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連忙遞上拜帖,小童瞅了一眼車內,自然看的是銀子,只要有拜帖,他們是不在乎是誰送錢來。
督促着蘇城下馬,方名便抱着銀盤和蘇城進了內院,院中珍奇異寶不計其數,更有天山石立在水池中央,怕是鎮南王府也找不到這麼一塊奇石,水中游的是萬千錦鯉,爭相雀躍,觀禮小童隨手一把魚食,便是一條條鯉魚飛躍而起,在陽光的映射下格外耀眼。
蘇城一眼望去主廳門口已經黑丫丫的跪着數十人,雖然有些不甘,但是爲了探聽道更多,也只得拉着方名跪在最後一排。
蘇城剛跪下,旁邊也來送月供的老爺子就問了起來:“我前幾個月可不曾見你?你是?”
蘇城作揖道:“我是朱三四的親侄,他這幾日酒喝多了,腿腳不利索,讓我代爲送月供。”
老爺子嘆了口氣:“怕不是花酒,這老小子遲早有天死在女人手上!不過……”
道童喊道:“時辰已到,各位善人請添香火,不貴多少,但求本心。”
“呵!老子的命都要被吸乾了。”有個人呢喃了一句。
小童抽出拂塵,甩來過來,輕軟的羽毛碰到男子的手臂時,似乎一把鋼刀,居然把男子的手臂直接砍了下來,瞬時間血花四濺,沾到了不少人的衣服,皆顫顫巍巍,繼續叩頭喊着:“師尊息怒。”
男子不多久便暈了過去,小道童解開該男子的銀盤,僅有十餘兩,其餘皆是石頭,便讓人把他拖進了偏殿。
餘人皆上繳了月供後,便去另一處偏殿候着,蘇城是最後一個,進門時,香案上怕是不下兩萬兩,這驚人的斂財能力,所做事情肯定不俗,當然也有幾個交不起月供的,居然把自己隨身帶的娃娃留在了香案邊,雙手被繩子鎖住,嘴巴被塞了白布,渴望的眼神看着每一個前來供奉的人,可是雖有人有些不忍,但終究沒有一人敢言語。
蘇城來到偏殿,發現這羣達官顯貴們早已坐在一張長長的桌子上似乎在等待着什麼,道童拿來一鍋米粥,“師尊,感念天地大仁,今暗月施粥,請各位莫要嫌棄。”
這羣達官貴人看到這鍋粥,卻安耐不住,一開始是拿碗搶後來居然有人還在舔舐着桶裡餘下的米粒,有個老頭未曾搶到,居然跪下求這兩個道童,道童只是比劃了一個5,老人是哭天搶地,只是言說:“本月利薄,就算是給天尊的月俸錢還是借的,求天尊憐憫給小老兒一個活路。”
道童彎下腰來:“你不是還有個孫女嗎?”
老頭連忙叩頭:“不可,不可啊!”
道童揮舞着拂塵轉身要走:“一月粥僅有此些分量,施主好自爲之把。”
老頭兒哭了,跪在地上,拍着地板:“好!好!好!我下個月就送她來道觀侍奉。”
門外另一個道童遞來一碗粥,老頭也不顧形象,坐在地上,拿手開始往嘴裡扒拉,一滴不剩,才安心。
蘇城不知粥的名堂,並沒有去喝,一羣人在偏殿休息,被下令不允出門,一羣人面色土灰,平時的驕傲似乎都不復存在,城裡的員外、掌櫃這時就如一條條喪家犬。
兩個門衛小童,在門口攀談着。
“王員外家的孫女不錯啊,給大蟲享受怕是浪費了,不如咱倆?”
“好呀!不過這羣人?”
“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出門半步,怕什麼!”
兩人狼狽爲奸,相視一笑走了出門,蘇城趁着空隙溜了出去,悄悄溜到餵魚的小童身邊,一記手刀,便打暈了他,來到僻靜處,換了衣服,偷偷來到剛剛斷臂人被拖往的大殿。
這個偏殿,沒有任何佛像,僅有一張香案,什麼也沒有,上面只有一個牌位,寫着“長生”?剛剛的男子也不知所終。
房間昏暗,窗戶都是假窗戶,透不進一絲光亮,聽到外面有腳步聲,蘇城趕忙躲進角落,只見剛剛倆道童,領着剛剛供奉上來的幾名童男女,走了進來。
“員外家的孫女到底是不一樣!”
“那是自然,金枝玉葉養着的,皮膚就是滑嫩。”
童子還好,不過旁邊幾個女娃娃頭髮是凌亂不堪,整齊的衣物已是遮不住全部,有個女娃娃想掙脫束縛,撞向身旁的牆,卻被道童一腳踹坐在地上:“演什麼貞潔烈女,馬上就要死了,急這一時半刻?”
道童轉動長生牌位,牆體轉動,一個暗室顯現眼前,兩個道童先進去,似乎這個牆體並不會自動復位,待所有人進去後,蘇城等了一會兒才緩緩進去,可是蘇城進去的一刻,門卻關上了。
瀰漫着香味,雖說是香味,但是還是有些刺鼻,居然還淡淡的有一股血液的芬芳。來到通道底部,沒想到這山居然已被挖空,四面石牆,中間是一座巨大的血池!血池背面是一條巨蛇的雕塑,而池中昨日的道士“金莽道人”卻在池中閉眼調息,坐在血池中懸浮於上,無數的血氣慢慢注入他的身體。
“恭喜師尊,神功大成,這是底下那些雜碎進貢的童男女。”道童作揖。
金莽道人瞅了一眼,愣神一愣:“都說了這次皆要童子之身,你倆卻敢陽奉陰違,毀人清白?”道人手掌一揮,一個小童便已失去的生命跡象。
另一個小童嚇得居然已經尿褲子連忙叩頭:“師尊饒命。”
金莽道人說了一句:“下次再敢,同你師兄一樣!”
小童連忙稱是,便灰溜溜的跑開了。
金莽道人,渾身通紅,可是若影若現一條金色的巨蟒似乎纏繞全身,鱗片泛着金光好不刺眼,“素素,吃飯了,這次徒兒不懂事,並非全童男子女,你可不要見怪,下次我一定親自叮囑吃食。”
蘇城也不知道這道人在和誰人言語,突然血池翻涌,先是一個漩渦,便鑽出來一條巨蟒,和道人身上所紋並無二樣,巨蛇似乎很是不滿,朝着道人不停地吐着信子,把金莽道人居然狠狠地纏了起來,金莽道人一改威嚴,諂媚說道:“素素莫氣,有爲夫在,我下次必定讓你滿意,這才就原諒夫君吧!”
聽到這,金莽才鬆開了金莽道人,看着岸邊的孩童,一個血盆大口,居然全部吞了下去,蘇城看傻了,這個金莽道人居然以蛇爲妻子,金莽吃完了孩童,道人就一臉期待的看着金莽,金莽吐出一粒血丹,緩緩地飛到道人身邊,道人張開嘴,迎接着血丹,吃下去的一刻,全身的紅色更豔了,就連紋着的金莽也更加的真實,幾欲飛出。
蘇城已經一刻也呆不下去了,這個地方可真不是人呆的。
剛想轉身,但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孫桐婉!
孫桐婉跪着呈上了一個香囊:“師尊大人,有任務。”
金莽道人白了一眼孫桐婉:“殺個紈絝,都辦不到,白養你這麼多年。”看完錦囊便丟入火盆之中,金莽卻一改臉色:“你這娃娃,我要不是留你有用,早就自己享受了,既然你已無法再刺殺蘇城,那就便宜我了吧。”
禽獸行徑,孫桐婉在地上慢慢的往後爬着,嘴裡還喊着:“義父不要,義父不要。”
金莽道人搓着手:“義父養你到大,你卻啥事也沒辦成,不得讓義父開心開心?”
蘇城看到這,也感覺孫桐婉,也是可憐之人,只是嘆了口氣。
金莽道人剛剛還在撕扯着孫桐婉的衣物,卻回頭說道:“小王爺,你終究還是藏不住了呀!”一個飛掌,便打在了蘇城面前的掩體石上,瞬間石頭瞬間撕裂。
蘇城已知是瞞不住,拍了拍灰塵走了出來:“沒想到,萬毒窟乾的是這種營生。”
金莽道人也站了起來:“你也配提萬毒窟?萬毒聖主,統御天下,莫敢不從!”金莽居然還行起了禮。
金莽道人看了一眼池子,喊道:“素素,辛苦你了,這娃娃生的嬌貴,童子之身肯定是已失了,不過這可是小王爺,嬌生慣養的可不比其他。”
金莽飛池而出,半立在空中,似乎藐視着整個地面,蘇城一再閃躲,這才避開了金莽的幾次共計,金莽每次撞擊皆是山石破碎,如若這一下挨在身上,怕也是肉身盡毀,毫無生還的機會了。
蘇城已逐漸體力不支,金莽道人在旁邊卻似乎在看戲,的確一個凡人之力,如何對着三十米的巨獸。
蘇城幾次躲閃,衣不蔽體,不少的擦傷淤痕,金莽似乎失去耐心,也不願再同蘇城玩耍,一個退步,仔細的盤算着蘇城的走向,待蘇城一個不留意,直直的飛來,死亡似乎已經籠罩蘇城,這一生怕就這麼葬身蛇口了嗎?
突然蘇城胸前一道金光射出,直射金莽的雙眼,金莽瞬間眼珠爆裂,已沒了視覺能力,開始胡亂撞擊,疼痛的撕叫,彷彿末日降臨,蘇城看着胸前的蒼龍吊墜,這是自己出生時,父親正直春風得意,京城的無心法師,已自己心頭之血,爲此開光,八百一名得道高僧,誦經四十九天,纔在蘇城滿月後送來,可以算是聖物了,沒想到居然救了蘇城一命。
道人這才動手:“傷我愛妻,你不得好死!看我拿你命,祭我血池,讓我人蛇大法更進一步!”
蘇城擦乾嘴角的鮮血:“你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居然討了個蛇作老婆,你說你死不死啊你!”
金莽道人飛身而來:“少呈口舌之快!”
兩手後別,單腿飛身下崖:“好徒兒,爲師來助你!”
蘇城一回頭,李乾坤居然來的這麼快,自己已讓方名溜出道觀,方名也是編了朱三四有要事要求,需再加兩名童男女,小童這才讓他下山,方名一路跑,終於報道了信。
金莽道人:“都得死,誰來都得死!”兩掌化拳,一個蓄力,揮舞而出,血氣奔向蘇城和李乾坤而來,李乾坤且是笑笑,隨手一掌,便散去了這骯髒的血氣。
金莽道人着實震驚:“你是?”
李乾坤拿起一壺酒。喝了一口:“墨池苑,李乾坤!”
金莽道人嚇得一退:“酒後斬盡天下仙?墨池苑,李乾坤。”
李乾坤捋了一下頭髮:“我這麼有名嗎?”
金莽道人狂笑:“不過一個八品下,有何放縱的資本。”
李乾坤也太久沒過問江湖事了,這八品已經這麼不入流了嗎?金莽道人劃破手指,血液噴灑而出,右手瞬間筆劃,一道符籙居然騰空而現,直飛蘇城而來。
李乾坤拎着蘇城一個轉身,便避開,剛剛的血符,撞在了崖壁之上,落下了極大的深痕,蘇城吸了一口涼氣,果然是神仙打架,江湖藏龍臥虎。
李乾坤也估摸着,金莽道人已然是八品中期實力,囑咐着蘇城,小心保護自己,門外的道童嘩嘩進來,與蘇城成對峙之勢。