落落一般?推開木窗,望着墨染蒼穹,她心中愈發混亂。

躲於暗處的小烏,亦察覺近日顏欣有異,可是他不知曉究竟因何事。畢竟白天韋俊傑一切安好,也不曾有魔界,抑或冥界中人前來。可是此時的顏欣着實有些不對,此種模樣,爲何好似……猛然間,小烏只覺大事不妙。依稀記得仙道子曾曰,若情動,則福禍難料兮。莫非一切都是躲不開的劫?

次日,天氣甚好,然顏欣決定不再隨韋俊傑出府。畢竟有小烏保護,她甚是放心。只是有些事,確實需要她靜下心來想象。漫步於府中,她來至一偏僻之地。此處繁花盛開,着實可放鬆心神。然顏欣擡首,卻見蘇靜寒端坐小亭之中。難怪這幾日未見,原她是躲於此處。屈身前往,顏欣倒不介意於她談談心。

見顏欣而來,蘇靜寒爲其倒上一杯清茶,道:“繁花不該在此。”聽聞其話,顏欣點點頭,確實,她們的確都不該來此。不然爲何那日顏欣只見她低首夾菜,自始至終,她都未發現其望韋俊傑一眼。相愛之人,怎麼也不會是那般的情景。

落座之後,顏欣終道:“既然不愛,爲何還要來此?”這纔是她不解之事。知曉此處無有奴婢,她纔敢出此出口。聞言,蘇靜寒只是望着顏欣,低頭一笑道:“既然情動,爲何又不敢承認?”如此直爽之話,令顏欣甚是無語。良久之後,顏欣搖頭道:“非也,非也。不知情,又何動?”蘇靜寒亦不揭穿,只飲一口清茶,微微道:“只不過是騙了自己而已。”是啊,騙了自己。如今三日已過,依舊不知葉秋所在。難道她真要皈依佛門,如此,是否算是天意。

一杯飲盡,蘇靜寒幽幽起身,無奈離去。葉秋,即便如此,她依舊不後悔相識。留在亭中的顏欣則默然,近日反常種種,她又如何不知曉:原是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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