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馬搖頭,“怎麼可能。”
李薇薇附和,“就是,怎麼可能啊,我都遊戲人間這麼久了。”她從廚房櫃子裡拿出電磁爐,又翻出自己帶的食材和調料,摩拳擦掌道,“很久不做飯了,再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藝。”
沒一會兒,屋子裡就響起了噼裡啪啦的炸油聲。李薇薇拿着鍋鏟,東躲西躲地避着飛濺的熱油。然後身子離得老遠,朝鍋裡扔了一塊雞排。
鍋裡的油濺得更歡了。
姜寧妤遠遠站着,覺得她像一隻擔驚受怕的蟋蟀,好笑極了。就拿出手機攝了下來。
“喂喂,我看到你在幹嘛了!趕緊放下!”李薇薇頓時嚷嚷。
“太有意思了,猿人進化之做飯篇,這個視頻一定要永久保存。”
“姜姜!”
“別叫。你之前把我視頻發臨栩月的時候可不手軟,我這個視頻也得留着,以後在你婚禮上循環播放!”
鬥了好一陣子的嘴,李薇薇終於在做湯的時候,精疲力盡地摸着肚子坐了下來,“媽的,累死老子了……”
姜寧妤卻被她無意識的母愛動作弄得愣了一下。她思考了一下,把人拉了起來,“你去沙發吧,我來。”
李薇薇悻悻地哼了一聲,“炒菜的時候不來,煮湯就你來,不也是怕油嘛。”
“是啊。”她爽快承認了。
最後三菜一湯。四塊炸雞排的每一面都被均勻炸焦了,番茄炒蛋和基圍蝦表面也黑黑的,呈現出一種黑暗料理的感覺。又因爲做湯前沒洗乾淨鍋,連番茄湯的表面都浮着一層詭異的黑油。
兩個人坐在茶几兩端,盯着這四盤菜看了半天。沒人敢先下口。
“沒米飯嗎?”姜寧妤拍下菜的照片,發給臨栩月的同時順口問道。
李薇薇沒回答,卻是從帶過來的其中一個袋子裡拿出了自熱米飯,“撕拉”一聲,放進了微波爐。
【需要提前給你們預約個洗胃專家嗎?】
看到臨栩月稱得上“損”的回覆,姜寧妤笑出了聲。
下午告訴他,自己要回出租房見李薇薇的時候,他打過來的電話就顯得很不高興。
“你今天不是要踢球的嘛,我吃完飯正好回家。”她當時試圖用撒嬌矇混過關。
被他戳穿了,“這是重點麼?重點是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同居了。”
她當然不能承認,“要說的,肯定要說的。”
最後他還是置着氣掛的電話。
【別烏鴉嘴哦。】
【對了,同居的事不用我說了,陸離那傢伙已經泄密了……】
“在跟月色同學聊天?”熱完米飯,李薇薇就端回來了,見她臉上的傻笑,便挑眉問道。
“嗯,給他看你做的菜,他問我們要不要預約洗胃專家。”
“擦,嘴巴這麼毒?替我表達不滿!”
“收到!”姜寧妤放下手機,幫她分米飯。忽然提起,“對了,快一個月了吧。”
有意無意的一句,李薇薇卻秒懂,咬着筷子,神色認真地問她,“姜姜,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如果你未婚先孕,會把孩子打掉嗎?”
姜寧妤一愣,旋即皺起了眉,“看情況的。如果我是你,這個孩子不會留。”
“我一開始也這麼想。但時間一長,我突然有點不忍心了……”
“別。”她神色一正,“哪怕這孩子是你‘借種’來的,我都不會勸你。可它是從你陰影里長出來的,你沒必要逼自己接受。”
“我知道你的意思。”李薇薇苦嘆,“可我官司贏了,對方父母也讓出了名下所有財產,如果我一直放不下這件事,豈不是一輩子都不快樂。”
“但你把它生下來,每天看着它,難道不會痛苦嗎?”
“我不知道……”李薇薇擡起頭,眼底有閃閃的光芒,“姜姜,我沒你幸運。再不濟像月色同學那種基因,怎樣都不算虧……所以我明白,你很難想象那個問題的答案。”
姜寧妤沉默了片刻,“反正我的建議是打了的好。”
“先不聊這個了,我今天來是跟你吐槽的。”李薇薇扯開了話題,
她卻難得固執,“打了好。”
氣氛有片刻的僵持。
李薇薇擡起手,輕輕地按在額角,像有些無能爲力,“我再想想……你再讓我想想好嗎?”
她一直是爽快直率的性子,可時間似乎磨平了她的棱角,讓她變得優柔寡斷。
姜寧妤不忍再逼她,遲疑道,“你想吐槽什麼?”
“我家的極品親戚。”李薇薇求之不得地開始抱怨,“你知道我們家公司是跟着三礦做大的吧?他主要做零部件原材料和加工的。最近外國不是搞那制裁麼,有人趁亂就把我爸廠子搞了,想低價買了,好在我們錢湊到了算渡過了這關。但最近有一個外國大企業非常針對三礦在非洲的業務,據說那家看上了三礦的技術專利,想把他們在國外的都業務吞了,然後我舅不是在我爸公司當高管麼。他這關係戶,眼界不行,就看到眼前的蠅頭小利……”
姜寧妤聽得頭昏,趕緊打斷她,“你能說的簡單點嗎?”
“沒法更簡單,你聽完就懂了。就是那大企業私下接觸了我舅,利誘他簽了個大單。五千萬美金的大單子,大到離譜。”
她聽得半知半解,“意思就是有家外企想通過你們家公司搞垮三礦?”
“不僅我家。據說生產建築零部件,包括國外的幾家原材料公司,都跟人家簽了大單。換句話說,至少半年都沒法再接三礦的單了。”李薇薇嘆氣,“我出來的時候,我爸還在衝我舅發火,大有再進icu的趨勢。”
“呃,做生意應該沒有敵友之分吧?”
“但三礦是國企,那體量龐大的,你知道最糟的後果嗎?”李薇薇肅着臉說,“公司倒閉不算,全部進去吃牢飯。”
姜寧妤聽明白了,“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單子都簽了。只能祈禱生意歸生意,那家外企不搞事把我們當敲門磚。”李薇薇頓了頓,“最騷的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